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隔离在学科专业领域对弱势群体高等教育权益的影响

专业是未来职业的基础，能否适应社会发展的需求，能否充分发挥个人的个性、特长，专业的选择至关重要。专业的选择直接影响着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关系到教育的效益、人才的成长和作用的发挥，影响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特别是专业选择的性别特征，关系着女性高等教育的规律问题。

从专业分布来看，高等教育中存在性别分流的现象，不同的性别在选择接受不同学科领域的教育方面存在较大的差异，这种差异主要体现在男生多选择科学、自然科学、农业、研究与开发以及工程领域等理工科专业，在这些学科领域中女生人数比男生人数少得多；女生则倾向于选择就读教育、护理、社会工作、文学、艺术、语言等文科专业。大多数女生学习幼儿教育、营养、护理、保健等照顾他人角色的专业；在计算机、工程、法律、建筑等有社会地位、能赚大钱的领域里依然是男性为主。

虽然在这一方面没有看到全国的统计数字，但以北京大学1998年招生工作总结会材料所提供的数据可以看出这种比例失衡迹象。在北京大学1998年招收的新生中，外语系科，如英语、法语、德语专业的女生比例占75%以上，法语专业的14名新生中就有13名女生。人文学科，如中文、历史、哲学等总计女生约占55%以上。而理工科，如数学专业156名新生中只有33名女生，女性比例约为20%。物理学88名新生中，有11名女生，女性比例约为12%。^[30]在1999年东北农业大学本科各专业学生性别比例情况统计中，女生比例最多的专业分别在：人文学院72%，职业技术学院68%，经贸学院59%；女生比例最少的专业分别在：动物科技学院29%，动物医学院36%，工程学院35%。虽然大多数女性仍然喜欢选择人们认为适合女性的专业，但是原来极少有女性关注的学科领域（如动物科学）中也有了三分之一的女性。^[31]对厦门大学2000届本科毕业生调查显示，理工科中女性只占23.88%，人文社科类专业女生占了49.89%，说明虽然女性已向传统上的“男性领域”拓展，但总体来说进展不是很大，女性在学科专业选择上仍然局限在“女性范围”。“面向21世纪中国女性高等教育研究”课题组对大学生专业选择的性别倾向调查显示，男女大学生对“最适合女生学习的专业”的看法相当一致，都认为地矿、化工、物理、数学、建筑、机械等专业最不适合女生学习。这表明，女性的入学机会必然会受到当前高校科类结构及人数比例的限制。如哈尔滨工业大学，外语专业的女生比例高达66%，社会科学系女生比例达48.3%，而计算机与信息工程系的女生比例降为22.8%，动力工程系的女生比例为11.4%，数学力学系的女生比例仅为8.1%。哈尔滨工业大学是面向全国招生的高等院校，其男女学生所学专业结构的差异具有普遍代表性。^[32]

高等院校中理工科专业女生比例偏低的状况将直接影响到未来女性在科技领域的参与和发展，也使高科技领域中女性处于边缘的状态和地位难以得到尽快改善。据统计，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国拥有女性科技工作者809万人，占科技队伍总人数的35%（卫生行业除外）。获得国家级女专家的比例仅为5.7%，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专家中的女性比例只有10%，科学院、工程院的女性院士比例仅为5.3%和6.2%。^[33]

理工类学科具有较明显的性别偏见。以往研究认为，数理化属于男性学科，比较适合男性的思维方式。新近的研究认为，论证“数理化等理工类学科属于男性学科”的说法没有足够的理论事实证据。许多女生没能学好数理化，并不是因为她们不聪明，而是社会的舆论和偏见对她们造成的压力，使她们在没有学习之前便对自己该方面的学习能力产生怀疑，对数理化有先天的恐惧感。理科教科书与妇女和女孩的日常经历脱节，且并未对女科学家给予充分正面的肯定。另外，现行的教学过程多是按照男生的思维方式组织进行。有的研究认为，这样的做法，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对女孩学数理化造成一定的不利影响。另外，传统的职业偏见仍然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女大学生的专业选择，也导致高等教育中专业领域出现性别隔离的现象。

“面向21世纪中国女性高等教育研究”抽样调查，^[34]根据对上海、甘肃、山东、黑龙江、广东五省市高等院校的数据统计结果显示，被认为最适合女性的专业依次为教育、外语、医护、中文、金融财会、文秘公关。其中，中文含文学、汉语语言等；外语主要含英语，也含其他语系，并含外国文学；医护主要是护理，也包括医学，但多排斥外科医学和法医；金融财会还包括经济等。最不适合女性的专业排次为地矿、机械工程、数学与物理。

对66.2%的有效样本数据的处理结果是：第一个不适合女性的专业特点是“抽象枯燥”，第二个是“女性就业困难”。这两项分别占有效样本数的26.8%和24.5%。

女生对专业选择的现状并不满意，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了女性在就学的专业选择方面受到了更多的来自主客观的制约。女生对专业不满意的比例（37.2%）略高于男生，两性相差0.8个百分点。如本科学历女生对专业不满意的比例（38.7%）也高于男生，两性相差2.3个百分点。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认为对专业不满意的第一原因是自己不感兴趣，而女生的比例更高（42.4%），高于男生6个百分点。(www.xing528.com)

此调查还发现，在男女大学生的理想职业选择中，也带有专业选择的性别隔离的印迹。女性对理想职业选择集中在公司职员、教师、记者/编辑、律师等，而男性把研究人员和科技人员作为自己的理想职业。

有学者分析认为，造成专业选择的性别隔离的原因一方面是与劳动力市场需求有关，另一方面也是一种社会和教育的引导结果。在高等教育专业方面的性别隔离是妇女平等参与发展的重大障碍。^[35]

“面向21世纪中国女性高等教育研究”课题组在女大学生学习潜能发挥状况的调查数据还显示，仅有10%的女大学生的学习潜能得到了发挥，33.4%的女生不能发挥，56.6%的女生能发挥一部分。女大学生发挥学习潜能的总体比例略低于男大学生。关于影响女大学生潜能发挥的原因，“缺乏学习主动性”是女生选择最多的答案，其次是“不喜欢自己的专业”、“课程设置不合理”、“不适应教学方法”等。

“首都女大学生思想状况”课题组就学校是否为男女生提供了相同的发展条件组织了专题调查。结果显示，25.2%的男生认为男女在校发展条件完全相同，但只有18.7%的女生有同感；52.1%的女生认为男生发展条件更好；极少有女生认为自己的条件比男生优越。从学校类型和专业方面看，比较突出的是理工类学校的女生认为男生条件更好的要明显高于其他院校的女生（占64.3%，其他院校最高不超过51.3%）。在问到当今社会是否为男女大学生提供了平等发展的机会时，24.4%的男生认为社会为男女生提供了平等发展的机会，女生中只有8.1%的人对此表示赞同；有44.1%的男生认为社会存在更多不利于女大学生发展的因素，而82.5%的女生对此观点持非常坚定的态度，且女生在该问题上有过更多的思考和比较（没作过任何比较的女生仅6.4%，男生则高达22.1%）。

在师生互动的教学过程中，男生比女生得到更多的关注，尤其是在一些传统上认为男生适合学习的专业学科上。如在一些需要学生操作、动手机会较多的工科专业或实验中，男生在教师的积极鼓励下显得比较活跃、有优势；女生则显得比较胆小，缺乏锻炼。男性受到教育的机会与参与的程度明显强于女性。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的郑新蓉教授对北京某重点大学哲学系三年级学生进行调查后得出结论：哲学是排斥女性的。40多份调查中有30多份引用当代中国一位著名哲学家的名言：“女人学哲学是哲学和女人的不幸”；男教师公然在课堂上、书本中宣传这一性别歧视的观点；教师只愿意与男生进行交流，很少有女生发表对问题的看法。在访谈中，女生这样描述学习过程：“男生在课堂上活跃、回答问题特别多”，“男生课后特别愿意与老师交流和讨论，女生下课则逃之夭夭”。

在专业、课程设置以及教学方法和手段应用等方面，女性的特点较易被忽视。“面向21世纪中国女性高等教育研究”课题组对女大学生在校学习的状况进行了调查，发现女大学生对专业的满意度普遍较低，有37.2%的女大学生对所学专业不满意，北京、上海调查的样本学生中超过50%的女生对自己的专业不满意；有60%的女生表示如有可能，则另选专业。学生对所学专业不满意，导致学习上缺乏主动性，可能对今后的发展造成负面影响。“首都女大学生思想状况”课题调查发现，在选择报考大学专业方面女生个人所起的作用明显小于男生个体。男生有52%由自己决定，女生的比例只有35.1%，她们更愿意与父母商量或干脆由父母决定。理工类女生选择“非常不喜欢”和“不太喜欢”自己就业的专业的比例都比较高。“面向21世纪中国女性高等教育研究”课题组调查教师的讲课方式时，37.2%的女生认为目前高校的教学方式仍然以“填鸭式”为主，采用启发式、讨论式教学的教师不足10%。在学习潜能发挥状况调查中，13.3%的女生选择“课程设置不合理”、“内容陈旧”是影响她们学习潜能发挥的第一重要原因。

在运动方面，性别公平是用来描述所有的运动机会、好处和资源都能够平等地向所有的男性和女性提供，如果一项运动项目能够愉快地为男性或女性接受，就像它为另一性别所接受的那样，那么这个项目就是性别公平的。男生比女生更积极参与校园活动，参与范围广泛，女生活动面窄，享有的教育资源相对较少。通常，在学校的操场上，会发现操场上活跃着的几乎都是男生，几乎绝大部分的体育器材多为男生所占用，他们在踢足球、打篮球……在很多的比赛中，几乎都是男生参加，女生仅作为拉拉队员。一些专门的研究发现，在一般日常生活中，男性的身体活动空间要比女性大得多。这或许跟我们平常对于男女的不同要求有关：我们常常要求男孩子要擅长运动，而要求女孩子文静、顺从。自然，在学校的各种场合中，男孩子占有了绝对空间，不论是教室、课堂，还是课余活动。运动的亲身感受对于学习力学或者与空间知觉相关的学科有很大的帮助。^[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