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献、简牍中的记载不难发现,秦代关于后勤保障的规定和法律有数量多、涉及面广、体系完备、惩罚力度大等特点。严格、高效的后勤系统造就了秦国从战国开始就一直存在的军事优势。后勤制度的完善是对秦军队战斗力以及各项大型工程实施的强有力的保证。秦长城,正是在这样充足的后勤支持下高质量地修建完成的。成为秦代留给后世引以为傲的文化遗产之一。
针对长城修建中的粮食消耗对国家的负担这一问题,我们要辩证地来看。一方面,通过本文的计算,修建秦长城的年粮食消耗量约占全国粮食总产量的五十分之一,在政府年税收收入中约占五分之一。这确实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但却并不如人们预想中的沉重。仅就修长城一项来说,并不至于将国家财政拖垮。故而,人们对秦始皇因修长城耗尽民力这一项大加批判或许有失偏颇。另一方面,除了口粮的消耗,从事长城修建的大量民工(士兵)离开自己的土地,削减了农业生产力,致使粮食产量下降,从而导致税收减少,政府压力的确有所加大。
秦自战国以来对农业发展本是极为重视的,然而农户授田不足,强制性迁徙人口戍边,犯法的农民把大量时间用于服劳役等问题,导致了秦代粮食产量受到严重影响。财政收入的源头本就紧张,加之从始皇三十三年(前214)开始,几乎同时进行着长城、骊山陵墓、驰道直道、阿房宫、戍五岭五项大型工程的修建,这对政府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负担。后勤费用在财政支出中所占比例过大,常常使府库空竭,不得不与民争利。
应当注意,一个王朝的倾覆必定是多方面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长城的修建只是其中之一,正是在这些因素的综合作用下,导致了秦代社会经济的失衡,为秦的灭亡埋下隐患。
【注释】
[2]段清波、徐卫民:《中国历代长城发现与研究》,科学出版社,2014年8月第1版。
[3]黄今言、陈晓鸣:《汉朝边防军的规模及其养兵费用之探讨》,《中国经济史研究》1997年第1期。
[4]图片引自段清波、徐卫民:《中国历代长城发现与研究》,科学出版社,2014年。
[5]参见同杨阳,段清波:《甘肃无秦始皇长城考》,《中国历史地理论丛》2016年第04期。
[6]金迪:《甘肃定西地区战国秦长城若干问题研究》,西北大学硕士毕业论文,2011年。
[7]赵晓军:《秦国军队和刑徒的粮食供给制度》,《中国文物报》,2006年11月10日。
[8]参见吴慧:《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农业出版社,1985年2月第一版:“秦时升合今量0.2市升,……1市升合1.6斤”。由此推算,25斗(250升)当为37.5千克。
[9]图片引自赵晓军:《秦国军队和刑徒的粮食供给制度》,《中国文物报》2006年11月10日,第7版。(www.xing528.com)
[10]上官绪智:《秦汉军队粮食、盐、副食及草料供给问题研究》,《南都学坛》2011年第4期。
[11]转引自吴慧:《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农业出版社,1985年。
[12]黄盛璋:《历代度量衡里亩制度的演变和数值换算》,《历史教学》1983年第3期。
[13]本段数据皆引自吴慧:《中国历代粮食亩产研究》,农业出版社,1985年。
[14]赵文林、谢淑君:《中国人口史》,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21页。“…我们推测,西汉初期人口约为秦时的60%,即约有1200万人。”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修订本第二编),人民出版社,1964年,第18页。“秦时全中国人口约两千万左右”
[15]参见葛剑雄主编《中国人口史·第一卷:导论·先秦至魏晋南北朝时期》,复旦大学出版社,2005年。
[16]西汉初人口按照1500万人计算的话,则取中位数为:(4000+1500)÷2=2750万人。
[17]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里耶秦简(一)》,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75页。
[18]秦代除了粮食税之外应当还有商税等其他税种,但秦国以农为本,农业税应占绝大部分,其他税种在此暂不讨论。
[19]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睡虎地秦墓竹简》,文物出版社,1990年。
[20]数据引自王战阔:《再论秦代赋役负担过重问题——以秦人家庭余粮为中心》,郑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年。
[21]转引自王战阔:《再论秦代赋役负担过重问题——以秦人家庭余粮为中心》,郑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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