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由于努尔哈赤在继任者问题上倾向于八旗旗主共同推举制,所以其临终时并未指定汗位继承人。皇太极最终因文武双全、德行优异而胜出。皇太极誓告天地,以“行正道、循礼义、敦友爱、尽公忠”[33]敦勉诸大贝勒等。《商书·汤誓》有云:“予畏上帝,不敢不正。”[34]这里的“上帝”,不必然要做神格化的理解,看作是对“上天”“天道”理性自然的敬畏,是周代以后阐释的主流倾向。努尔哈赤已经把对“天道”的畏惧和“德行”的持守看作君王的内在职责。但是,如何展现自身对“天道”“德行”的践履与追求?努尔哈赤所提供的答案是勤勉与德政。但是勤勉与德政有时难免会局限于“施予者”的主观和高高在上,而皇太极将敦行“天道”的落脚点放在“行正道”上,大致包含对“受予者”声音的聆听与对民意的吸纳考量。因为“正道”与否,不在于统治者的自我宣称,而是沉淀于世道人心的考评。《周易·说卦》有云:“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35]《周易上经·离卦》言及:“重明以丽乎正,乃化成天下。”[36]何以遵循民意而敦行“正道”?皇太极的履行之道是“循礼义、敦友爱、尽公忠”。“礼义”是《礼记》中认为“人之所以为人”的礼法道义[37];“友爱”是敦勉宗族血亲乃至世人之间和谐团结,不至仇怨相杀的普遍信仰;而“公忠”是《庄子·天地》中拔擢贤才以“公正忠诚、尽忠为公”的用人精神和人格向往。[38]
皇太极自幼受教于龚正陆等汉人文士,从内心倾慕儒家文化,在当时就已“识字”即粗通汉文,这在朝鲜人李民寏的《建州闻见录》中有专意记载。[39]皇太极即位以后,一改努尔哈赤对待汉人的高压政策,推行民族和解策略。皇太极谕令:“满洲、汉人,毋或异视,狱讼差徭,务使均一。”[40]虽然在当时的满洲统治区域,离真正意义上的满、汉平等还很遥远,但皇太极毕竟从法令的层面给予了政策支持。而且,从实际行政的角度,皇太极大幅减少了汉人隶于奴籍的人丁,将之编户为民,并对汉官廉正者进行治理。皇太极即位的天聪元年即明天启七年(1627),满洲大饥荒,民不聊生,以致百姓铤而走险。如果按照努尔哈赤时期的严刑峻法,定会有大批百姓性命不保,皇太极恻然曰:“民饥为盗,可尽杀乎!”[41]令人鞭而释之,仍发国帑赈济灾民。皇太极能从百姓的角度出发,哀悯民生之多艰,而并非一概斥之为暴民乱众,近乎孟子所言的“恻隐之心,仁之端也”[42]。
天聪三年即明崇祯二年(1629),皇太极为儒臣设置“文馆”,亦曰“书房”,命达海及刚林等翻译汉字书籍。为选拔更多的文人秀士,皇太极谕令:“自古及今,文武并用,以文治世,以武克敌。今欲振兴文教,试录生员。诸贝勒府及满、汉、蒙古所有生员,俱令赴试。中式者以他丁偿之。”[43]皇太极对文人儒士甚为尊重,厢红旗牛录章京柯汝极乘马,途遇正白旗秀才,嗔怪其不躲避威仪,掌掴其面。皇太极训斥曰:“柯汝极既系礼部参政,如何打秀才的脸,问以应得之罪。”(《清太宗实录稿本》)[44]当时有些富于才华的汉人文士比如宁完我,为保全性命,屈从于满洲贵族人家为奴。宁完我入直文馆之后,又推荐鲍承先等人,凡此诸人,均为皇太极政权的恢廓壮大建殊大功勋。努尔哈赤也曾对龚正陆、范文程等人优礼有加,但是真正从精神气质上亲近汉文化,倾心委任汉人文士,却要从皇太极开始。《清史稿·范文程传》记云:“文程所典皆机密事,每入对,必漏下数十刻始出;或未及食息,复召入。”[45]不管是由于身边文人士子的极力推荐,还是皇太极自己对科试选拔贤才、抚慰凝聚人心的重要作用有深刻认识,总之,皇太极的这次考试既拔擢了二百余名各族生员,也对缓解民族矛盾起到了重要作用。努尔哈赤曾经敦勉执政诸人推荐贤才,而皇太极所做的则是从制度层面而非以人情方式去选贤任能,有效避免了干谒奔竞和市恩贾义。
当然,皇太极对汉人文士的亲近,是源于其经国治世的杰出才华,而非如金熙宗完颜亶一样,似乎更痴迷于汉人的雅歌儒服、琴棋书画。范文程等汉人文士向皇太极所献谋的,也是如何统一区夏、安定百姓,而非进以“宫室、服御、妃嫔、禁卫之盛”[46]。皇太极在亲近文士的同时,也清楚地知道文武各有其用,不可单赖其一。以皇太极写给朝鲜国王李倧的书信为例,当需要以儒家大义进行劝服之时,儒者之言即为不易之真理,书云:
尓国每以南朝为天子,君也父也;其余皆属夷,小民也。殊不知明朝朱姓之祖宗,果系皇帝苗裔乎?古云:“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诚哉是言也。匹夫有大德即为天子,天子若无德,即为独夫……是故大辽,乃东北之夷,而为天子;大金以东夷,灭辽举宋,而有天下;大元以北夷,混一金宋,而有天下;明朝洪武乃黄觉寺僧,而有元之天下。考此诸国主天下时,尔朝鲜世修职贡。由此推之,则天下惟有德者主之耳,奚在继世者始有天下乎?[47]
当朝鲜文臣阻抑两国达成结盟,反对降顺满洲之时,则宣谕曰:
彼书生既败两国之好,大兴争战之端,将令此书生搦管前驱乎?抑令诸军荷戈以战乎?设军民罹祸,此书生讵能操儒者之言以相救乎?[48]
朝鲜作为明朝的藩属国,一直视明帝如君如父,虽然惮于满洲的军事实力,但其实很难从心底真正跨越胡虏视之的障碍,与清朝结成统一战线。皇太极恩威并用,一边不断赏赐恩徕,一边又加以威胁利诱。皇太极既重视文士以求聚拢人心,对儒家王政之德推崇备至并积极致用,同时又秉持兵革之利对威天下的不可或缺,的确称得上深谙允文允武之精髓。
皇太极承努尔哈赤之志,或谓代表当时满洲贵族整体利益,继续着手实施征明大业。此时皇太极的出师理由,已与努尔哈赤时要报“七大恨”的口吻不同,而是升级为“朕承天命,兴师伐明”[49]。曾经蕞尔小邦的报仇雪恨,在儒家文化战争观的影响下,通过彰显道德使命意识,为己方争取战争道义的合理性。因为“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明其为贼,敌乃可服”(《汉书·高帝纪》)[50]。与顺承天命的口吻相承,皇太极也要尽力体现“仁者无敌”的气象和识度。皇太极谕令:“拒者戮,降者勿扰。俘获之人,父母妻子勿使离散。勿淫人妇女,勿褫人衣服,勿毁庐舍器皿,勿伐果木,勿酗酒。违者罪无赦。固山额真等不禁,罪加之。”[51]在攻打遵化过程中,蒙古兵扰害罗文峪民众,皇太极严令,掠夺归降城堡财物者斩,擅自杀害降民者抵罪,强取民物,加倍偿还。然而由于满洲“衣服极贵,部落男女殆无以掩体……战场僵尸,无不赤脱,其贵衣服可知”(《建州闻见录校释》)[52],不久仍复有蒙古兵杀人褫夺其衣,皇太极令人射杀之。当然,由于战争的残酷性及其难以完全掌控,满洲军队所过之处,其实也很难完全做到令行禁止。而且从皇太极的心态上来说,他有时候也默许军队能够“有所收获”,所以其带给汉地普通百姓的痛苦,也是毋庸讳言的。
随着与明兵接连作战得胜及大片土地的获得,皇太极对待汉人的心态渐渐发生了实质性的改变。天聪四年即崇祯三年(1630),皇太极谕令:“天以明土地人民予我,其民即吾民,宜饬军士勿加侵害,违者治罪。”[53]长期以来,北方游牧游猎民族诸如东胡、匈奴、鲜卑、突厥、回纥、契丹等等,常常在物资匮乏之时越过长城,深入农牧交集区域甚至是中原内地恣纵抢掠。其视农耕文化下的居民,往往如待宰之肥羊。金代女真人虽以中国之主自许,但是其统治区域局限于北方,而且金代虽然也算人文蔚兴,但在尽伦尽制的内圣外王冀求中,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知易行难。蒙古统治者始终在精神气质上亲近蒙古文化,明确将百姓划分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四等,自然不能寄希望于他们对四等民众一视同仁。“诸蒙古人与汉人争,殴汉人,汉人勿还报,许诉于有司”(《志第五十三·刑法四·斗殴》)[54],“诸蒙古人因争及乘醉殴死汉人者,断罚出征,并全征烧埋银”(《志第五十三·刑法四·杀伤》)[55],这样触目惊心的民族压迫政策,赫然出现在元代的国家法典之中。
当然,终清一代,满族人在社会地位、仕途机遇以及福利保障上也优厚于汉人,但是这些都是相对隐形层面的选择性看待,而非专意赋予满人明确的高于汉人的法律特权。相反,“满蒙一体”“满汉一家”,倒是清朝官方着意宣扬的政治主张。以努尔哈赤论,也许是因为他并未真正看到即将取代明朝皇帝、入主中原的希望,所以其对待甚至是辽西地区的汉人,都难以称得上是“近者悦,远者来”(《论语·子路》)[56]。但到皇太极时,由于崇祯皇帝的刚愎猜疑和大臣们的各图自保,大明王朝已经犹如盲马所驾之敝车,日益驰向万劫不复之深渊。满洲定鼎中原的梦想虽然尚未实现,但黎明前的曙光已经照耀着皇太极和矢志团结的满洲贵族。所以皇太极对待已经或者即将成为满洲政权统治下的汉人百姓,有“其民即吾民”的珍惜。也才会认为:“财帛不足喜,惟多得人为可喜耳。”[57]也只有内心有了依靠汉人,在汉地建立长远统治的追求和打算,才能真正从心态上贴近以儒家文化为重要表征之一的汉文化。
中国有历史悠久的史学传统,历代政权都比较注重以史为鉴。从南北朝开始,把皇帝的政令、言行编为实录,已逐渐成为定制。但由于儒家文化亲疏等差的分别,坦白直率的标准往往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论语·子路》)[58]。所以本来就颇有“史氏有事涉君亲,必言多隐讳”(《史通·曲笔第二十五》)[59]的痼疾,倘使君主再如北魏世宗元恪一般“尝私敕肇,有所降恕”[60],未必史官皆能如游肇一般坚执不从,秉笔直书。唐太宗李世民曾因为好奇,向褚遂良索要自己的《起居注》观看,所幸被褚遂良严词拒绝。虽然贤如唐太宗,不会像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一样,因崔浩秉笔直书而冤杀之,相反唐太宗在之后反而要求史官不加隐讳,如实记载玄武门之变。但是若非贤良中正如褚遂良,也难保会有人曲笔阿世,谀词媚主。
天聪五年即明崇祯四年(1631),皇太极幸文馆,入库尔缠直房,问其所修何书。库尔缠答为“记注所行政事”之书。皇太极曰:“如此,朕不宜观。”(《清史稿·太宗本纪》)[61]皇太极对史职的尊重和自觉回避,是对儒家济古维来文化传统的顺承,也是对民心公论和历史道义的敬畏。皇太极又览达海所译《武诠》(《东华录》作《武经》),见其中“投醪饮河”故事,叹曰:“古良将体恤士卒,三军之士乐为致死。若额附顾三台对敌时,见战士殁者,以绳曳之归,安能得人死力乎!”(《清史稿·太宗本纪》)[62]历代统治者,皆重视“善可为法,恶可为戒”(司马光《进〈资治通鉴〉表》)[63]的史鉴传统,皇太极对嘉善矜恶的追求,不单单是出于取是舍非的道德追求,更多的是出于治国之源层面的积极思考。
也许是皇太极对儒家维护君权的特殊作用有深刻认识,抑或说他对儒家文化有真正心灵上的亲近,所以总会利用机会甚至创造借口以推行儒学。祖大寿据守大凌河,之所以一开始拒不投降,是因为其担心重蹈白养粹等降顺之后被阿敏、硕讬所杀,城中士民尽被屠戮的覆辙。因为满洲兵“先年克辽东、广宁,诛汉人拒命者,后复屠永平、滦州,以是人怀疑惧,纵极力晓谕,人亦不信”[64]。但是皇太极利用此次机会,宣谕:“我兵之弃永平四城,皆贝勒等不学无术所致。顷大凌河之役,城中人相食,明人犹死守,及援尽城降,而锦州、松、杏犹不下,岂非其人读书明理尽忠其主乎?自今凡子弟年十五岁以下、八岁以上,皆令读书。”[65]
皇太极之外,当时的满洲贵族统治阶层比如阿敏、硕讬等,颇多信奉弱肉强食的赳赳武夫,不乏对儒家文化及文人士子谈不上好感之人。而皇太极对儒学及官学教育的崇弘,则对满洲教化氛围的文蔚起到了重要推动作用。不仅是满洲的政治国策日益趋近儒家文化,在社会风俗及民间信仰的世俗层面,也发生了明显变化。皇太极禁止私立庙寺,喇嘛僧人违律者勒令还俗,原本深受满洲百姓崇信的萨满也越来越受到上至官方、下至民众的理性质疑。皇太极下令:“满洲、蒙古、汉人端公道士,永不许与人家祧神拿邪、妄言祸福,蛊惑人心。若不遵者杀之,用端公道士之家,出人赔偿。”[66]这里虽然没有明言萨满之名,但是连类而及,对萨满的贬斥不言而喻。
天聪八年即明崇祯七年(1634),初命礼部考试满洲、汉人通满、汉、蒙古语者,擢取刚林等十六人为举人。次年,命文馆翻译宋、辽、金、元四史。因为此年八月偶然获得元顺帝传国玉玺,被认为是皇权天授,满洲各旗主贝勒遂积极向皇太极劝进。明崇祯九年(1636),皇太极称帝,改元崇德,改后金为大清。各行政机构或从无到有,或加以改善。不仅设置了旨在纠弹缺失的都察院,还遣官祭拜孔子,力图在政治气象上与帝王之业相侔。当然,在吸取中原文化优胜因素的同时,皇太极也始终保持着不可盲目全盘照搬汉文化的警惕意识。比如在读到《金史》中的金世宗时,皇太极感叹道:
朕读史,知金世宗真贤君也。当熙宗及完颜亮时,尽废太祖、太宗旧制,盘乐无度。世宗即位,恐子孙效法汉人,谕以无忘祖法,练习骑射。后世一不遵守,以讫于亡。我国娴骑射,以战则克,以攻则取。往者巴克什达海等屡劝朕易满洲衣服以从汉制。朕惟宽衣博袖,必废骑射,当朕之身,岂有变更。恐后世子孙忘之,废骑射而效汉人,滋足虑焉。尔等谨识之。[67]
因为金人是满洲的先世,所以格外为皇太极所效法借鉴。在金戈铁马的冷兵器时代,胡服骑射一直是制敌的有利因素,战国时期的赵武灵王也曾经力排众议效法模仿。金代女真人多有效仿汉人装束者,致使骑射技艺渐疏,吸收这一前车之鉴,皇太极谕令礼部,若“有效他国衣冠束发裹足者,重治其罪”[68]。而终清一代,国语骑射也一直是不可移易的国策。
皇太极称帝之后,清一直胶着于与明廷的战事,凭借精娴骑射和勠力同心,逐渐在对峙中将明朝的元气消耗殆尽。洪承畴、祖大寿等,终因势尽而于崇德七年即崇祯十五年(1642)实意降清。关于洪承畴投降时的情形,《清史稿·太宗本纪》记云:
上问承畴曰:“明帝视宗室被俘,置若罔闻。阵亡将帅及穹蹙降我者,皆奴戮之。旧规乎?抑新例乎?”承畴对曰:“昔无此例,近因文臣妄奏,故然。”上曰:“君暗臣蔽,枉杀至此。夫将士被擒乞降,使其可赎,犹当赎之,奈何戮其妻子!”承畴曰:“皇上真仁主也。”[69]
汉武帝时,李陵被匈奴所虏,本不欲真心投降,后因父母妻子皆被屠戮,反迫其真意降顺。明末中国苦于战乱,崇祯皇帝自顾尚且不能,无暇顾及被俘宗室,倒也情非得已。与崇祯的务虚名而处实祸相承,明末士夫亦多躁竞气矜,“噍杀恚怒之音多,顺成啴缓之音寡”(钱谦益《施愚山诗集序》)[70]。政治暴虐所致的戾气,在明末充斥一众士人学子的腹心。关于当时的社会氛围,赵园在《说“戾气”——明清之际士人对一种文化现象的批判》中描述为:“平居贫,临难死,且是可不贫之贫,非必死之死——似与生命有仇,非自戕其生即不足以成贤成圣。”[71]这种对己对人都很苛酷的生命态度,致使明廷上至帝王,下至官员百姓,对被俘投降之人及其家人亲属难以宽容。王夫之曾在《宋论》中,盛赞赵匡胤“以宽大养士人之正气”[72]。赵匡胤虽出身武职,但是却定下了有宋一代崇尚文治和优待士人的传统。皇太极的崇儒右文虽或不及赵匡胤之敬惧勤谨,但是值明代朝堂“上积疑其臣而蓄以奴隶,下积畏其君而视同秦越”(《子刘子学言》卷一)[73]的离心之际,其宽厚仁和还是颇为人所称赏的。所谓“王道本乎人情。又曰‘人情即天理’”(《子刘子学言》卷一)[74],如能善养民心士气,自然万姓归之如流水。
皇太极于崇德八年即崇祯十六年(1643),无疾而终。虽然当时清朝尚未实现入关定鼎中原的宏图大业,但是清世祖顺治皇帝即位朞年,中外即归于统一,这不能不归功于皇太极时期的励精图治,从而奠定王政之始基。清前期的八旗王公贵族,骄纵不法之事时有,皇太极总是着意弹压,不甚以其为满洲勋戚、有开国之功而刻意庇护开脱。相反,成为“天下共主”的理想总是激励皇太极敦本务农桑,戒谕诸王贝勒以“治生者务在节用,治国者重在土地人民”[75]。
自然,皇太极之善行,有些是缘自兄弟子侄、大臣之谏诤,不能掠众人之美而尽归其一人。有时其所行也不能尽如其所自我标榜,但他继努尔哈赤之后,从其父“草创之武夫,有秋霜烈日之威”,一变而为“颇具开阔之胸度,饶春风和畅之情”。[76]保存国俗的同时,优待汉人,崇儒兴学,大大加快了满洲汉化的脚步,由是才能进一步奄有中原,文教蔚兴。
【注释】
[1]李贵连(1978—),江苏连云港人,浙江越秀外国语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研究方向:明清文学。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清代满人经学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16BZW090)。
[2]宋濂等:《世祖十》,《元史》,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268页。
[3]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58页。
[4]同上。
[5]同上,第2298页。
[6]比如孟森《清朝前纪·显祖纪第九》中所言:“阿古都督为何等人,又不明言。今可断言阿古即王杲之转音,不明言者,讳之也。”见汉史氏述《清朝兴亡史·外八种》,北京出版社1999年版,第79页。当然也有根据《永陵喜塔腊谱书》记载,言“阿古并非王杲”者,见李林《满族宗谱研究》中编之《宗谱分析》,辽宁民族出版社2006年版,第127页。关于王杲与努尔哈赤之真实关系,迄无定论。
[7]彭孙贻:《山中闻见录》卷一,《丛书集成续编》第24册,上海书店1994年版,第184页。
[8]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58页。
[9]《宣祖实录》卷七十,《李朝实录》第28册,日本学习院东洋文化研究所1961年影印本,第415页。
[10]同上。
[11]《宣祖实录》卷七十三,《李朝实录》第28册,日本学习院东洋文化研究所1961年影印本,第469页。
[12]《满洲实录》卷七,《清实录》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343页。
[13]杨伯峻译注:《孟子译注》,中华书局1960年版,2008年重印本,第258页。
[14]同上。
[15]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第2323页。
[16]董天工笺注、黄江军整理:《春秋繁露笺注》卷七,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版,第102页。
[17]《满洲实录》卷四,《清实录》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180页。
[18]《满洲实录》卷六,《清实录》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296页。
[19]《满洲实录》卷七,《清实录》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332页。
[20]同上,第347—348页。
[21]程俊英译注:《诗经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第463页。
[22]《满洲实录》卷七,《清实录》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358页。
[23]《满洲实录》卷七,《清实录》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384页。
[24]杨伯峻译注:《孟子译注》,中华书局1960年版,2008年重印本,第30页。
[25]李民寏著、徐恒晋校释:《栅中日录校释建州闻见录校释》,《清初史料丛刊》第八、九种,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年版,第45页。
[26]《满洲实录》卷七,《清实录》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349页。
[27]同上。(www.xing528.com)
[28]库勒纳等撰、平之标点注释:《日讲书经解义》卷十,海南出版社2012年版,第390页。
[29]《满洲实录》卷八,《清实录》第一册,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第397—398页。
[30]同上,第411—414页。
[31]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2页。
[32]特·官布扎布、阿斯钢译:《蒙古秘史》,新华出版社2005年版,第172页。
[33]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2页。
[34]库勒纳等撰、平之标点注释:《日讲书经解义》卷十,海南出版社2012年版,第127页。
[35]王弼、韩康伯注,孔颖达疏,陆德明音义:《周易注疏》卷十三,中央编译出版社2013年版,第411页。
[36]王弼、韩康伯注,孔颖达疏,陆德明音义:《周易注疏》卷五,中央编译出版社2013年版,第181页。
[37]《礼记·冠义》:“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见郑玄注、孔颖达等正义、黄侃经文句读《礼记正义》,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第996页。
[38]《庄子集释》卷五上《天地第十二》云:“吾谓鲁君曰:‘必服恭俭,拔出公忠之属而无阿私,民孰敢不辑!’”见郭庆藩辑,王孝鱼整理《庄子集释》第二册,中华书局1961年版,1978年重印本,第430页。
[39]李民寏著、徐恒晋校释:《栅中日录校释建州闻见录校释》,《清初史料丛刊》第八、九种,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年版,第44页。
[40]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2页。
[41]同上,第63页。
[42]杨伯峻译注:《孟子译注》,中华书局1960年版,2008年重印本,第80页。
[43]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4页。
[44]《清初史料丛刊第三种——清太宗实录稿本》,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年版,第54页。
[45]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第2412页。
[46]宇文懋昭撰、崔文印校证:《大金国志校证》,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51页。
[47]《清初史料丛刊第三种——清太宗实录稿本》,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年版,第20页。
[48]《清初史料丛刊第三种——清太宗实录稿本》,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年版,第93页。
[49]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4页。
[50]班固撰、颜师古注:《汉书》卷一上,中华书局1962年版,1964年重印本,第34页。
[51]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4页。
[52]李民寏著、徐恒晋校释:《栅中日录校释建州闻见录校释》,《清初史料丛刊》第八、九种,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年版,第44页。
[53]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5页。
[54]宋濂等:《元史》卷一百五,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2673页。
[55]同上,第2675页。
[56]杨伯峻译注:《论语译注》,中华书局2009年版,2011年重印本,第137页。
[57]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5页。
[58]杨伯峻译注:《论语译注》,中华书局2009年版,2011年重印本,第137页。
[59]刘知幾撰、浦起龙通释:《史通》,上海古籍出版社2015年版,第183页。
[60]魏收撰:《魏书》,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1218页。
[61]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6页。
[62]同上。
[63]司马光著、李之亮笺注:《司马温公集编年笺注》第6册,巴蜀书社2009年版,第87页。
[64]蒋良骐撰,鲍思陶、西原点校:《东华录》,齐鲁书社2005年版,第29页。
[65]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67页。
[66]《清初史料丛刊第三种——清太宗实录稿本》,辽宁大学历史系1978年版,第13—14页。
[67]赵尔巽等:《清史稿》卷三《太宗本纪》,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72页。
[68]蒋良骐撰,鲍思陶、西原点校:《东华录》,齐鲁书社2005年版,第37页。
[69]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76页。
[70]施闰章撰,何庆善、杨应芹点校:《施愚山集》第四册,黄山书社1993年版,第246页。
[71]赵园:《赵园自选集》,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年版,第248页。
[72]王夫之著、舒士彦点校:《宋论》,中华书局1964年版,第5页。
[73]黄宗羲著、沈善洪主编:《黄宗羲全集》第一册,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276—277页。
[74]同上,第276页。
[75]赵尔巽等:《清史稿》,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77页。
[76]萧一山:《清代通史》上册,商务印书馆民国二十一年(1932)版,第205—2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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