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长清双乳山一号墓,墓主应是武帝时济北王刘宽或其父刘胡,至今存疑。根据该墓已公布的相关材料,有以下特异处难以解释:第一,规模极大,封土总量不少于4万立方米、凿石量超过9000立方米,发掘时称“目前已发掘的西汉王陵来看,双乳山汉墓却又是最大的”[3]。第二,入葬仓促,“二层台以上部分几乎未经任何修整,台面过高,坑凹不平,不见任何随葬品……修补墓室北壁面的所有石块都非常粗糙,未见任何细部加工……残留大量开凿墓穴时的石块尚未外运。”[4]第三,该墓未经盗掘,但随葬品不多,关乎礼仪等级的随葬品尤少:没有印章、玉衣,从葬玉器少,仅有5件玉璧[5]。
墓葬规模大表示其工程量大、修建耗时,但入葬仓促、随葬品少、葬制异常又表明墓主生前经过坎坷,这种矛盾引起了讨论:发掘者从异常葬制出发,认为墓主是有罪自刭死的济北王刘宽。这一意见也多被采用[6]。近年,有学者提出墓主是刘宽之父,卒于天汉三年(前98)、在位54年的济北王刘胡[7]。持新说者的主要论据是:第一,刘宽自杀国除,“是否能有人比较认真地安葬他也是个问题”;第二,该墓规模大、工程耗时,在位54年的刘胡比在位11年的刘宽更有可能;第三,该墓部分器物形制与山东巨野红土山汉墓相近,红土山汉墓墓主旧释昌邑王刘髆(卒于后元二年),有误,应为建元五年(前136)卒的山阳王刘定,刘胡卒年与刘定更接近[8]。
在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前,新说有待斟酌,本文更倾向发掘者的意见。
关于论据一,除国之王亦得入土善终。据学者统计,七国之乱谋反的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楚王刘戊被诛,除国无谥,其墓葬或陪葬坑都有发现;宣帝时,同样犯了“祝诅上”之罪而自杀国除的广陵王刘胥,其墓葬也被“基本认定”[9]。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www.xing528.com)
关于论据二,发掘者已注意到该墓墓扩、封土总量在诸侯王陵中首屈一指,但也认为墓穴粗糙的现象不能轻易放过。发掘者的解释是:“刘宽同其他汉代诸侯王一样,也是继位不久就开始开凿陵墓,由此决定了外层墓穴的巨大规模……因蔑视新帝惹来杀身之祸,彻底打乱了陵墓开凿的原有规划,不得不大幅度收缩工程规模,导致尚未开凿到位的二层台草草了事。”[10]刘宽在位11年,有役使民众营造大墓的能力;因其有罪而死,停灵待葬的时间短暂,草率入葬,留下较多的未完工迹象。
关于论据三,红土山汉墓与双乳山汉墓器物形制相似,持新说者认为两墓时间应尽可能接近。这一论据并不坚实。暂且将红土山汉墓墓主定为山阳王刘定,刘定与刘胡卒年相差38年,与刘宽卒年相差49年。无论墓主是谁,两墓下葬时间都相差近40年。部分器形的相似,或许反映出器物制造时间相近,而不能直接推断出墓主卒年相近[11]。
由此看,新说的论证力有限,暂未对少玉器、无印章等异常葬制做出解释。发掘者的意见不能轻易推翻。在墓主身份的讨论中,发掘者多次提到“墓主颈下玉枕外侧放置2件有意破碎的玉剑璏,虽然不能贸然断定与墓主自刭有关,但是这种现象却极为罕见,必然有其特殊寓意”[12]。持墓主刘胡说或刘宽说的学者都暂未对以上特殊现象做出解释。值得注意的是,参与七国之乱的宛朐侯刘埶之墓也有破碎玉剑璏[13]。有学者称之为“毁玉”,认为:“宛朐侯刘埶和济北王刘宽墓中发现的残断的玉剑饰,正是代表皇权监督葬礼的人员对谋反者举行的一种特殊仪式。”[14]“代表皇权监督葬礼的人员”具体身份为何?是否有实证?如果能论实使者在诸侯王丧葬中出现并起到监督作用,对于理解碎玉剑璏的性质、判定双乳山一号墓的墓主有一定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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