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有很多相似之处,东西方不同地域发生的事,相互重演。
中国人都知道,甲午海战前,李鸿章曾带着北洋舰队到日本去展示实力,定远、镇远二舰到访日本不仅没有吓住对手,反而刺激了日本海军“一定要打沉定、镇二舰”的决心。这种事,更早的时候在英法之间也曾上演过。
1858年8月5日,拿破仑三世和欧仁妮皇后先视察了法国西北部港口瑟堡,并在此迎接前来参观新开放的“拿破仑三世盆地”的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拿破仑三世身着法国海军上将军服,在位于瑟堡的旗舰布列塔尼号上组织了一个盛大的宴会接待女王和亲王。
这是英法两国外交上的大事件,自然少不了画家的关注与表现。这幅现由国家海事博物馆收藏的《维多利亚女王在法国旗舰布列塔尼号》是法国风景和海洋画画家儒勒·阿希尔·诺埃尔(Jules Achille Noël)1859年创作的纪实作品。这位画家原本是位制图家,因为他的父亲是位绘图员,他也就入了绘图学校。后来,他的兴趣转到了绘画上,到巴黎改学绘画,19世纪40年代活跃于一些沙龙活动,作品获得路易斯王子的赏识和诗坛怪才波德莱尔的好评。
布列塔尼曾是他进行绘画创作的基地,不知是不是对布列塔尼情有独钟,他创作了这幅以布列塔尼号为主体的海洋画。巨大的战舰布列塔尼号几乎将画面占满。此舰是1855年服役的一级风帆蒸汽三层甲板战列舰,基本航速12.6节,载炮130门,满载排水量6875吨,10年后改为浮动兵营,1880年拆解。也就是说,它仅有25年的寿命,可见此时战舰更新换代之快。
《维多利亚女王在法国旗舰布列塔尼号》,阿希尔,1859年
《瑟堡港向参观布列塔尼号的维多利亚女王致敬》,法蒂奥,约1859年(www.xing528.com)
画中的布列塔尼号以满旗迎宾,船上还飘扬着代表法国皇家和帝国象征的旗帜。甲板上有法国水手挥舞着帽子。画中心的前景,皇家驳船连同其他的法国和英国船只以及一些穿着整齐的海军已到位。维多利亚女王的驳船右边,是一艘悬挂帝国旗帜的驳船,里面满是挥舞帽子致敬的法国水手,还有一些小艇上也坐满了观众,港口的其他船只也发射礼炮。画中身穿正式法国海军上将军服的法国皇帝,正站在舷梯顶部迎接乘法国皇家驳船到达舷梯底部的英国女王与亲王。
画的右侧是瑟堡城和防御工事,拿破仑三世似向英国客人证明,他的瑟堡海军基地不会构成对英国的威胁,因此也不向英国人保密,所以,特别邀请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与一些政治家和海军军官一起视察瑟堡海军基地,以示信任。
在法国方面,大家都认为这次英国客人的访问气氛是友好的。另一位法国海洋画画家莫雷尔-法蒂奥创作的同一题材的作品,名字就叫《瑟堡港向参观布列塔尼号的维多利亚女王致敬》。莫雷尔-法蒂奥曾在英国海洋贸易学校学习航海知识,后来在意大利和东方旅行,并开始学习绘画。从19世纪30年代起,他随法国舰队参加远洋航行,途中创作了大量的海洋绘画作品,1833年时,他已取得了广受赞誉的艺术成就。1836年,受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邀请为凡尔赛宫历史博物馆创作纪实绘画作品,1840年创作了《拿破仑遗体返回法国》。1852年,莫雷尔成为卢浮宫海军收藏馆的馆长。
这幅画的基调热烈而欢快,欢迎英国女王的场面宏大,但细看,满眼都是法国巨大的战舰和无处不在的法国三色旗,英国客人和米字旗已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这场访问是法国人精心准备的,英国人也是乘兴而来,但最后的效果与预期完全相反。维多利亚女王参观完瑟堡港与布列塔尼号之后,缩短了对瑟堡的访问行程,不准备接着去见证拿破仑一世骑马雕像的落成仪式,转身回了伦敦。
法国之行让维多利亚女王感受到了法国海军满满的优越感,回国后,她立即给英国首相写了一封非常严厉的信,痛批英国皇家海军建设的落后。法国威胁论的声音再起,新的一轮英法军备竞赛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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