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学生毕业证书：凤城漫忆

2011年11月2日，天下着雨。桐川乡虎瑞祥冒雨来访，带来两张陕甘宁边区时期学校的毕业证书，引起了笔者极大的兴趣。一方面我对过去的文物非常喜爱，另一方面笔者是县上革命文物抢救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责任所在。

这两份毕业证书都是抗日战争时期之物，应该属于革命文物。其中一份是陕甘宁边区陇东中学第一届毕业生的毕业证书，另一份是陕甘宁边区庆阳县第二完全小学的高级班毕业证书。

陇东中学的毕业证书，在此之前笔者只见过李培贤的毕业证书照片，未见实物。这份毕业证书可贵的是实物，纸质，宽37厘米，高26.7厘米；内绘一长方形花框，花框四角为深蓝色花边图案，中间为红色的两道粗线，花框外沿宽27.8厘米，外高22.6厘米，通宽1.8厘米，这样证书内部宽26厘米，高20.8厘米。其内竖印写有8行字，共92个，其中印字49个，手写字43个。有大小印章6个。内容是：“畢業證書 學生虎文焕係陝甘寜邊區慶陽縣人 現年十九歳在陝甘寜邊區隴東中學二年制初級中學修業期滿成績及格準予畢業 此證 陝甘寜邊區教育廳 廳長柳湜（印章） 副廳長賀連城（印章） 隴東中學校鈐印（盖在“陝甘寜邊區教育廳”之左空间） 校長馬文瑞（印章） 趙長遠（印章） 中華民國三十一年七月 日，“陝甘寜邊區教育廳”（大印盖在“中華民國”之下、“月”之上）。”

其中：第一行字为“畢業證書”4字，为印字，字大2.6×2.6厘米，只此4字为红色，以下字均为黑色。第二行字为“學生虎文焕係陝甘寧邊區慶陽縣人”等15字，“虎文焕係陝甘寧邊區慶陽人”12字为手写隶书，“學生”“係”等3字印字。第三行字为“現年十九歲在陝甘寧邊區隴東中學二年制初”等19字，“十九”“隴東中學二年”“初”等9字为手写隶书，其余为印字。第四行字为“級中學修業期滿成績及格準予畢業此證”等17字，“級中學”3字为手写隶书，其余为印字。二、三、四行字每字均大1厘米。第五行字比二、三、四行字低4字，为“陝甘寧邊區教育廳”等8字，为1厘米大的印字，“廳”字下分左右两行，左行为“廳長柳湜”4字，右行为“副廳長賀連城”6字，两人名下各盖有自己的名章，姓名为手写，其余为印字，两行10字小于其他字，为0.6厘米。第六行先盖有大6.6厘米、边通宽1厘米的正方篆字“隴東中學校鈐印”7字的大红印章，印章下为0.6厘米大的印有“校長”2字，直下为手写的“馬文瑞”3字，紧靠右面手写“趙長遠”3字，两人姓名下盖有大小不一的名章，字大亦是0.6厘米。第七行字为“中華民國三十一年七月 日”等11字，字稍大，为1.3厘米，其中“三十一”与“七”字为手写，其他为印字。字行的中段盖有篆字“陝甘寧邊區教育廳”8字正方形大红印，印大7厘米，边通宽0.8厘米。

陇东中学学生虎文焕的毕业证书

此证是民国三十一年（1942年）七月颁发的，但具体日子未填写。

证书为制式加填写，即可能由陕甘宁边区教育厅统一印制或购买证书，在证书上签上厅长、副厅长的姓名和名章，再盖上陕甘宁边区教育厅大印，下发到各分管的学校，由分管学校根据本校的毕业生书填签章，颁发给毕业生本人，又可能由学校将本校毕业生情况汇总，派人携带到陕甘宁边区教育厅书填盖印，然后回来再盖校印及校长名章，最后颁发给毕业生。但笔者觉得采用后一种方式可能性大些。这是因为这份毕业证书是陇东中学第一届毕业生的证书，学校与边区教育厅比较重视。

毕业证书的主人是虎文焕，即今庆城县桐川乡张旗行政村八虎洼自然村人，现已去世。据他生前于2000年1月写给陇东中学校长方百江的信中说，他于民国十年（1921年）出生在一个上中农家庭，16岁结婚，不久父亲去世，就挑起家庭重担。1940年下半年，他17岁，被乡上举荐到设在庆阳城的刚刚成立的陇东中学读书。当时陇东中学分设初中与高中，虎文焕在初中学习。他说：学校实行供给制，除住宿、伙食外，每名学生可领取3元边币作生活补贴。学校校长是中共陇东特委书记马文瑞兼，主持日常校务工作领导的是副校长赵长远，庆城人陆为公任教导主任，教员主要有袁静（女，赵长远的爱人）、沙里、高戈武、吴南山、贾庆礼等。课程有国文、数学、外文（有俄文）、历史、地理、美术，并经常受到苏维埃政府红色思想传播教育；同时不断地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教员由驻扎在庆阳城一带的三八五旅指战员担任，旅长王维舟、副旅长耿飚等领导都来学校讲过课。同他一块上学的同学有韩湘君、侯宗儒、张文辉、麻滔、张志强、麻拂、丁生耀、张明礼、周明学、康为等。还有未提到的李培贤同学，从毕业证书看，李培贤也属于第一届毕业生。他特别提出刘明达、夏正玉二位同学受组织派遣，来往于庆城、西峰之间搞地下工作，不幸被驻守在西峰的国民党政府抓去，严刑拷打，英勇不屈，惨遭活埋，为革命献出宝贵的生命。他还提到，在毕业后的1942年，他有幸参加了由陇东分区组织的陇东中学首届毕业生代表和陇东分区各县优秀学生代表参观团赴陕甘宁边区首府延安参观学习。他回忆说：在延安大学，分别见到了毛泽东、朱德等中共中央重要领导人及陕甘宁边区负责人林伯渠、李鼎铭等。有一次，蓄有胡子的贺龙将军在给他们讲话中说：“同学们，你们现在不光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呀，将来终有一天，你们要勇敢地挺身担负历史赋予你们的历史使命……”他们还参观了清凉山中共中央居住过的旧址，设在清凉山下的日本工农学院、华侨工厂（织毛毯）、南明工厂（织洋布）等，增长了见识。延安之行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从延安回来后，他被组织分配到安家寺完全小学任教，校长、副校长是张泗维、戴奎章，任教的还有马鸿博、田仲兰等。1944年，他因家中父母双亡，便辞职回家务农。195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在当地任初、高级农业合作社主任多年。1997年古正月初二去世，享年80岁。

因虎文焕老人很重视他的这一段经历，这份毕业证书被完整地保存了下来，成为一份革命文物。(www.xing528.com)

这份毕业证书上有陇东中学当时的大印，虽然颜色淡了些，但还能看得清。证书上还盖有陕甘宁边区教育厅的大印，非常清晰，并签有柳、贺两位厅长的名字与名章，说明陕甘宁边区政府对学校毕业生的重视。

柳湜（1903年—1968年），湖南省长沙人，少年时就读于长沙第一高等小学堂和徐特立首创的长沙第一师范。受其兄柳直荀的影响，参加革命，于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在安徽、上海、武汉，与民主人士李公朴、邹韬奋、沈钧儒办报刊，宣传革命主张。1941年初，摆脱国民党特务的监视，来到延安，中共中央组织未公开他共产党党员的身份，11月，柳湜被陕甘宁边区第二届参议会第一次会议选为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厅厅长，任职至1947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曾任北京市教育局长，国家教育部司长、副部长、党组副书记等职。

贺连城（1890年—1958年），陕西省米脂县人，民主人士。1933年—1936年担任过甘肃省武威禁烟局局长、宁县县长，1938年任陕西省米脂县教育科长；1941年—1949年任陕甘宁边区参议员、边区政府教育厅副厅长、厅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西北军政委员会司法部副部长，最高人民法院西北分院副院长，陕西省人民委员会委员、司法厅副厅长。1958年12月26日在西安病逝。

马文瑞（1912年—2004年），陕西省子洲县人，1926年参加革命，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组织。他是陕北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之一。抗日战争爆发后，先后任中共庆环分区党委书记、陇东分区分委书记、八路军三八五旅政委，1940年9月陇东中学成立，兼任校长。抗日战争胜利后，任中共西北局组织部长、常委、副书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共西北区副书记兼组织部部长、纪委书记、党校校长，国家劳动部部长。1977年后，先后任国家计委副主任、中共中央党校副校长、中共陕西省委第一书记、陕西省人大主任。1988年4月，当选政协全国委员会第七届副主席、党组成员，中共第八届候补中央委员、第十一届、十二届中央委员。2004年1月3日在北京病逝。

赵长远（1906年—1945年），又名梅生、作霖，山西省平顺县人。1926年考入北大预科，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曾任中共北京大学党支部书记，北平市委宣传、组织部长、市委主要负责人。1940年到延安，10月被陕甘宁边区政府任命为陇东中学副校长，主持学校工作。1945年春去世，时年37岁。

另一份毕业证书是李永彩的高级小学毕业证书。证书为纸质，被水浸湿过，上下边沿上留有较深的印渍，浸染了个别字。证书外宽25.3厘米，外高20厘米；中间有一通宽0.5厘米的长方形的花框，证书内宽20.5厘米，内高13.3厘米。内正中印有较淡的布满横排细线的背景图案，图案两边是两两分布的竖读的、4厘米大小、黑体中空的“毕业证书”四字，图案中间有一人拿镢正立、一人拿书本、一人拿长矛侧立，人像通高5厘米。证书为“學生李永彩係慶陽縣人 現年十八歲在本校高级學 習期滿成績及格准予畢業此證 慶陽縣縣長楊福祥 第二完小校長汪毓斌 中華民国卅三年十二月八日”；在靠右框边的中间盖庆阳县政府印。“學生李永彩係慶陽縣人”9字为第一行，其中“李永彩”“慶陽”为毛笔书写，其余为印字；“現年十八歲在本校高級”10字为第二行，其中“十八”“高級”为毛笔书写，其余为印字；“學習期滿成績及格准予”10字为第三行，均为印字；“畢業此證”4字为第四行，均为印字；“慶陽縣縣長楊福祥”8字为第五行，其中“慶陽縣”“楊福祥”为毛笔书写，其余为印字；“第二完小校長汪毓斌”为第六行，其中“第二完小”“汪毓斌”为毛笔书写，其余为印字；“中華民國卅三年十二月八日”为第七行，其中“卅三”“十二”“八”为毛笔书写，其余为印字。庆阳县政府印为6厘米的正方形、边宽为1厘米，内刻隶书“庆阳县政府印”6字。

李永彩的毕业证书

这份毕业证书是1944年12月发的，当时还属于抗日战争时期。李永彩是在18岁时才从高小毕业，可见那时文化的落后。此证上不但有校长名，而且有当时县长的大名，显示了抗日民主政府对教育工作的重视。杨福祥，是位陕北的老红军、老革命，在《庆阳县志》上载为1945年8月任庆阳县县长，显然有误。这份毕业证书说明他在1944年12月以前就已任庆阳县县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