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帝时期的对外战争是以对匈奴战争为核心的。匈奴在北方给了汉朝沉重的压力,是汉朝面临的最严重的外部威胁。华夏地区与匈奴的接触在先秦时期就已经存在。春秋战国时期,与匈奴接壤的各国纷纷修建长城并派重兵驻守北部边疆,秦统一后,派蒙恬“将三十万众北逐戎狄,收河南。筑长城,因地形,用制险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里”[37]保障了秦帝国北部边疆的安全,蒙恬也“威震匈奴”[38]。而秦帝国崩溃之后,“诸侯畔秦,中国扰乱,诸秦所徙适戍边者皆复去,于是匈奴得宽,复稍度河南与中国界于故塞”[39]。汉继秦而起,统一了天下,但是由于战国以及秦末的战乱,以至于四海凋敝,“自天子不能具钧驷,而将相或乘牛车”[40]。对于北部边塞,汉初统治者显得力不从心,高祖七年,“匈奴攻韩王信马邑,信因与谋反太原”[41]。于是汉高祖率军讨伐,却被匈奴围于白登,后用陈平之计方才脱身。白登之围后,刘邦采纳了刘敬“和亲”的建议,并成为此后至汉武帝之前对匈奴的主要政策。刘敬对“和亲”政策有着较为乐观的期待,“陛下诚能以適长公主妻之,厚奉遗之,彼知汉適女送厚,蛮夷必慕以为阏氏,生子必为太子。代单于。何者?贪汉重币。陛下以岁时汉所余彼所鲜数问遗,因使辩士风谕以礼节。冒顿在,固为子婿;死,则外孙为单于。岂尝闻外孙敢与大父抗礼者哉?兵可无战以渐臣也”[42]。在刘敬的设想中,换取和平是汉朝的底线,是最基本的目的,而最高的目标是让匈奴臣服,然而从汉初七十余年的“和亲”实践来看,汉朝连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达到[43]。如高后时,“七年冬十二月,匈奴寇狄道,略二千余人”[44];汉文帝“十四年冬,匈奴谋入边为寇,攻朝那塞,杀北地都尉印”[45]“后六年冬,匈奴三万人入上郡,三万人入云中”[46]。汉景帝之时,匈奴虽“无大寇”,但是却“时小入盗边”[47]。这种情况使汉朝有着不小的损失,具体体现在对边境的农业生产的危害上,“胡人衣食业不著于地,其势易以扰乱边境。何以明之?胡人食肉饮酪,衣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归居,如飞鸟走兽于广壄,美草甘水则止,草尽水竭则移。以是观之,往来转徙,时至时去,此胡人之生业,而中国之所以离南畮也”[48]。长此以往,“则中国贫苦而民不安矣”[49],甚至会有使边境叛离汉朝的风险。而在匈奴劫掠的同时,汉朝国内自然灾害频发,尤其是从景帝时期开始,几乎年年都有水、旱、蝗等诸灾的发生,匈奴此时对汉边境的劫掠十分不利于帝国的巩固。
汉武帝继位之后,面对匈奴采取了强硬的态度。此时诸侯国势力较汉初大为削弱,军功贵族也逐渐没落,政治环境使得汉武帝有条件腾出手来解决汉初遗留下来的边疆问题。文景之治的积累使得汉朝有了一定的物质基础,而自然灾害的频发更是成为了刺激汉武帝当朝寻求扩张、缓解人地矛盾的动因之一。
汉武帝整治边疆并不是从最大的敌人匈奴开始的,而是百越。虽然匈奴的问题最为严重,但同时汉武帝还需要处理好来自于百越、西南夷、朝鲜等多个方面的挑战。尤其是疆域广大,独立性很强的南越国,汉初统治者鞭长莫及,面对战乱中割据成长起来的南越国只能承认其现状。南越国虽名为汉朝的藩属,实则是汉朝的南部边患。且赵佗等南越国王在其国内行天子之礼,使得汉朝对于南越国实难容忍。汉武帝在建元年间便开始了一系列对南越的震慑。建元六年(前135),“闽越复兴兵击南越”,南越王胡向汉朝申诉闽越的行为,汉武帝“遣大行王恢将兵出豫章,大司农韩安国出会稽,皆为将军。”未至,越人杀郢而降[50],并将闽越一分为二。当时之人已经感觉到汉朝针对闽越的行动意在南越了,“汉兴兵诛郢,亦行以惊动南越”[51],南越决策层也了然于心,遣太子入质。此后的行动更能看出汉对于南越的“志在必得”,在多次遣使要求南越国王入朝无果后,南越国国内也发生了丞相吕嘉的叛乱。这就给了汉武帝彻底解决南越问题的契机,元鼎五年(前112)秋,遣“卫尉路博德为伏波将军,出桂阳,下滙水;主爵都尉杨仆为楼船将军,出豫章,下横浦;故归义越侯二人为戈船、下厉将军,出零陵,或下离水,或抵苍梧;使驰义侯因巴蜀罪人,发夜郎兵,下牂牁江:咸会番禺”[52],于元鼎六年灭南越国,“吕嘉、建德以夜与其属白人亡入海”[53]。同时,与南越王同姓的苍梧王赵光也“闻汉兵至,即越揭阳令定自定属汉”[54]“越桂林监居翁谕瓯骆属汉”[55]。汉武帝的一系列行动最终彻底解决了南方的心腹之患。在解决南越国问题后,汉武帝还趁机扑灭东越国,并将西南夷也归入汉朝的版图之内。
在解决南部问题的同时,汉朝决策层也开始着手解决匈奴问题,元光二年(前133)春,汉武帝诏问公卿:“朕饰子女以配单于,金币文绣赂之甚厚,单于待命加嫚,侵道亡己。边境被害,朕甚闵之。今欲举兵攻之,何如?”[56]并将之放之朝堂辩论,在辩论中,王恢认为可以出击匈奴,而韩安国认为不可出击。最终汉武帝采纳了王恢的建议,发生了马邑伏击匈奴单于之战,不过未如王恢所言,计划失败,王恢也下狱获罪。马邑之战标志着汉朝对匈奴的战略由“和亲”转向武力征伐。从元光二年(公元前133)至元狩四年(前119)这15年间,汉武帝共动用了100多万的兵力,进行了8次大规模的征服战争,基本解决了北部的边患,彻底扭转了自汉初以来的不利局势。主要的战役有三次:第一次是元朔二年(前127)的河南战役,“卫青复出云中以西至陇西,击胡之楼烦、白羊王于河南,得胡首虏数千,羊百余万,于是汉遂取河南地,筑朔方,复缮故时蒙恬所为塞。因河而为固”[57]。这一战基本上解除了匈奴对于汉都城所在地关中的威胁。第二次是元狩二年(前121)的河西之战,“汉使骠骑将军去病将万骑出陇西,过焉支山千余里,击匈奴,得胡首虏万八千余级,破休屠王祭天金人。其夏,骠骑将军复与合骑侯数万骑出陇西、北地二千里,击匈奴。过居延,攻祁连山,得胡虏三万余人,裨小王以下七十余人”[58]。此战对于匈奴而言打击沉重,汉朝基本解决了匈奴在西北的威胁,并占领了河西之地。第三次为元狩四年(公元前119)的漠北战役,这一战汉武帝倾全国之兵力,远征漠北,意在与匈奴进行战略决战[59]。史载“令大将军青、骠骑将军去病中分军,大将军出定襄,骠骑将军出代,咸约绝幕击匈奴”[60],而结果也使“匈奴远遁,而幕南无王庭”[61]。此后,基本上确定了汉对匈奴的绝对优势。(www.xing528.com)
在打击匈奴的过程中,为寻找可以联合的力量,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寻找大月氏。虽然没有得到大月氏的有效支持,但是在这一过程中,汉朝第一次得知了有关西域的情况。在对于西域的描述中,汉武帝得知西域并不存在可以和汉朝对抗的力量,而西域各国又普遍有着“蛮夷俗贪汉财物”[62]的特点。便有了“诚得而以义属之,则地广万里,重九译,致殊俗,威德遍于四海”[63]的念头。不仅是由于针对匈奴的战略选择,也是扩大汉帝国影响力的重要考虑。带着联合乌孙对抗匈奴的使命,张骞第二次出使西域,并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扩展了汉朝在西域的影响力。自张骞“凿空”西域之后,“汉率一岁中使者多者十余,少者五六辈,远者八九岁,近者数岁而返”[64],加强了汉与西域的联系,并且为了打击匈奴,汉朝于公元前110年和公元前108年出击匈奴的姑师和楼兰。“虏楼兰王,遂破姑师”[65]。对西域最大的行动是攻打大宛,由于汉武帝欲得汗血宝马的缘故,两次发兵攻打大宛,最终降服大宛,结果“宛乃出其善马,令汉自择之,而多出食食给汉军”[66],打击大宛的军事行动使得汉朝威震西域。在汉武帝开疆拓土的过程中,还有一次征服朝鲜的军事行动,灭亡了卫氏朝鲜,最终在朝鲜半岛北部设立了乐浪、临屯、玄菟、真番四郡。
汉武帝通过一系列的对外战争,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汉帝国的影响力亦在当时的已知世界中空前的扩大,为华夏地区争取了更多的生存空间,并奠定了此后中华版图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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