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炳文北方战败的消息传到朝廷,建文帝十分不安。谋臣齐泰、黄子澄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足为虑。”并提出任用曹国公李景隆取代耿炳文为帅,再次调集军马,出师北伐。
李景隆系李文忠之子,少年“读书通典故”,但此人无真才实学、异想天开,朝中一帮文人却说他是个人才,说什么“前不遣长兴侯而用曹国公,必无此失”。建文帝对他也抱以很大的希望,除授给他代表大将军威仪的斧钺之外,还授予他“通天犀带”,准许他“一切便宜行事”。
建文元年(1399)九月十一日,李景隆率五十万大军北上到达河间,他一改耿炳文以守为攻、稳扎稳打的战术,采取主动出击之策,企图一举攻克北平。
朱棣闻朝廷用李景隆取代耿炳文十分高兴。他对诸将说道: “李景隆寡谋骄横,不知用兵。”“如今(朝廷)授之五十万众,无异于自坑。当年赵括纸上谈兵,四十万将士尽为秦国所坑杀。李景隆之才,尚不及赵括,这次前来,定败无疑。”(《明太宗实录》卷四上)朱棣随即还指出了李景隆的五大败弊:
“为将政令不修,纪律不整,上下异心,死生离志,一也;今北地早寒,南卒裘褐不足,披冒霜雪,手足皲瘃,甚者堕指,又士无赢粮,马无宿藁,二也;不量险易,深入趋利,三也;贪而不治,智信不足,气盈而愎,仁勇俱无,威令不行,三军易挠,四也;部曲喧哗,金鼓无节,好谀喜佞,专任小人,五也。”(《明太宗实录》卷四上)
朱棣在战略上藐视敌人,但在战术上却十分重视敌人。李景隆虽是骄兵悍将,但毕竟有五十万之众,要击败他,除应当主动出击、牵制对手外,还必须尽快扩充军队,壮大力量,于是他想到了大宁的那些兵马。
大宁地处塞外,是明朝北方军事重镇,宁王朱权分封于此。驻守大宁的除步兵外,还有朵颜三卫突厥骑兵。朱棣认为如果能够袭取大宁,使三卫骑兵为己所用,则能改变自己与明廷军队的力量对比。而此时宁王虽未与自己合作,但对朝廷削藩心存不满,朱棣认为宁王的时下心态也有利于自己夺取三卫。(www.xing528.com)
正当朱棣在思索应敌之策时,永平守将郭亮差人报告说,江阴侯吴高率辽东军马包围了永平城。永平为北平至辽东的要冲,但城防坚固,兵精粮足,一时不会陷落。可朱棣一接到报告,即告将士:北上救永平!此时,朱棣军中将士还不知道要攻打大宁,他们对朱棣不设法应付即将北上的李景隆大军以守护北平,而去救不足为虑的永平十分不解。朱棣为了保守秘密,不愿讲出袭取大宁的计划,只好含糊其辞地回答诸将: “我师出援永平,北平所留将士,与李景隆对阵固然不足,但用来据城守御则有余。我若以全师守城,是自示弱于敌;兵出在外,变化莫测,内外相为犄角,才能破敌制胜。此次师出,非仅专为解永平之围,还为促李景隆速来,吴高其人一向胆怯,闻我至,必定解围而走。则我不仅可解永平之围,还可败李景隆于回师之中。”(《奉天靖难记》卷二)听了朱棣的解释,将士疑惑稍解。
九月十九日,朱棣安排好北平城的防务后,率大军出援永平去了。二十五日,燕军达永平,吴高闻讯率围城部队撤走。朱棣用离间计,致书建文帝,言吴高与自己有旧,建文帝得书,便削去了吴高爵位。去掉吴高后,燕王朱棣率军突然转向大宁,此时,燕军将士才知道,这次行动原是要袭取大宁。朱棣对诸将言道:“大宁城内皆由老弱病残将士把守,精锐之师皆守松亭关,我若进袭大宁得手,抚慰城内将士家眷,则松亭关将不战自降,取大宁,既可解辽东之敌攻我侧翼之忧,又能得三卫骑兵,使我兵力倍增,这对将来极为有利。北平城坚固,非一时半刻所能克,待我取了大宁,火速回师增援,北平之围自然可解。”众将士齐声言:“善!”
十月六日,朱棣大军抵达大宁城下,朱棣决定采用“笑里藏刀”之计夺取城池。他派人送信给城内宁王,说要前来叙兄弟之情。朱棣进城后,见到宁王,二人十分亲热,朱棣拉着宁王的手言道: “建文负我,北平被围,危在旦夕,请求兄弟救我。”宁王朱权一面劝慰朱棣,一面奏明朝廷,请求赦免燕王。就在二人叙旧之时,隐伏在大宁城外的朱棣士兵悄悄潜入城内,他们结交三卫士兵,联络感情。朱棣估计手下一切准备就绪,便起身告辞。宁王送燕王出城外,走不多远,早已埋伏好的燕王士卒突然跃起,捉住宁王,而宁王士卒此前大多为朱棣收买,见状袖手旁观。朱棣便向宁王讲朝廷削藩对彼此都不利的道理,宁王答应以大宁军马附从靖难。就这样,朱棣便兵不血刃地占据了大宁城。
掩人耳目是战将出奇制胜的常用办法。朱棣为了充实与朝廷军队作战时力量,特别想得到大宁兵马。朱棣深知要明目进取十分困难,必须突袭才会奏效。为此,掩盖进取目标,抑制进攻意图非常重要,他向战士掩饰进攻目标,直到逼近目标,才和盘托出真正攻击对象,达到了掩人耳目之目的,最后成功地袭取了大宁,实现了最初的设想。
取大宁城后,朱棣与朱权商议收降驻守松亭关将士问题。守松亭关主将为刘贞,副将有陈享、陈文。陈享与朱棣有旧,朱棣令陈享家奴赶回陈享军中,要他归服自己,并伺机除掉刘贞。陈享遂与陈文联络,二人于十一月突袭刘贞。刘贞毫无防范,慌乱中逃走,三卫士卒全部降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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