【题解】
至公是处理个人与社会关系、维系社会公平正义的最高准则,即大公无私,国家利益至上。古代最能体现至公思想的君主首推尧舜,在臣子则以伊尹、吕尚为楷模。他们以人为本,兴邦安民;奉公举贤,不避仇雠;为民做主,不苟私利。
【原文1】
《书》曰:“不偏不党,王道荡荡。”①言至公也。古有行大公者,帝尧是也。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得舜而传之,不私于其子孙也。去天下若遗②。于天下犹然,况其细于天下乎?非帝尧孰能行之?孔子曰:“巍巍乎!惟天为大,惟尧则之。”③《易》曰:“无首吉。”④此盖人君之公也。夫以公与天下,其德大矣。推之于此,刑⑤之于彼,万姓之所载,后世之所则也。彼人臣之公,治官事则不营私家,在公门则不言货利,当公法则不阿亲戚,奉公举贤则不避仇雠,忠于事君,仁于利下,推之以恕道,行之以不党,伊、吕⑥是也。故显名存于今,是之谓公。《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此之谓也。夫公生明,偏生暗,端悫⑦生达,诈伪生塞,诚信生神,夸诞生惑。此六者,君子之所慎也,而禹、桀之所以分也。《诗》云:“疾威上帝,其命多僻。”言不公也。
【注释】
①不偏不党,王道荡荡:出自《尚书·洪范》,原句为“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党,偏私。荡荡,广大。②(xǐ):通“屣”,鞋子。③此句出自《论语·泰伯》。④出自《易·干卦》,原文为“见群龙无首,吉”。出现一群巨龙,都不以首领自居,吉祥。⑤刑:通“型”,榜样。⑥伊、吕:伊尹,见卷二,原文2②;吕尚,见卷五,原文3①。⑦悫(què):恭谨、诚实。
【品读】
“天下为公”自古以来都是人们最为美好的社会理想之一,它的实现是一个自上而下的过程,所以,人们对帝王的行为寄予了极大的期望,要求帝王舍弃一己之私,选贤举能,唯才是用,公正廉洁,从善如流,从而为社会的公平与和谐奠定基础。也正在这个意义上,大公无私的帝王及臣子受到历代广泛的推崇与敬仰。
《尚书》说,不偏爱亲近,不结党营私,王者的治国之道广大而光明。这里讲的就是大公无私的意思。上古时代有行大公之道的帝王,就是尧。他贵为天子,富有天下,得到了舜这样的贤才,就传位于他,而没有传给自己的子孙;放弃王位就像是扔弃一双鞋子,对于王位是这样,何况对细小于王位的事物来讲就更是如此。除了帝尧之外谁还能这样大公无私呢?孔子说:“尧真伟大啊!只有天最高最大,只有尧能学习天。”《易》中说,不以首领自居,吉祥。这大概说的是帝王的大公无私。因为以大公无私的原则来治理天下,这是何等高尚的境界呀!在此处得到推行,也成为彼处的榜样,是天下百姓所爱戴、千秋万世所效法的典范啊。
至于臣子大公无私的品德,一心为公务奔波而不旁骛私家,在公家之门而不谈个人得利,执掌国家法令而不因亲戚徇私枉法,为国家选举贤能而不避自己的仇敌,对国君忠诚,对下属仁慈,推广忠恕之道,践行公正原则,伊尹、吕尚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们显赫的名声至今犹存,这就是至公。
《诗经·小雅·大东》上记载:“宽广的大道就像磨刀石一样平坦,就像箭矢一样笔直,君子在上面行走,老百姓看得清清楚楚。”就说的是这个意思。所以说公正就会产生清明,偏私就会产生黑暗,端正庄重而恭谨诚实就会通达顺畅,虚伪狡诈就会堵塞言路,树立诚信就会契合民意,夸耀荒诞就会导致迷惑不安。这六点,是君子应当慎重把握的,也是禹与桀之所以区别的原因所在。《诗经·大雅·荡》说:“暴虐的帝王,他的政令多么邪僻!”说的就是不能为公。
【扩展阅读】
昔者仲尼与于蜡宾,事毕,出游于观之上,喟然而叹。仲尼之叹,盖叹鲁也。言偃在侧曰:“君子何叹?”孔子曰:“大道之行也,与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今大道既隐,天下为家,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故谋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汤、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选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谨于礼者也。以著其义,以考其信,著有过,刑仁讲让,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势者去,众以为殃,是谓小康。”(选自《礼记·礼运》,李光坡《礼记述注》卷九)
《大戴礼记》卷第一(清康熙五十七年朱轼自修斋刻本)
【原文2】
吴王寿梦有四子:长曰谒;次曰余祭;次曰夷昧;次曰季札,号曰延陵季子,最贤,三兄皆知之。于是王寿梦薨①,谒以位让季子,季子终不肯当。谒乃为约曰:“季子贤,使国及季子,则吴可以兴,乃兄弟相继。”饮食必祝曰:“使吾早死,令国及季子。”谒死,余祭立;余祭死,夷昧立;夷昧死,次及季子。季子时使行,不在。庶兄僚曰:“我亦兄也。”乃自立为吴王。季子使还,复事如故。谒子光曰:“以吾父之意,则国当归季子,以继嗣之法,则我适也,当代之君。僚何为也?”于是乃使专诸②刺僚,杀之,以位让季子。季子曰:“尔杀吾君,吾受尔国,则吾与尔为共篡也。尔杀吾兄,吾又杀汝,则是昆弟父子相杀无已时也。”卒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君子以其不杀为仁,以其不取国为义。夫不以国私身,捐千乘而不恨,弃尊位而无忿,可以庶几矣。
【注释】
①薨(hōng):诸侯王之死称薨。②专诸:吴国人,与吴公子光(即后来的吴王阖闾)密谋杀死吴王僚,自己也被吴王僚的侍卫杀死。
【品读】
谦谦君子,宁可舍弃王位而保持德行的高尚和人格的独立,这当然是至为大公无私之人,有这样的操守,不仅争权夺利的干戈无由发端,也为天下百姓及王侯将相树立了千秋万世的典范。纵观父子兄弟、王公大臣为争位而相残的血泪斑斑的历史,国家的安宁与振兴实在有赖于这样的谦谦君子。他们的所作所为,足以让天下所有自称帝王的人们汗颜,也足以使天下百姓的胸中燃起无限崇敬的熊熊烈火。下面是春秋时期吴国公子季札的故事。
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长子叫谒,次子叫余祭,三子叫夷昧,最小的叫季札,号延陵季子,最有贤德,他的三个哥哥都知道。他们的父亲死后,长子谒要让王位与季札,季札不受,于是谒与众兄弟约定:四弟季札最为贤能,若使王位传于季札,将会使吴国振兴,兄终弟及使王位传承。谒每顿饭前必祷告:“让我早点儿死去吧,让王位早些传给季札。”谒死后,余祭即位;余祭死后,夷昧即位;夷昧死后,终于可以将王位传给季札了。可是这时季札出使他国。他的庶兄僚说:“我也是季札的兄长。”于是就自立为王。季札出使回国后,照样侍奉吴王僚。谒的儿子光说:“按照我父亲的遗志,王位应当传给季札;若按继嗣之礼,应当传位于我;当今的王位,怎么会传给僚呢?”于是光派出刺客专诸,杀死僚之后,要把王位让给季札。季札对光说:“你杀了我的国君,我接受了你的王位,那么我与你就成同谋了;你杀了我的兄长,我又杀你,那么就会兄弟父子相互杀戮而没有终结。”最后季札离开国都,到了自己的封地延陵,终身不入吴国国都。
君子以不杀戮生命为仁,以不夺人之位为义。所以他们不凭借国家权力谋取私利,捐弃王位而不以为憾,丢失尊贵的爵位而不会愤愤不平,可以认为这是一种近于至公的品德。
【扩展阅读】
吴子使札来聘。吴无君无大夫,此何以有君有大夫?贤季子也。何贤乎季子?让国也。其让国奈何?谒也、余祭也、夷昧也,与季子同母者四,季子弱而才,兄弟皆爱之,同欲立之以为君,谒曰:“今若是迮而与季子国,季子犹不受也,请无与子而与弟,弟兄迭为君,而致国乎季子。”皆曰:“诺。”故诸为君者,皆轻死为勇,饮食必祝,曰:“天苟有吴国,尚速有悔于予身。”故谒也死,余祭也立。余祭也死,夷昧也立。夷昧也死,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季子使而亡焉。僚者,长庶也,即之,季子使而反,至而君之尔。阖庐曰:“先君之所以不与子国,而与弟者,凡为季子故也。将从先君之命与,则国宜之季子者也。如不从先君之命与?则我宜立者也。僚恶得为君乎?”于是使专诸刺僚,而致国乎季子。季子不受,曰:“尔弑吾君,吾受尔国,是吾与尔为篡也。尔杀吾兄,吾又杀尔,是父子兄弟相杀,终身无已也。”去之延陵,终身不入吴国。故君子以其不受为义,以其不杀为仁。贤季子,则吴何以有君有大夫?以季子为臣,则宜有君者也。札者何?吴季子之名也。《春秋》贤者不名,此何以名?许夷狄者,不壹而足也。季子者,所贤也,曷为不足乎季子?许人臣者必使臣,许人子者必使子也。(选自《春秋公羊传注疏·襄公二十九年》)
【原文3】
诸侯之义死社稷,太王①委国而去何也?夫圣人不欲强暴侵陵百姓,故使诸侯死国,守其民。太王有至仁之恩,不忍战百姓,故事勋育戎氏②以犬马珍币,而伐不止。问其所欲者,土地也。于是属其群臣耆老而告之曰:“土地者,所以养人也。不以所以养而害其养也,吾将去之。”遂居岐山之下。邠③人负幼扶老从之,如归父母。三迁而民五倍其初者,皆兴仁义,趣上之事。君子守国安民,非特斗兵、罢杀士众而已。不私其身,惟民足用保民,盖所以去国之义也,是谓至公耳。
【注释】
①太王:姬姓,名亶,豳(今陕西旬邑县)人,上古周族领袖,是周文王的祖父。周武王姬发建立周朝时,追谥他为“周太王”,也尊称为古公亶父。②勋育戎氏:我国古代少数民族。③邠:也称“豳”,在今陕西旬邑县,周人始祖公刘迁于此。
【品读】
面对危亡局面时,诸侯国君合乎礼仪的做法是为国而死,古公亶父却抛弃自己的土地而迁走了,这是为什么?
古公亶父是周王朝的奠基人,是一位远见卓识的部族领袖,素有最仁爱的恩德,面对勋育、戎氏等部落的侵扰,他不忍心让百姓在战场上拼杀,所以奉上犬马珍币,以求得百姓的安宁,但周边部族的攻伐依然没有停止。因为他们想要的正是脚下的这片土地。于是古公亶父召集群臣以及德高望重的长者,告诉他们:土地是用来养育人的,如果不能用来养育人,反而因为土地而危害人的话,我们将放弃她。
古公亶父率领自己的部族跋山涉水来到岐山脚下的周原。这里气候宜人,土肥地美,适于农耕,于是在此定居,周族开始形成。在古公亶父的领导下,他们营建城郭,发展生产,逐步强盛起来。邠地的人们扶老携幼来追随他,就像是追随自己的父母一样。他们迁徙了三次,百姓却是原来的五倍。这都是因为推行仁德的缘故,百姓们都积极主动地为他做事。守国安民是君子的本分,不能只凭借武力使士兵疲于奔命,使大众遭受屠戮。古公亶父没有私心,只希望百姓能安居乐业,这大概就是古公亶父抛弃国土的原因吧。这就是至公。
【扩展阅读】
其后八世而得古公亶甫,修公刘、后稷之业,积德行义,为狄人所慕。熏鬻、戎姤而伐之。古公事之以犬马牛羊,其伐不止;事以皮币、金玉、重宝,而亦伐之不止。古公问:“何所欲?”曰:“欲其土地。”古公曰:“君子不以养害害所养。国所以亡也,而为身害,吾所不居也。”古公乃杖策去邠,逾梁山而处岐周曰:“彼君与我何异?”邠人父子兄弟相帅,负老携幼,揭釜甑而归古公。居三月,成城郭,一年成邑,二年成都,而民五倍其初。
古公三子,长曰太伯,次曰仲雍,雍一名吴仲,少曰季历。季历娶妻太任氏,生子昌。昌有圣瑞。古公知昌圣,欲传国以及昌,曰:“兴王业者,其在昌乎?”因更名曰季历。太伯、仲雍望风知指,曰:“历者,适也。”知古公欲以国及昌。古公病,二人托名采药于衡山,遂之荆蛮。断发文身,为夷狄之服,示不可用。(选自赵晔《吴越春秋·吴太伯传第一》)
【原文4】(www.xing528.com)
齐景公尝赏赐及后宫,文绣被台榭,菽粟食凫雁。出而见殣①,谓晏子曰:“此何为死?”晏子对曰:“此餧②而死。”公曰:“嘻!寡人之无德也何甚矣!”晏子对曰:“君之德著而彰,何为无德也?”景公曰:“何谓也?”对曰:“君之德及后宫与台榭,君之玩物,衣以文绣;君之凫雁,食以菽粟;君之营内自乐,延及后宫之族:何为其无德也!顾③臣愿有请于君:由君之意,自乐之心,推而与百姓同之,则何殣之有?君不推此,而苟营内好私,使财货偏有所聚,菽粟币帛,腐于囷府④,惠不遍加于百姓,公心不周乎万国,则桀、纣之所以亡也。夫士民之所以叛,由偏之也。君如察臣婴之言,推君之盛德,公布之于天下,则汤、武可为之,一殣何足恤哉?”
【注释】
①殣:饿死的人。②餧:饥饿。③顾:连词,但是,不过,表转折。④囷(qūn)府:囷,圆形谷仓。粮仓和府库。
【品读】
齐景公曾经遍赏后宫所有的人,亭台楼阁披锦挂秀,野鸭大雁食粟吃豆。出宫之后见到死尸,问晏子:“他们是怎么死的?”
“是饿死的。”晏子回答。
“哎呀,我的无德已经到这样严重的程度了!”景公说道。
“君王的德行显著昭彰,怎么能说无德呢?”晏子继续把话题引向深入。
“此话怎讲?”景公问道。
晏子说:“君王的德行推及后宫以及宫中的亭台楼榭,君王的玩物都披锦挂秀,君王的野鸭大雁都食粟吃豆,君王在宫内享乐,恩德遍及后宫,怎么能说无德呢?不过我还是对您有一个请求:请将您的爱护后宫的想法,自己享乐的心意,推广开来与百姓同乐,那样的话国中怎会有饿死之人?君王若不这样做,而只是关注后宫好尚私利,使财富聚敛到宫中,粮食布帛腐烂于府库,恩惠不向所有的百姓推广,公心不树立于万国之林,这是桀纣之所以灭亡的原因。士人和百姓之所以反叛,都是由偏心造成的。君王如能明察我晏婴之言,推广您盛大的德行,将他广播于天下,那么汤、武一样的圣明之治也可达到,那时候还会有饿死之人需要体恤吗?”
一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图景,齐景公恩德及于宫中野鸭大雁甚至没有生命的亭台楼榭,但却不能体恤饥寒交迫的百姓,以至于饿死于路。晏子不失时机向景公进谏,希望景公能放弃聚敛财富独自享乐的自私做法,以免蹈桀纣灭亡的覆辙;推恩于天下百姓,与天下人同乐,从而达到汤武一样的圣明之治。核心问题是要景公放弃偏私之心,以至公的阔大胸怀,治理好国家。
【扩展阅读】
庄暴见孟子,曰:“暴见于王,王语暴以好乐,暴未有以对也。”曰:“好乐何如?”
孟子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国其庶几乎?”
他日,见于王曰:“王尝语庄子以好乐,有诸?”
王变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
曰:“王之好乐甚,则齐其庶几乎!今之乐,由古之乐也。”
曰:“可得闻与?”
曰:“独乐乐,与人乐乐,孰乐?”
曰:“不若与人。”
曰:“与少乐乐,与众乐乐,孰乐?”
曰:“不若与众。”
“臣请为王言乐。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管龠之音,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乐,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疾首蹙额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猎,夫何使我至于此极也?父子不相见,兄弟妻子离散。’此无他,不与民同乐也。
“今王鼓乐于此,百姓闻王钟鼓之声,管龠之音,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鼓乐也?’今王田猎于此,百姓闻王车马之音,见羽旄之美,举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几无疾病与,何以能田猎也?’此无他,与民同乐也。今王与百姓同乐,则王矣。”(选自《孟子·梁惠王下》)
【原文5】
孔子生于乱世,莫之能容也,故言行于君,泽加于民,然后仕;言不行于君,泽不加于民,则处。孔子怀天覆之心,挟仁圣之德,悯时俗之污泥,伤纪纲之废坏,服重历远,周流应聘,乃俟①幸施道,以子百姓,而当世诸侯,莫能任用。是以德积而不肆,大道屈而不伸,海内不蒙其化,群生不被其思。故喟然而叹曰:“而有用我者,则吾其为东周乎!”故孔子行说,非欲私身运德于一城,将欲舒之于天下,而建之于群生者耳。
【注释】
①俟:等待。
【品读】
孔子出身于春秋末年的鲁国,年轻时曾以“儒”为业(即为贵族之家操办丧事中协助礼仪事务),生活清苦,勤奋好学,注意收集周代文物,熟谙周代礼制,后来做了鲁国权臣季氏的家臣和鲁国的大夫等官职,但很快失意而弃职。三十多岁时开始授徒讲学,弃职后曾带领学生周游列国达十四年,宣传其政治主张。这时社会动荡,战争频仍,孔子想用文质彬彬的周代礼仪来规范这个动荡无序的社会,以解救天下苍生,但最终没有一位君主能重用他。
所以,如果自己的建言被国君采纳,恩德惠及百姓,然后他才会出来做官;如果建言不被采纳,恩德不惠及百姓,就退隐居家。孔子有上天覆盖大地一般宽广的胸怀,具备仁人圣贤之德行,感慨世路艰难,战乱频仍,纲纪废弛,于是驾着沉重的车子,跋涉到遥远的他乡,周游列国,游说诸侯,等待机会,推行仁政主张,以期泽被百姓,但当时诸侯没有一个能重用他。所以他深厚的德泽难以推广,治世之道受到压抑难以伸张,天下百姓不能接受他的教化,芸芸众生没有蒙受他的恩泽,故而,当鲁国季氏的家臣公山弗扰行将叛乱,要召孔子前往时,他喟然而叹:“如果有人要用我,我将使周朝文王、武王之道在东方复兴!”孔子何曾不知,公山弗扰将要叛乱,但苦于英雄无用武之地,满腹治世之道却不能救苍生于水火,这种痛苦,又有谁能体悟?可见,孔子推行他的学说,绝非为了自身,也绝非要施恩于一地,而是要解救天下苍生于危难之中,在芸芸众生中建立恒久的秩序。
【扩展阅读】
公山弗扰以费畔,召,子欲往。
子路不悦,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
子曰:“夫召我者,而岂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选自《论语·阳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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