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燕王朱棣处处小心翼翼,但还是走漏了风声。燕王府长史葛诚向朝廷告密,说燕王大举招兵买马,有不轨之迹。
齐泰、黄子澄闻报,立即向建文帝建言: “燕王谋反昭然若揭,陛下必须趁早下手。”柔弱的建文帝回答道:“我即位不久,已接连削藩,如今再夺燕王,该如何向天下解释呢?”齐、黄答道: “先发者制人,后发者为人所制,陛下万万不要落得为人所制的境地。”但建文帝又言道: “燕王足智多谋,善于用兵,如今虽称有病,恐怕仍难以对付。”经过二人反复劝说,建文帝鼓起了削燕的勇气,他随即采取一系列防范措施:调都督宋忠屯开平;命徐凯练兵临清,耿瓛练兵山海关;令永清左卫移驻彰德,永清右卫移驻德州;调燕王府护卫蒙古旗兵指挥观童入京师。建文帝要对朱棣下手了。
就在这时,京城内流唱起这样一首歌谣: “莫逐燕,逐燕燕高飞,高飞上帝畿。”(《明史纪事本末·燕王起兵》卷十六)是警告,还是威吓?
建文元年(1399)元月,燕王护卫百户倪谅上书朝廷,告发燕王府校官于谅、周铎等人密谋造反。朝廷立即将二人斩首,并将朱棣训斥一番。
燕王府护卫百户邓庸上京办事,齐泰将其突然逮捕,在严刑逼供下,邓庸和盘托出了燕王举兵的准备情况。这时,建文帝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他下令北平都指挥使张信伺机动手,剪除燕王。
张信接到圣谕后甚感恐惧,其母见儿子心事重重,便再三追问,得知原委后,对张信说道: “此事万万不可为。你父在时,常言王气在燕,你不能胡为,免得招致灭门之祸。”听了母亲的话,张信始终不敢行动。在朝廷与燕王的斗争中,张信想置之度外已不可能,斟酌再三,他决定投向朱棣。于是便到燕王府告密。
燕王朱棣对关键时刻调至北平的张信存有戒心,听说张信来见,燕王称病不起。最后张信改乘妇人小轿才进入王府。见到朱棣后,张信直言道:“我知道殿下没病,如今我奉有朝廷密旨,捉拿殿下。殿下果真无他意,请随我赴京。若另有主张,请不必隐瞒。”朱棣知道张信所说是实,便将真心想法说出,然后立即召见姚广孝等人,急定起兵之计。
就在张信向燕王告密的同时,张昺、谢贵则按照建文帝密令采取行动,他们调集卫卒入城,加强防务,准备不日缉拿朱棣。(www.xing528.com)
七月六日,有人窃得张昺密件,燕王朱棣知道情况后,急令亲信张玉、朱能率八百壮士入卫王府。朱棣向二人道: “敌众我寡,怎么办?”朱能说:“只需擒住为首者,余下敌众再多,也无能为力。”姚广孝也献计说:“如今朝廷既遣内使逮捕王府官属,我们正可以将计就计,把王府属官名单开列,交付内使,请他召张昺、谢贵二人入府逮人。待其入府,只需缚一夫之力,便可大功告成。请藏壮士于端礼门内,伺机而发。”(《明通鉴》卷十二)
张昺、谢贵二人见了官属名单,毫不怀疑地进入了燕王府,朱棣请他们坐下,仆人献上西瓜,朱棣对二人言道:“这是新进的西瓜,请尝一尝。”说罢自己拿起一块西瓜,欲食又止。突然,朱棣大声说道: “如今平民百姓、兄弟宗族之间,尚知相恤,我身为天子亲属,却不能保旦夕之命。事已至此,天下还有什么不可为?”随即将瓜掷在地上。这是先定好的暗号,埋伏的勇士见此暗号,便一拥而上,将二人绑住。这时,张昺、谢贵才知上当中计。随同张、谢前来的士兵见将帅迟迟不出,便引兵退去了。朱棣随即处斩了二人。
等到张昺、谢贵被杀的消息传出后,北平都指挥司中忠于朝廷的将士便攻打王府。早有准备的王府将士先发制人,经过一昼夜激战,全歼城内明军,整个北平城为朱棣所控制。
建文元年(1399)七月七日,燕王朱棣聚集将士,举行誓师大会,他慷慨言道:
“我‘太祖高皇帝、孝慈高皇后嫡子,国家至亲。受封以来,惟知循分守法。今幼主嗣位,信任奸宄,横起大祸,屠戮我家。我父皇母后创业艰难,封建诸子,藩屏天下,传续无穷。一旦残灭,皇天后土,实所共鉴。《祖训》云:‘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今祸迫予躬,实欲求生,不得已也。义与奸恶不共戴天,必奉行天讨,以安社稷。天地神明,昭鉴予心。”(《奉天靖难记》卷一)
这里,朱棣以祖训中“朝无正臣,内有奸臣,必训兵讨之”为由,宣布起靖难兵,以清君侧。其实,这是对祖训的断章取义。《祖训》的实际内容应是:“如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则亲王训兵待命,天子密诏诸王,统领镇兵讨平之。”朱棣之所以改变说法,是想师出有名罢了,这是不得已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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