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在道教仙传中的系统

仙传即神仙传记，是道教经典的重要组成部分。道教在其经教化的过程中，不断丰富与完善神仙体系，渐渐形成了自己的神谱体系。在其神谱体系的构建过程中，道教吸收了原本属于民间信仰的神祇，如将盘古吸收改造为道教的元始天尊。西王母也是道教吸收与改造的重要神祇之一。道教仙传类文献较早出现西王母形象的是在托名刘向所著《列仙传》中。《列仙传·赤松子》条曰：“赤松子者，神农时雨师也。服水玉，以教神农。能入火自烧。往往至昆仑山上，常止西王母石室中，随风雨上下。”^[6]只是说西王母住在昆仑山，未见有其他特征。《太平经》卷三十八曰：“乐莫乐乎长安市，使人寿若西王母，比若四时周反始，九十字策传方士。”^[7]则表明此时长寿也是西王母的特征。综合来看，这一时期西王母的形象还比较单一。

在道教系统中，真正确立西王母地位的时间是在西晋时期。葛洪在《枕中书》中将西王母的神格与东王父并列，位处元始天王之下，负生育万物之责。这是西王母在道教地位正式确立的标志。《枕中书》（一作《元始上真众仙记》）曰：“元始天王，在天中心之上，名曰玉京山，经二劫，忽生太元玉女在石涧积血之中，号曰太元圣母，元始君下游见之，乃与通气结精，招还上宫。当此之时，二气氤氲，覆载气息，阴阳调和，无热无寒，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并不复呼吸，宣气合会，相成自然饱满，大道之兴，莫过于此。结积坚固，是以不朽。金玉珠者，天地之精也，服之与天地相毕。元始君经一劫，乃一施太元母，生天皇十三头，治三万六千岁，书为扶桑大帝东王公，号曰元阳父；又生九天玄女，号曰太真西王母，是西汉夫人。……西汉九光夫人，始阴之气，治西方。故曰木公、金母，天地之尊神，元气炼精，生育万物，调和阴阳，光明日月，莫不由之。”^[8]《老子中经》中更是将西王母当作第四位神仙来看待。“第四神仙：西王母者，太阴之元气也，姓自然，字君思。下治昆仑之山，金城九重，云气五色，万丈之巅。上治北斗，华盖紫房，北辰之下。人亦有之，在人右目之中，姓太阴，名玄光，字偃玉。人须得王父王母护之，两目乃能行步，瞻视聪明，别知好丑，下流诸神，如母念子，子亦念母也。精气相得，万世长存。夫人两乳者，万神之精气，阴阳之津汋也。左乳下有日，右乳下有月，王父王母之宅也。上治目中，戏于头上，止于乳下，宿于绛宫、紫房，此阴阳之气也。”^[9]此后西王母在道教的地位一直很高，唐杜光庭《墉城集仙录》专为西王母立传，然过于玄虚。倒是明代托名王世贞编《列仙全传》中的内容比较符合实际。

西王母，即龟台金母也，得西华至妙之气，化生于伊川。姓缑，讳回，字婉妗，一字太虚。配位西方，与东王公共理二气。调成天地，陶钧万品。凡上天下地，女子之登仙者，咸所隶焉。居昆仑之圃，阆风之苑。玉楼玄台九层，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女五：华林、媚兰、青娥、瑶姬、玉卮。周穆王八骏西巡，乃执白圭玄璧，谒见西王母。复觞母于瑶池之上。母为王谣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降子无死，尚能复来。”后汉元封元年，降武帝殿，母进蟠桃七枚于帝，自食二枚。帝欲留核。母曰：“此桃非世间所有，三千年一实耳。”偶东方朔于牖间窥之，母指曰：“此儿已三偷吾桃矣。”是日命侍女董双成吹云和之笛，王子登弹八琅云璈，许飞琼鼓灵虚之簧，安法兴歌玄灵之曲，为武帝寿焉。^[10](www.xing528.com)

可以看到，《列仙全传》中关于西王母的记载糅合了《山海经》《穆天子传》《汉武故事》《汉武帝内传》等作品中的内容，真是做到了“无一处无来历”，可以当作西王母形象的标准照了，也可以借此了解西王母神话终究属于民间信仰的内容。经过历史的涤荡，西王母形象中被掺入的大量道教的内容渐次褪去，留下的依然是民间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