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景观系统优化分析

要素禀赋本是经济学术语，是指生产要素的素质和状况，也就是对一个特定地区或国家所拥有的生产要素的综合评价，要素禀赋状况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发展经济的基本依据之一。^[4]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禀赋是对城市景观在外部形态特征（颜色、尺度、线条、质感等）以及内涵（典故、历史、社会意义等）等方面所体现出来的属性特质的综合评价。

5.3.1.1　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禀赋属性特征分析

结合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定义，本书认为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禀赋的属性特征主要体现在形式、功能、社会人文三个方面。

（1）形式禀赋

《辞海》对形式的解释为“事物的结构、组织、外部状态等”，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形式即城市景观实体的外观造型、色彩搭配、大小比例、图案纹样、光泽质感、节奏韵律等方面所表现出来的特征。据统计，在人接受的外部信息中，80％～90％是通过视觉获得的，视觉是大多数人们观察生活中各种事物的首选方式，也是人们获得城市景观形式特征的基础。因此，城市景观的形式特征往往成为影响人们对其进行审美判断的首选因素。

在实际生活中，很多城市景观都能凭借自身的形式禀赋特征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如巴黎埃菲尔铁塔324米高的塔状钢架镂空结构，武汉黄鹤楼攒尖顶、五层八角飞檐的形式特征，北京国家游泳中心水立方根据细胞排列形式和肥皂泡天然结构设计的膜结构等，都以其独特的形式禀赋成为同类城市景观中的佼佼者。

在美学研究领域，形式美是重要的美的表现形式之一。作为一门社会科学，现代美学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古代思想家对美与艺术问题的哲学探讨。对艺术实践经验的总结与研究，是美学思想的起源与萌芽。人类在创造美的过程中，不仅逐渐掌握了各种艺术美的形式特性，并且对其规律进行高度总结，概括出各种形式美的一般规律。这些规律很多被写进教科书用于指导人们后续的实践活动，被普遍应用于服装设计、室内装潢、城市建设等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虽然城市景观美不完全等同于艺术美，但是这些具有高度概括性与普适性的形式美规律仍然对其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正如黄亚平教授（2002）指出：“我们认为，外在形式美对于建筑、城市空间而言都具有特殊重要的意义。”

形式美的一般法则包括齐一、对称、平衡、比例、节奏、对比、调和、主从、多样统一等。^[5]这些法则是单体城市景观系统要素形式美的基本原理，但在运用到城市景观系统要素优化中时须与城市景观的具体特征相吻合。

（2）功能禀赋

建筑学领域的功能是与形式相对的。在设计史上，美国芝加哥学派的路易斯·沙利文（Louis H.Sullivan）第一次提出了著名的“形式追随功能”的思想。在沙利文看来，大自然通过结构和装饰而不需要人为添加就能显示出自己的艺术美来。他的观点后来由他的学生莱特进一步发挥，成为20世纪前半叶工业设计的主流——功能主义的主要依据。1926年，欧洲的一些建筑师在瑞士利亚萨拉城堡召开“国际现代建筑会议”，他们在会议决议中指出：“城市建设就是要把城、乡集体生活的各种功能组织起来。在城市建设中，起决定作用的不是美学的标准，而是功能的标准。”^[6]忽视、否定城市的美学标准虽然过于片面，但是强调城市的功能性无疑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城市景观系统作为城市系统的子系统，只有在功能上适应了城市的发展，才具有更完整的意义。

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功能禀赋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一是人对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功能需求，体现为审美功能、实用功能等；二是城市发展对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需求，体现为教育功能、经济功能等。

①审美功能。优美的城市景观能够给人以美的享受，成为人的审美对象，满足人的高层面的精神需求。很多城市景观中体现出来的秩序、比例、均衡、和谐的结构美，能引起人们美的感受，使人们的身心得到舒解，从而激起进行创造性劳动的巨大力量。城市景观的审美功能直接受形式禀赋的影响。如武汉黄鹤楼建筑本身不承担城市的主要功能职能，它的主要意义在于其对城市空间环境品质的促进，它凭借自身的优美特征成为城市重要的审美对象，同时也为人们提供登高欣赏城市美景的场所，审美功能是它最突出的功能特征。

②实用功能。拥有实用功能的城市景观主要是城市中的建筑物及构筑物。如国家游泳中心承担城市重要的体育竞技与健身功能，武汉长江大桥承担着武汉三镇过江交通联系的重要职能等。在实际生活中，还有很多城市景观都是城市有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城市中承担一定的职能和作用，是城市景观实用方面功能的体现。

③教育功能。很多城市景观都是城市展示的一个“窗口”，是城市本身文化积淀、历史发展等文明的反映。它们不仅对市民群众具有教育、警示等社会功能，还是外地游人了解一个城市的通道。在这些城市景观的熏陶下，能够激起人们热爱生活、热爱家乡、热爱国家的真挚情感，能够进一步升华人们的精神文明。

④经济功能。城市景观虽然最初只是为了满足人们审美需求的产物，但是在当今，一个城市其良好的城市景观环境不仅是经济持久发展的基础，而且还是增强城市实力，特别是吸引投资、发展旅游业的必备条件。如云南丽江古城，旅游业是其重要支柱产业，旅游业收入占GDP比例高达60％以上。^[7](www.xing528.com)

（3）社会人文禀赋

这里的“社会”是与“自然”相对而言的，泛指社会生活中由人类活动创造的方方面面，兼具政治、经济、文化等内涵。如前文所述，城市是人类对自然环境加以改造的结果，人们在创造美好城市环境过程中会自觉或不自觉地把个体的价值观赋到城市景观的建设中去。自然景观是城市景观产生发展的基础，因此，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社会人文禀赋是其区别于自然景观的重要方面。例如佛罗伦萨主教堂在建筑史上占有重要的历史地位，是因为其史无前例的穹顶技术代表了当时最先进的社会生产力，是文艺复兴时期的报春花；巴黎埃菲尔铁塔当时世界第一的高度以及全钢铁结构是世界工业革命的象征，正是这些与特定历史背景关联的社会人文条件赋予了城市景观独特的社会人文禀赋，而这些禀赋特征是其他任何景观所无法替代的。

尽管人们创造城市景观的最初愿望是美好的，但是这种美好的动机和行动却不一定会带来“美”的结果，这说明城市景观的社会人文禀赋的优劣会通过形式表现出来并被人们认知。城市景观系统要素除满足上述形式和功能上的要求外，有时还必须满足一定的社会“潜规则”才能带给人们愉悦的审美体验。社会人文因素对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禀赋的影响主要体现在风格、精神面貌、价值观念等。比如巴黎埃菲尔铁塔是世界工业革命的象征，美国纽约中央公园被称为“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城市公园”等，都表明这些城市景观在社会人文方面特有的禀赋特征。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某些学者将自然禀赋纳入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第四类禀赋。这种观点固然有道理，但是本书的研究仅从形式、功能、社会人文三个方面来分析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禀赋。这是由于本书认为这样划分对于任何城市景观系统要素而言都是适用的、确定的，但是自然禀赋的适用范围却只限于某些特定类型的城市景观系统要素，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城市景观都必须体现自然禀赋。那么，是不是因为本书不将自然禀赋单独列出就失去了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呢？通过分析，笔者认为也不尽然。笔者认为与其将自然要素看做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一个禀赋，还不如视其为城市景观的一种类型更加妥当。很多学者都将城市景观系统划分为由自然景观和人工景观组成的系统，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自然因素对城市景观的影响更主要体现在类型方面。此时，城市中的自然景观在自然禀赋方面的特征同样可以从自然的形式、自然禀赋带来的各种功能以及社会人文禀赋来进行分析。

5.3.1.2　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禀赋差异性分析

差异性是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禀赋的重要特征。在城市景观系统等级特性的分析中已经指出：城市景观系统等级性可理解为系统内部城市景观禀赋的优良程度的排序，因此，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禀赋的差异性对于系统的形成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城市景观系统要素优化也即改善和提高要素禀赋，从而使城市景观系统要素能够带给大众更好的景观意象。

形式禀赋的差异性主要体现在外观造型特征、色彩搭配方式、大小组合关系、图案纹样、光泽质感、节奏韵律变化等方面，一般仅凭肉眼观察就能识别。如意大利整形式花园与一般自然式花园在植物造型上存在显著的形式禀赋差异（如图4-1所示）。

图5-1　形式禀赋具有差异性的自然景观

功能禀赋的差异性一般随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具体类型而定。如桥梁类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的主要功能是联系被江、河、湖泊等分隔的城市功能片区的交通流；城市中江、河、湖泊等水体要素的主要功能体现在饮用水水源、观光旅游、改善生态环境等方面；城市广场要素的主要功能有交通集散、举行庆典活动、日常休憩、健身、交往等（如图5-2所示）。

图5-2　城市广场的功能禀赋

社会人文禀赋差异性与城市景观系统要素所处的地理环境、社会制度背景、历史时代等因素相关。如北京四合院，营造型制规整，讲求风水理论，院落宽敞开阔，阳光充足，代表了中国传统的居住观念；与之相比，现代随处可见的摩天大楼则代表了新材料、新结构出现后人类征服自然的文化观。

综上所述，本书认为城市景观系统要素优化受形式禀赋、功能禀赋、社会人文禀赋多种因素的影响和制约。不同禀赋在城市景观系统要素优化中的地位和所起到的作用是不同的，各种禀赋又存在级别、品质上的参差，城市景观系统要素优化并不是将所有禀赋进行最优化那么简单，如果将城市景观系统要素看做一个由形式、功能、社会人文因素组合的系统，其优化问题存在更深层次的系统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