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贵德,就是重视德行。对统治者来讲,就是要有仁人之心,推行仁政。仁是内在的本质,德是外在的表现。要以民为本,爱民如子,不违农时,薄赋税,轻刑罚,重教化,戒贪婪,知荣辱,弃奸诈,还要为民解难,与民同乐等,实现国家社会自上而下的治理。
【原文1】
圣人之于天下百姓也,其犹赤子乎!饥者则食之,寒者则衣之,将①之养之,育之长之,唯恐其不至于大也。《诗》曰:“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②《传》曰:“自陕③以东者,周公主之,自陕以西者,召公主之。”召公述职,当桑蚕之时,不欲变民事,故不入邑中,舍于甘棠之下,而听断焉。陕间之人,皆得其所。是故后世思而歌咏之。善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歌咏之。夫诗,思然后积,积然后满,满然后发,发由其道,而致其位焉;百姓叹其美而致其敬,甘棠之不伐也,政教恶乎不行?孔子曰:“吾于甘棠,见宗庙之敬也甚。尊其人必敬其位,顺安万物,古圣之道几哉!”
【注释】
①将:扶持、扶助。②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出自《诗经·召南·甘棠》。蔽芾(fèi),幼小的样子,一说茂盛的样子。茇(bá),草舍,此处指召公止宿于草舍。③陕:指陕邑,周代地名,在今河南陕县。
【品读】
圣人统治天下百姓,就像是对待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饿了就给他吃,冷了就给他穿上衣服,扶助和养育他,唯恐他长不大。《诗经·召南·甘棠》说“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就是这个意思。《公羊传》说,自陕邑以东的地方,周公主管;陕邑以西的地方,召公主管。召公外出巡查,正当百姓养蚕采桑的季节,召公不想影响农事,就没有进入城邑,而是搭建馆舍居于甘棠树下,在这里听取百姓的意见,并决断百姓的纠纷。陕邑的百姓各得其所,所以后世的人们想起召公的德行,就歌咏和赞美他。这是因为认为他做得好,所以要说出来;说出来还不足以表达爱戴的情感,所以就嗟叹他;嗟叹还不足以表达爱戴的情感,于是就用歌声来咏唱他。诗歌就是情思在胸中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充沛起来,然后就不由自主地表达出来。诗歌的创作是遵循一定规律的,创作完成后,就奉献在召公的神位前面。百姓们赞叹召公的美行并向他致敬,以至于连甘棠树都不忍心砍伐,他的政令教化怎么能不被推行呢?孔子说:“我通过《甘棠》这首诗,明白了人们为什么对宗庙如此敬重。尊敬一个人,必然要敬重他的神位。能够顺安万物,离古代圣王的治国之道就非常接近了。”
儒家重视以德治国,德治最为重要的内容就是爱民如子,不违农时。同时,这也是教化能够推行的最重要的基础,这是古代民本主义思想的集中体现。
【扩展阅读】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
(选自《诗经·召南·甘棠》)
【原文2】
魏武侯浮西河①而下,中流,顾谓吴起曰:“美哉乎河山之固也,此魏国之宝也。”吴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②左洞庭而右彭蠡③,德义不修,而禹灭之。夏桀④之居,左河、济⑤而右太华⑥,伊阙⑦在其南,羊肠⑧在其北,修政不仁,而汤⑨放之。殷纣⑩之国,左孟门⑪而右太行,常山⑫在其北,大河⑬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伐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船中之人尽敌国也。”武侯曰:“善!”
吴起
【注释】
①西河:战国时黄河在今山西、陕西交界处的河段。②三苗氏:传说中黄帝至尧舜禹时代的古族名,主要分布在洞庭湖和鄱阳湖之间。③彭蠡:此处指鄱阳湖。④桀:夏朝最后一位君主,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都于斟鄩(zhēnxún),今河南洛阳。⑤济:济水,古水名,发源于今河南省济源市,流经河南、山东入渤海。⑥太华:西岳华山。⑦伊阙:即今河南省洛阳市南约2公里处的龙门山,是洛阳的天然屏障。⑧羊肠:山名。今在太原晋阳之西北。⑨汤:商部落首领,商朝的开国君主,在伊尹辅佐下灭夏。⑩纣:商朝末代君主,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都于沬,改沬邑为朝歌(今河南淇县)。商朝又称殷朝。⑪孟门:山名,在陕西壶口瀑布附近。⑫常山:即恒山,因避汉文帝刘恒讳而改为常山,在河北曲阳西北。⑬大河:黄河。
【品读】
魏武侯乘船顺西河漂流而下,到中途,回头对吴起说:“壮美而险固的河山,这是魏国的珍宝啊!”吴起回答说:“魏国的珍宝应是君王的美德,而不在于河山的险固。从前的三苗氏,左依洞庭湖,右靠彭蠡湖,但不修德政,而为夏禹所灭。夏桀居于斟鄩,左有黄河、济水之固,右凭华山之险,南有伊阙是天然屏障,北有羊肠山蜿蜒曲折,但是不修德政,不讲仁义,遭到商汤的放逐。殷纣王的国都,左依孟门山,右据太行山,北靠恒山,南临黄河,但纣王不施德政,终被武王诛灭。由此看来,治理国家依靠的是君王的德政,而不是山河的险固。如果君王不修德政,那么船上的人都将成为您的敌人。”魏武侯听了非常赞同。
以德治国既是儒家仁政理想的具体表现,也是总结了盛衰兴替的历史经验之后得出的兴国之道。据山河之险以自傲,而不治国以德,将失去民心。历史的经验一次次证明,横征暴敛,严刑峻法,大兴土木,不施德政,就像是三苗氏、夏桀、殷纣,纵有山河险固,依然难逃覆灭的命运。反之,治国以德,施政以仁,终将获得广大人民的支持,这就是一种凝聚力,一种向心力,或者说,是一种文化软实力,是统治者以德化育的结果,是真正的国家的珍宝,远胜于山河之险,江山之固。
【扩展阅读】
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选自《孟子·公孙丑下》)
【原文3】
武王克殷,召太公①而问曰:“将奈其士众何?”太公对曰:“臣闻爱其人者,兼屋上之乌;憎其人者,恶其余胥②。咸刘厥敌③,靡使④有余,何如?”王曰:“不可。”太公出,邵公⑤入,王曰:“为之奈何?”邵公对曰:“有罪者杀之,无罪者活之,何如?”王曰:“不可。”邵公出,周公⑥入,王曰:“为之奈何?”周公曰:“使各居其宅,田其田,无变旧新,唯仁是亲,百姓有过,在予一人!”武王曰:“广大乎平天下矣。”凡所以贵士君子者,以其仁而有德也!
【注释】
①太公:姜姓,吕氏,名尚,一名望,字子牙,也称吕尚,辅佐武王灭商,称“太公望”,俗称太公。②余胥:也称“胥余”,篱笆。③咸刘厥敌:咸,全部;刘,杀;厥,那个。④靡:无。⑤邵公:又作“召公”“召康公”。姓姬名奭(shì),周文王庶子,曾辅助武王灭商,被封于燕。⑥周公:姓姬名旦,是周文王姬昌的第四子、武王姬发的同母弟。因封地在周,故称周公或周公旦。
【品读】
武王灭商后,在处理商民的政策上,有三种不同的主张:姜太公主张全部杀死,召公认为应该按罪论处,周公提出使各得其所,安居乐业,“无变旧新,唯仁是亲”,实施仁政。武王认为,周公的建议体现出博大宽广的胸怀,这样的胸怀与仁义之心足以平定天下,所以采纳了周公的意见。
在儒家看来,能够“王天下”,推行王道,最重要的就是用“仁”的原则来治理天下,哪怕是对待敌国,也要推行仁德,最终达到使其归附的目的。“仁而有德”是士人君子最重要的品德,也是士人君子辅助君王治理天下的手段。(www.xing528.com)
【扩展阅读】
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丘也闻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盖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夫如是,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今由与求也,相夫子,远人不服而不能来也,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而谋动干戈于邦内。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节选自《论语·季氏》)
【原文4】
晋平公春筑台,叔向①曰:“不可。古者圣王贵德而务施,缓刑辟②而趋民时。今春筑台,是夺民时也。夫德不施则民不归,刑不缓则百姓愁,使不归之民,役愁怨之百姓,而又夺其时,是重竭③也。夫牧百姓,养育之而重竭之,岂所以定命安存,而称为人君于后世哉?”平公曰:“善。”乃罢台役。
【注释】
①叔向:春秋后期晋国贤臣,政治家、外交家。②刑辟(bì):刑法,刑律,刑罚。③重(chóng)竭:多重压榨。
【品读】
晋平公于春天修筑亭台,叔向说:“不可以这样做。古代圣明的君王重视德政并尽力推行,宽缓刑罚而不误农时。于春天农忙时节修筑亭台,会耽误农时。不施德政民心就不会归附,不宽缓刑罚百姓就会忧愁。役使不归附的人民,驾驭充满忧愁与怨恨的百姓,又耽误农时,是多重的盘剥压榨呀。统治百姓,是要让他们休养生息。而多重压榨盘剥他们,难道就是让他们安身立命,并使后人称颂自己是明君的办法吗?”平公认为言之有理,于是就停止了修筑春台的劳役。
不误农时,是实施德政的具体举措。晋平公于春天农忙时节大兴土木,势必会影响农业生产。这不光关系到农人一年的生活,也关乎国家赋税收入的来源是否受到影响。叔向谏平公勿夺民时,宽刑罚,重教化,从而养民安民,为国家的稳定奠定基础,也为君王在后世的名声毁誉做出切实可行的行动。言之切切,君王为之触动而罢劳役,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扩展阅读】
叔向见韩宣子,宣子忧贫,叔向贺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无其实,无以从二三子,吾是以忧。子贺我何故?”对曰:“昔栾武子无一卒之田,其官不备其宗器,宣其德行,顺其宪则,使越于诸侯。诸侯亲之,戎狄怀之,以正晋国,行刑不疚,以免于难。及桓子骄泰奢侈,贪欲无艺,略则行志,假贷居贿,宜及于难,而赖武之德,以没其身。及怀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德,可以免于难,而离恒之罪,以亡于楚。夫郄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军,恃其富宠,以泰于国。其身尸于朝,其宗灭于绛。不然,夫八郄,五大夫三卿,其宠大矣,一朝而灭,莫之哀也,唯无德也。今吾子有栾武子之贫,吾以为能其德矣,是以贺。若不忧德之不建,而患货之不足,将吊之不暇,何贺之有?”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将亡,赖子存之。非起也敢专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嘉吾子之赐。”(选自《国语·晋语八》)
【原文5】
周天子使家父毛伯①求赙②求金于诸侯,《春秋》③讥之。故天子好利则诸侯贪,诸侯贪则大夫鄙,大夫鄙则庶人盗。上之变下,犹风之靡草也。故为人君者,明贵德而贱利,以道下,下之为恶尚不可止,今隐公贪利而身自渔济上,而行八佾④,以此化于国人,国人安得不解于义?解于义而纵其欲,则灾害起而臣下僻矣,故其元年始书螟⑤,言灾将起,国家将乱云尔。
【注释】
①家父毛伯:周天子的大夫。②赙(fú):助丧的财物,一说指车。③《春秋》:鲁国史书,相传为孔子编订。④八佾(yì):上古三代时期为天子专用的乐舞,以八人为一佾,共八列。⑤螟:一种食谷叶的虫子,此处指螟灾。
【品读】
德行强调自身的修养与砥砺,德治要求统治者以德行来化育天下,是一个由内而外、自上而下的过程。因此,最高统治者道德修养的高下,也就直接影响了他的臣子、百姓乃至整个国家的风气。周天子不修德,竟然派他的臣子向诸侯索取财物,这种好利的恶行对整个国家的伤害是非常巨大的。鲁隐公贪财好利,身为一国之君,竟然亲自到济水去捕鱼,又僭越礼仪,滥用天子的八佾乐舞。以这样的德行,来化育天下的百姓,其结果可想而知。鉴于最高统治者德行修养的高下于士风民风有极大的导向作用,刘向指出,天子利欲熏心,诸侯就会贪得无厌;诸侯贪得无厌,大夫就会横征暴敛;大夫横征暴敛,平民百姓就会去群起而为盗。这里充分强调了统治者的表率作用,君主的言行是官吏的指南,官吏的言行是百姓的仪范。
【扩展阅读】
臣光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纪纲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选自《资治通鉴·周纪一》)
【原文6】
孙卿曰:“夫斗者,忘其身者也,忘其亲者也,忘其君者也。行须臾之怒,而斗①终身之祸,然乃为之,是忘其身也。家室离散,亲戚被戮,然乃为之,是忘其亲也。君上之所致恶,刑罚之所大禁也,然乃犯之,是忘其君也。今禽兽犹知近父母,不忘其亲也。人而下忘其身,内忘其亲,上忘其君,是不若禽兽之仁也。凡斗者,皆自以为是,而以他人为非。己诚是也,人诚非也,则是己君子而彼小人也。夫以君子而与小人相贼害,是人之所谓以狐白补犬羊,身涂其炭,岂不过甚矣哉!以为智乎?则愚莫大焉。以为利乎?则害莫大焉。以为荣乎?则辱莫大焉。人之有斗何哉?比之狂惑疾病乎?则不可,面目人也,而好恶多同。人之斗,诚愚惑失道者也。《诗》云:‘式号式呼,俾昼作夜。’②言斗行也。”
【注释】
①斗:构结。②式号式呼,俾昼作夜:出自《诗经·大雅·荡》。
【品读】
本篇引荀子之言,以劝人力戒争斗,出自《荀子·荣辱》。在荀子看来,人的本性是恶的,但可以通过后天的修行,向善的方向努力,从而达到社会的和谐与安宁。虽然人性也有贪婪的一面,妄想占有更多的名与利,但是君子的特点就是能够抑制心中的欲望,加强品行的砥砺;相反,有些人为贪婪的欲望所驱使,轻易就陷入了争斗的漩涡。所以荀子说:“喜欢争斗的人,是忘了自身的人,是忘了亲人的人,是忘了君上的人。他们知道因一时的怨怒与争斗会导致终身的祸患,还要那样做,这是忘记自身;他们知道争斗会导致家室离散,亲戚被戮,还要那样做,这是忘记亲人;明知争斗是君上所厌恶,法令所禁止,还要那样做,这是忘记君上。禽兽尚且知道亲近父母,不忘其亲。作为人,不为自身着想,不为亲人着想,不为国家着想,是禽兽不如啊!”这就将人不重视后天德行的砥砺和修养,任由欲望所驱使和支配而导致的恶行暴露于世人面前。个人之间的恩怨争斗是如此,诸侯之间的纷争又何尝不是不强化修行,人性的贪欲不加以控制的恶果!所以处在战国纷争之际的荀子痛心疾首,指出这样的人,禽兽不如!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热衷于纷争的国君同样如此!
荀子在金刚怒目式的批判之后,又对其中的道理娓娓道来:“好争斗的人,都认为自己是正确的,而他人是错误的。即使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的,那么自己就是君子,别人就是小人。以君子的身份跟小人争斗,就像是以狐裘之皮缀补犬羊之皮,用漆黑的炭灰涂抹干净的身躯,岂不是太过分了吗?本以为很明智,其实愚蠢之至;本以为有利可图,其实祸害甚大;本以为非常荣耀,其实没有比这更可耻的了。人为什么喜欢争斗呢?与禽兽之类的疯狂迷乱的恶疾相比怎么样呢?也不可以,因为他们的面目是人,但行为却差不多。人的好争斗,实在是一种愚蠢、迷乱、失道的行为啊!”
距离荀子与刘向的时代,已经过去两千多年了,但他的至理名言依然值得我们今天的人们长久反思与铭记。因争斗而给个人、家庭、社会带来了多少严重的祸害,当我们仔细品味荀子的至理名言,认真剖析自身的欲望与贪婪时,一份平静与豁达油然而生,人生在世,修身为要,控制欲望,力戒争斗!
【扩展阅读】
斗者,忘其身者也,忘其亲者也,忘其君者也。行其少顷之怒而丧终身之躯,然且为之,是忘其身也;室家立残,亲戚不免乎刑戮,然且为之,是忘其亲也;君上之所恶也,刑法之所大禁也,然且为之,是忘其君也。忧忘其身,内忘其亲,上忘其君,是刑法之所不舍也,圣王之所不畜也。乳彘触虎,乳狗不远游,不忘其亲也。人也,忧忘其身,内忘其亲,上忘其君,则是人也而曾狗彘之不若也。凡斗者,必自以为是而以人为非也。己诚是也,人诚非也,则是己君子而人小人也,以君子与小人相贼害也。忧以忘其身,内以忘其亲,上以忘其君,岂不过甚矣哉!是人也,所谓“以狐父之戈牛矢”也。将以为智邪?则愚莫大焉。将以为利邪?则害莫大焉。将以为荣邪?则辱莫大焉。将以为安邪?则危莫大焉。人之有斗,何哉?我欲属之狂惑疾病邪,则不可,圣王又诛之。我欲属之鸟鼠禽兽邪,则不可,其形体又人,而好恶多同。人之有斗,何哉?我甚丑之!(选自《荀子·荣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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