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子叔声伯如晋谢季文子①,郤犨欲予之邑②,弗受也。归,鲍国谓之曰③:“子何辞苦成叔之邑,欲信让耶?抑知其不可乎?”对曰:“吾闻之,不厚其栋,不能任重。重莫如国,栋莫如德。夫苦成叔家欲任两国而无大德,其不存也,亡无日矣。譬之如疾,余恐易焉。苦成氏有三亡:少德而多宠,位下而欲上政,无大功而欲大禄,皆怨府也。其君骄而多私④,胜敌而归⑤,必立新家。立新家,不因民不能去旧;因民,非多怨民无所始。为怨三府,可谓多矣。其身之不能定,焉能予人之邑!”鲍国曰:“我信不若子,若鲍氏有衅,吾不图矣。今子图远以让邑,必常立矣。”
【注释】
①子叔声伯:鲁国大夫。季文子:鲁国正卿季孙行父,当时被晋国扣押作为人质。
②郤犫(xì chōu):即苦成叔,晋国的卿。与子叔声伯有姻亲。
③鲍国:鲁国大夫,鲍叔牙的玄孙。(www.xing528.com)
④其君:指晋厉公。
【译文】
鲁国大夫子叔声伯去晋国谢罪并请求放回季文子,郤犨想请晋君封给子叔声伯城邑来笼络人心,但他没接受。回国后,鲍国问他说:“你为什么辞让郤犨为你请封的城邑,是真的要辞让呢?还是知道他办不到?”子叔声伯回答说:“我听说,不是粗大的栋梁,不能承担重压。最重的压力莫过于国家,最好的栋梁莫过于有德了。郤犨想插手晋、鲁两个国家的事务却又没有很高的德行,他的地位不会长久的,败亡就在眼前。这就好比得了疫厉,我担心他很快就会垮台了。郤犨有三个败亡的原因:缺少德行而多受晋君宠爱,地位不高却想干预国政,没有大功却想要丰厚的俸禄,这些都是怨恨的根源。晋厉公为人骄矜,而且身边多是奸佞之臣。现在他刚刚战胜楚国回来,一定会论功行赏立新大夫。立了新大夫,却不顺应民心不能除去他们所厌恶的旧官员;顺应民心,不是招怨多的官员,民众就不会首先攻击他。郤犨却在三个方面招来怨恨,可以说是够多了。他自身尚且不能保全,怎么可能请求封给别人城邑!”鲍国说:“我确实不及你。倘若我的家族中有什么祸兆,我是不能算计到的,现在你考虑深远而辞让了城邑,你一定能保持稳固地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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