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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宋学与经典诠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探索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宋儒解读《春秋》,实以汉唐注疏之考据学植其基,充分掌握经典之实谓、意谓、蕴谓诸解释学层次。迨深造而有得,方能尽心致力于当谓、创谓之创造性诠释,而以独到生新之义理阐发为终极追求。换言之,《春秋》宋学之形成,盖融合解释学与诠释学而一之,于是而有经学义理学,与经学性理学之开创与独到。苟能通达属辞比事之法,则有关《春秋》之创作论、阅读论、批评论,乃至于经典之解释学、诠释学,多可以执简以御繁,日起而有功。

春秋宋学与经典诠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探索

傅伟勋撰著的《学问的生命与生命的学问》一书,批判性地继承传统考据之学与义理之学,结合西方之诠释理论,提出“创造的诠释学”五大辩证层次:一、实谓:原思想家实际上说了什么?二、意谓:原思想家想要表达什么?三、蕴谓:原思想家所说的可能蕴含什么?四、当谓:原思想家(本来)应当说出什么?五、创谓(必谓):原思想家必须说出什么(创造性话语)?[31]刘述先教授指出:实谓、意谓、蕴谓乃解释学范畴,近汉学、注疏体;当谓、创谓(必谓)相当于诠释学层次,近宋学之义理阐发。[32]由此观之,诠释学自以解释学为阶梯,盈科而后进,方能达到《中庸》所谓“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之境界。汉学与宋学之研治旗向,当如朱熹之《四书集注》《周易本义》《诗集传》《楚辞集注》《韩文考异》,自以章句训诂之考据学为阶梯,进而阐发义理学、性理学之精微,此之谓会通化成,相济为用。

宋儒解读《春秋》,实以汉唐注疏之考据学植其基,充分掌握经典之实谓、意谓、蕴谓诸解释学层次。由于汉唐先贤解释《春秋》或难餍人意,宋元儒者乃思独辟蹊径,另立乾坤。于是以推陈出新为手段,以自成一家为目标,就探究《春秋》之微辞隐义而言,信守属辞比事之《春秋》教,可作为从解释学进阶至诠释学之津筏。迨深造而有得,方能尽心致力于当谓、创谓之创造性诠释,而以独到生新之义理阐发为终极追求。诚如程颐《春秋传·序》所云:“学《春秋》者,必优游涵泳,默识心通,然后能造其微也。”钱穆《朱子新学案·朱子学提纲》曾言:“朱子极重视注疏,其早年为《论语训蒙口义》即曰:‘本之注疏以通其训诂,参之释文以正其音读,然后会之于诸老先生之说,以发其精微。’此则自始即以会通汉唐经学,于当时新兴理学家言为帜志。”[33]朱熹为程朱理学之典型人物,倡导本之注疏,参之释文,期许阐发义理之精微,作为治学之向上一路。于宋学阐发精微之学科特色,已做具体之指陈与勾勒。

钱穆《朱子学提纲》又称:朱熹于经学,虽主以汉唐古注疏为主,亦采及北宋诸儒,又釆及理学家言。探究其用意,“实欲融贯古今,汇纳群流,采撷英华,酿制新实。”[34]以解读《春秋》经为例,朱子推重古注,又兼采啖助、赵匡、陆淳、孙复、刘敞、程颐、胡安国等近当代诸家之说,正可见朱子于经学既传承古学、又开拓新意之精神。宋学相对于传统汉学,其特色正所谓绝出诸家、自出议论,以己意解经,稍尚新奇诸方面。一言以蔽之,曰汲古以生新而已矣。换言之,《春秋》宋学之形成,盖融合解释学与诠释学而一之,于是而有经学义理学,与经学性理学之开创与独到。要之,宋代经学儒学之开物成务,盖植基于前人训诂考据之成果,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尽心于义理阐发,致力于性理诠释。历宋、元、明、清,前后近千余年,是所谓宋学。(www.xing528.com)

以研治《春秋》为志业者,何妨以傅伟勋所提创造性诠释之五大辩证层面,检验汉唐《春秋》学家章句训诂之解释学;并以之比较宋元以降之《春秋》学,考察学者如何诠释孔子《春秋》经之微辞隐义,时措从宜,尤其检验《春秋》宋学诸名家大家,其富含当谓、创谓之经学诠释,是否存有《四库全书总目》所指杂、悍、党、肆诸诠释缺失?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曾质疑啖、赵以后之学者治经,或“凭私臆决,穿凿尤甚”;[35]不妨检验上述四十位《春秋》宋学之经典论著,是否有此弊病?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是非得失之判准,优劣偏全之权衡,当在属辞比事书法之运用何如而已。

孔子撰作《春秋》,既运以属辞比事之法,后人读《春秋》、治《春秋》,自当宗循其本,以其人之道反诸其人之身,则亦属辞比事而已矣。苟能通达属辞比事之法,则有关《春秋》之创作论、阅读论、批评论,乃至于经典之解释学、诠释学,多可以执简以御繁,日起而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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