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寿梦只有雄霸天下的理想,那么,阖闾就是完成寿梦这一理想的最佳人选。
有句歌词叫“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这句话可以说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古今中外,凡成大事者必然要具备相应的条件。阖闾不仅具有雄才大略,而且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想不成功都难。
从天时上看,楚庄王从继位(前613)始,就开始了与中原各国的争霸之业,尤其是和晋国之间为了争夺霸主的位置,打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为了解除后顾之忧,楚庄王先灭舒、蓼二国,与吴、越两国结盟,然后伐郑、围宋,再与晋国大战于邲(今河南省郑州市东),大败晋国而归。而寿梦和以后的几个吴国国君这个时候也没闲着,他们按照申公巫臣的建议,趁着楚国和晋国混战的良机,不断与楚国进行小规模的战争,而战争的主要地点就在现在的安徽和江苏的北部一带,战争的主要目的是争夺铜矿和桑蚕种植基地。铜矿是重要的战略资源,也是吴国争霸的重要依靠,两国为此不惜发动战争可以理解;而为了桑蚕基地吴国不惜与楚国开战,说明在春秋以前,吴国的丝绸纺织业就已经成为重要的支柱产业了。战争的结果是,吴国把原本属于楚国的蛮夷小国“尽取之”,吴国“是以始大”。而经过长期的战争消耗,楚、晋两国的国力急剧下降,晋国为了与楚国抗衡,不得不采取联吴抗楚的策略,这无疑给吴国提供了一次壮大自己、显名诸侯的机会。
从地利看,经过寿梦、诸樊、馀祭、馀昧四代君王的拓展,吴国疆土西到安徽、北达淮河,已经有了与楚抗衡的条件。吴国地处长江下游,经过开疆拓土,西有群山作为屏障,东有水网作为依托,加之国都已经迁到吴地,争霸中原除了南边的越国,基本上没有了后顾之忧。
从人和上看,幸运的阖闾遇到了三个最终对他成就霸业起到关键作用的人:季札、伍子胥和孙武。笔者这么说也许有人觉得不解,伍子胥和孙武成就了阖闾当然没有问题,但是,季札何以会成为阖闾成就霸业的关键呢?其实,没有伍子胥还会有王子胥、李子胥,但是,如果没有季札,阖闾要成就霸业就会遭遇更多的风险和困难。
阖闾并不是正大光明登上王位的,而是通过阴谋和刺杀夺取的王位。前文已交代,寿梦去世的时候是要把王位传给季札的,但是季札以这不符合礼法而坚决不答应,没办法,寿梦只好把王位传给老大诸樊,并交代诸樊要按照“兄终弟及”的办法,一定要把王位传到季札手中,但是,当寿梦的第三个儿子馀昧去世的时候,季札仍然不肯接受王位,所以馀昧就把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僚,这就引起了诸樊儿子公子光也就是后来的阖闾的不满。阖闾心想:“我是长子长孙,这王位要是传给叔叔也就罢了,但是,叔叔不肯接受,最有资格接任的就是我,怎么可能轮得到你馀昧的儿子呢?”所以,公子光从此就心怀异志,暗中计划要发动政变,把王位从吴王僚手中夺回来。
刚好这个时候伍子胥逃难到了吴国,准备借助吴国的实力报父兄之仇。伍子胥到了吴国后,先找到吴王僚,与吴王僚谈了三天,相谈甚欢,吴王僚称赞伍子胥是“贤人”,想为伍子胥出师报仇。这事让阖闾知道后,阖闾担心伍子胥和吴王僚太过亲近而坏了自己的大事,就对吴王僚说:“伍子胥建议讨伐楚国,并不是为了咱们吴国,只不过是为了报私仇而已,希望大王不要重用这个人。”伍子胥知道阖闾有异志,担心自己继续和吴王僚亲密接触不仅报不了父兄之仇,弄不好还会带来杀身之祸,所以就找到吴王僚说:“大王你不用为我报仇了。”吴王僚问他为什么?伍子胥说:“大王治理国家是为了扬威,如果为了匹夫之仇而兴兵讨伐邻国,是不义之举。”然后退出朝堂,到野外找了地方种田。(www.xing528.com)
伍子胥种田是假,韬光养晦以待时机才是真。所以,他就一边种地一边寻找勇士,想找一个顶尖的刺客献给阖闾,以便向阖闾献媚。功夫不负有心人,伍子胥通过多方寻找,终于找到了春秋三大刺客之一的专诸,并且把他引荐给了阖闾,得到了阖闾的赏识。专诸问阖闾吴王僚喜欢什么,阖闾说吴王僚喜欢吃烤鱼,专诸就在太湖边向当地人学习,苦练烤鱼技术,三个月练成了烤鱼绝技。
吴王僚十三年(前514),吴王僚抓住楚平王去世的时机,派公子掩余、烛庸出师围困楚军(二位公子一说是吴王僚的同母弟弟,一说是他母亲的弟弟,也就是舅舅),结果被楚军断绝了后路无法退兵。在春秋时期,“伐丧”是一件违背礼仪、不讲道德的事情,很容易激起众怒。所以,吴王僚就派自己的叔叔季札出访晋国,以便观察中原各国对这件事情的反应。
军队被困和季札出访,为阖闾实施阴谋提供了一次难得的机遇,伍子胥及时对阖闾说:“吴王伐楚,两个弟弟带兵,还不知道是福是祸,现在正是刺杀吴王僚的最佳时机。”并且说:“时不再来,不可失也。”于是,阖闾就在自己家里安排了宴席,邀请吴王僚到他家里做客吃鱼。吴王僚知道阖闾有野心,担心对自己不利,就安排了重兵保护,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从王宫一直到阖闾的府邸,但是没想到阖闾会安排一个烤鱼的来刺杀自己,结果专诸在献上烤鱼的时候用藏在鱼腹中的鱼肠剑刺死了吴王僚,虽然专诸也当场被守卫所杀,但是,专诸却因此一剑成名,阖闾也因此而达到了目的。
得知吴王僚被杀、阖闾登上王位的消息后,季札立即赶回了吴国,首先到新王面前行君臣之礼。虽然这样的宫廷之变并不是季札希望的结果,但是,面对雄才大略、颇具才学而又心狠手辣、薄情寡义的阖闾,他除了承认这个现实,只能徒唤奈何。自己毕竟是吴国的王室中人,不论是被杀的吴王僚,还是新登大位的公子光,都是自己的亲人,不管怎么样,这个好不容易强盛起来的吴国都不能乱。所以,季札在行过君臣之礼后,对吴人说:“哀悼死者,侍奉生者,听从新的国君,这才是正理。”季札以明确的态度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以他的威望平息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混乱,维持了吴国的稳定。这是季札为吴国做的最关键的一件事情。季札以一个贤者的形象和长者的威望,为吴国的稳定繁荣做出了自己最大的贡献,也为阖闾施展自己的理想抱负创造了必备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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