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民间的西王母崇拜,曾经引起一些学者的研究兴趣。李凇著《论汉代艺术中的西王母图像》(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使有关研究得以深入。作者在进行文献考察的同时,注重对于各地不同风格、不同形式的西王母像的比较分析,是迄今掌握材料最为全面的研究论著,所得出的结论自然也有全新的学术价值。对于神话学方面以及文化交流角度的探索虽然略显薄弱,也提出了若干新见。
信立祥著《汉代画像石综合研究》(文物出版社2000年版),正如有的学者所评价,“是目前较新、较全面性、也较有研究深度的一部著作,足以代表中国大陆学者在汉画研究上的新高峰”(邢义田:《信立祥著〈中国汉代画像石研究〉读记》,《台大历史学报》25期)。信著首先是一部高质量的考古学专著,而其中有关汉画像石画面、题材、内容及其象征意义的探讨,对于认识汉代社会文化的风貌,也有显而易见的积极意义。
王清建、王玉金的《河南南阳汉代画像石中的民俗初探》(《南都学坛》2000年1期),就题材广泛的南阳汉画像石所体现的民间礼俗风貌,包括礼仪、节庆、宴饮、乐舞、丧葬、墓祀、逐疫、求雨,等等,以较宽的幅面生动地揭示了汉代社会生活中的重要层次。马瑞的《南阳汉代民风士俗》(《南都学坛》2000年5期),也对汉代南阳地区社会生活进行了分析和总结。邢义田的论文《汉代画像中的“射爵射侯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71本第1分),同样以汉代画像作为研究对象,所进行的考察则涉及更为深刻的文化层面,其思路也可以对有关研究者有所启示,堪称汉代社会生活研究的杰作。论者认为,一般学者称为“树木射鸟图”的画面,可以正名为“射爵射侯图”。从“立官桂树”榜题,可推知“桂”即“贵”,而画面所见鸟即雀、爵,猴即侯,树下之人射鸟或猴,作为一种文化象征,体现了以“爵”“侯”为目标的人生追求。汉代画像经常出现“射爵射侯图”,反映了当时人的人生愿望普遍向往富贵的特点。(www.xing528.com)
从20世纪最后十数年的研究成果的质量及研究趋势看,可以对21世纪秦汉史研究的新的学术拓进有乐观的估计。当然,有些论著研究选题的重复,研究方法的陈旧,研究结论的平泛,都应当在今后有所纠正。而有些人物评论所表现出的研究者对研究对象随意过度拔高的倾向,也是应当指出的。
综述100年的秦汉史研究是很困难的事。因见闻有限,资料不足,学识尤其谫陋,以上述评不免多有遗漏,或轻重偏倚,主次颠倒,本末错置,只能仅供参考而已。对于20世纪90年代的论著介绍较多,是因为世纪末可见学术方式与学术倾向出现转折的趋向。而这10年的学术形势,窃以为将对21世纪秦汉史研究的走向发生比较显著的前导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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