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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与《左传》的纪事与辞比及本末顺序对比分析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盖《左传》阐发属辞比事之《春秋》教,其叙事自见终始本末,故类编重组不难。然自宋章冲仿南宋袁枢《通鉴纪事本末》,编成《春秋左氏传事类始末》五卷,于是纪事本末体之《左传》读本渐出。其所以然者,可以印证《左传》叙事,薪传“爰始要终,本末悉昭”之古春秋记事成法。唯《左传》编年叙事时,单一事件,为求“爰始要终,本末悉昭”,往往转变“以事系年”,而成“以年系事”之纪事本末体。

《春秋》与《左传》的纪事与辞比及本末顺序对比分析

春秋之记事成法,为“爰始要终,本末悉昭”,于是本为一事之叙记,自始微、积渐,而至发展、结局,受限于编年体之年经事纬,不得不横隔阻断,星罗棋布,相关之事件大多难以连属类次。若撤除编年之藩篱,以事类首尾相从,将可能重现孔子笔削鲁史,编作《春秋》时之原初状态。《春秋》之本末叙事如此,《左传》之历史叙事,属辞比事,又何尝不然?

《春秋》所载史事,或大或小,或历三五年,或历十余年,更有历经数十载,甚至百余年者。由于编年记事,以年月为经,以史事为纬,事以系年,故相关史事散漫横隔,难以统属。研治《春秋》者,往往考察自始至中,自中至终之叙事,觑定其中屡书、再书、累书、连书、不一书者。运用属辞比事之法,系统概括而总论之,往往可借以推求孔子《春秋》窃取之义。《春秋》宋学家之探索微旨隐义,多时时运用之,如宋孙复、萧楚、胡安国、陈傅良、刘朔、家铉翁,元程端学、黄泽、汪克宽、赵汸,清毛奇龄、张自超、方苞、顾栋高、孔广森、钟文烝、张应昌诸家。[34]要之,皆持比事属辞之《春秋》教,做整体掌握,系统考察,于是《春秋》迷茫隐晦之指义,率能解蔽与破译。

《左传》与《春秋》,就史书之文体分类而言,皆属编年体之史乘。就文体之发展与演进言,《左传》更加醇熟,规模更加宏伟。假设撤除《左传》编年之藩篱,重新类编重组,则《左传》可为君臣之本纪、列传,侯国之世家;且可类次其事之本末,以成纪事本末之书。何以知其然?盖《左传》阐发属辞比事之《春秋》教,其叙事自见终始本末,故类编重组不难。

中国史书有三大体例,互有得失:编年体,以时间为主,事系时序,前后井然,其失在相关事迹不衔接,以《春秋》《左传》为代表。纪传体,以人物传记事迹为主,而岁时不明,相关之人与事载记重复,《史记》《汉书》为代表。至于以相关事件为主,兼取编年、纪传之优长者,论者以为:当迟至南宋袁枢《通鉴纪事本末》出,方见创始之功。若据本文前幅所论,笔者以为记事本末体之滥觞,当最早发祥于《左传》。

古春秋纪事之成法,为“爰始要终,本末悉赅”。《左传》以历史叙事解说《春秋》,实深得古春秋、《尚书》叙事之遗绪。今考索《左传》之历史叙事,如郑伯克段于鄢(隐元)、长狄绝种(文十一)、赵盾弑其君(宣二)、郑伯兰卒(宣三)、若敖氏之灭(宣四)、崔杼弑其君(襄二十五)诸什,叙事在一年之内,有首有尾,本末悉昭,《左传》叙事,若此者极多,可以不论。(www.xing528.com)

就史书文体分类学而言,《左传》与《春秋》近似,皆属于编年体。在形式上,与纪传体、纪事本末体截然不同。然自宋章冲仿南宋袁枢《通鉴纪事本末》,编成《春秋左氏传事类始末》五卷,于是纪事本末体之《左传》读本渐出。后人重编纪事本末新著,不过因史事而类聚群分编纂而已。

如明唐顺之《左氏始末》十二卷,清马骕《左传事纬》十二卷、清高士奇《左传纪事本末》五十二卷、民初吴闿生《左传微》十卷、韩席筹《左传分国集注》十二卷。章冲以下诸家著述,或以事件分,或以侯国别,皆以本末叙事为纲,以相关史事为纬,而成纪事本末体著作。清章学诚《文史通义·书教》称纪事本末体之优长,为“文省于纪传,事豁于编年”,[35]诚哉斯言!其所以然者,可以印证《左传》叙事,薪传“爰始要终,本末悉昭”之古春秋记事成法。

就整体而言,《左传》确为“以事系日,以时系年”之编年体。年月井井,不相紊乱。唯《左传》编年叙事时,单一事件,为求“爰始要终,本末悉昭”,往往转变“以事系年”,而成“以年系事”之纪事本末体。以笔者观之,《左传》叙事,有事件横越数年,却同置一年之中者,决断去取,因事命篇,既张其本,复继其末,原始要终,首尾一贯,其纪事本末之权舆乎?如《重耳出亡》《吕相绝秦》《声子说楚复伍举》《吴季札出聘》《王子朝告诸侯》诸什,纪事本末之体式,已不疑而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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