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9年7月14日,法国爆发大革命,波旁王朝土崩瓦解,法国陷入乱局。1799年11月9日,拿破仑发动军事政变,解散了无能的法国督政府,成立了自己任第一执政官的执政府。一年后,执掌法国政权的拿破仑接连战胜奥地利、俄国、土耳其,反法联盟被彻底打散。唯有大海那边的英国实力尚在,并带头组织新的反法联盟。
1803年,法国与反法联盟再次爆发战争。这一次,拿破仑决心攻入大不列颠岛,他原想用计把英国海军引到西班牙海岸,而后乘机登陆大不列颠岛。结果弄巧成拙,反被英军把法西联合舰队堵在西班牙西南沿海加的斯港内。
几年前从尼罗河战役中逃生的法国海军上将查尔斯·维尔纳夫此时担任法西联合舰队司令,他听到拿破仑将派人接替他时,竟在新司令官到来前率法西联合舰队逃出西班牙加的斯港。在港外恭候多时的英国舰队立即扑了上来,于是引爆了著名的特拉法尔加海战。
英国国家海事博物馆一直把特拉法尔加海战作为长期陈设内容。有两个厅专门展示这场海战。二楼那个特拉法尔加海战厅里有许多战争实物,最著名的是纳尔逊将军礼服,那是他人生最后一战中穿的军服,上面有要了他命的弹孔。这个厅里还有许多关于纳尔逊的油画,最帅的是历史公认的那幅“纳尔逊标准照”。
尼罗河之战,纳尔逊打败了横扫欧洲的拿破仑,英国王室论功行赏,封纳尔逊为尼罗河男爵。于是,纳尔逊在海军医院的朋友带领下,高高兴兴地去“照相”。给纳尔逊画像的莱缪尔·弗朗西斯·艾勃特(Lemuel Francis Abbott)并不出名,但他1799年画的这幅《纳尔逊肖像》却画出了主人公的神韵。后世,只要用到纳尔逊肖像就一定用这一幅。这幅半身肖像把他的双眼都画得完美无缺(其实一只被打瞎了),也回避了画手,右边的袖子别在胸前,做一个类似藏手礼的动作。不过,纳尔逊并不因残疾而自卑,这些战伤反而令他更加迷人。他与英国驻意大利公使汉密尔顿夫人的恋情轰动朝野。更有意思的是,1940年丘吉尔下令拍摄由费雯·丽、劳伦斯·奥利弗主演的电影《汉密尔顿夫人》,用这个三角恋的故事进行爱国主义动员,竟然大获成功。
《特拉法尔加战役》,透纳,1824年
当然,真正使纳尔逊成为“皇家海军之魂”的是他指挥的特拉法尔加海战。英国国宝级画家威廉·透纳画的《特拉法尔加战役》在英国国家海事博物馆受到特殊礼遇——独占一个展厅,黑乎乎的屋子里只挂这一幅画。画的前边拦着一根绳,旁边摆着三排长椅,我坐在这里静静地欣赏了许久。1824年透纳绘制这幅巨作时,1805年的那场海战已过去近20年,但大师仍然将战争场面表现得仿佛就是昨天,撑满了整个画面的旗舰胜利号(Victory)浮在海面上,像一个祭坛上的祭品。
从1559年至1760年,英国先后有五艘风帆战舰被命名为胜利号,其中最著名的是始建于1760年的一级风帆战列舰胜利号。此船船体长69米,甲板最大宽度15.8米,最大吃水深6.55米,满载排水量3556吨,舰上装备火炮104门,全舰人员850人。它有三根桅杆,前桅、主桅和后桅,其中主桅从吃水线算起高达63米。舰上可以展开37片帆,展开后最大面积5440平方米。舰上的各种缆索接起来长达41千米。它的建造消耗了2500余棵橡树、38吨铁。它是当时英国海军最大的战列舰。
耗资巨大的胜利号一直到1765年才下水。巧的是,英国海军名将纳尔逊在这一年出生。更有趣的是,这艘战列舰后来的主人纳尔逊完全抛弃了战列线战术,以小分队游击战术撞开敌人的战列线,成为传统的战列线战法的克星。
透纳绘制的这幅巨作,突出了胜利号三层甲板的火炮。这些铁铸大炮可发射12—32磅的炮弹,还有两门可发射68磅炮弹的巨型短炮。其单舷炮一次齐发,可发射出半吨重的炮弹;如果使用400磅的药包,大炮射程超过1英里;32磅重的弹丸在最远射程上,可击穿2英寸厚的橡木板。不过,此时的胜利号已没有什么故事了。故事都发生在旁边正在翻沉的战船和救生船上,英国的旗帜掉到海面上。透纳没有表现胜利的喜悦,而是直面战争的悲壮。恰如当年英国海军通信兵回国报告的那样:“我们打了个大胜仗,但是纳尔逊将军战死了。”(www.xing528.com)
1805年10月21日,在恶劣天气的掩护下,法西联合舰队逃出了英国海军包围的港口,纳尔逊率舰队追击。法西联合舰队有战舰33艘,纳尔逊有战舰27艘。纳尔逊又一次使用他已熟练掌握的战术——用迅猛的游击穿插,把敌人的战列线拦腰斩断,集中火力猛轰维尔纳夫的倍申达利号旗舰。开战数小时后,维尔纳夫的旗舰已完全瘫痪,法西舰队秩序大乱。
在激战中,法国勇敢号的狙击手站在桅盘上,一枪将穿着显眼的将军礼服的纳尔逊打倒在甲板上。纳尔逊在痛苦中硬撑了3个小时,终于听到了胜利的消息——法西联合舰队有12艘船被俘,8艘被摧毁,13艘逃跑,打死敌人4000多人,法西联合舰队司令维尔纳夫被生擒,英国舰队几乎没有损失。
《修复胜利号》,怀利,1925年
从交战双方的实力对比来看,无论是在战舰质量还是数量上,法西联合舰队并不处于下风,但缺乏优秀的海军将领是整个风帆时代法国和西班牙的致命伤,法国的维尔纳夫和英国的纳尔逊在临战指挥能力上的差距,最终使法西联合舰队一败涂地。事实证明,仅凭设计优秀、威力强大的三层甲板战舰,无法挽回法西联合舰队的失败命运,这是法国和西班牙在风帆时代的共同悲剧。
胜利号服役到1812年,此后,它被拖到干船坞永久保存。英国画家威廉·莱昂内尔·怀利(William Lionel Wyllie)以油画《修复胜利号》记录下胜利号的修复场景。此画绘于1925年,现由英国国家海事博物馆收藏。怀利是一位多产画家,被描述为“他那个时代最杰出的海洋艺术家”,作品分藏在泰特现代美术馆、皇家学院、帝国战争博物馆、国家美术馆。
画中描绘的是正在朴次茅斯码头2号干船坞进行修复的胜利号,18世纪的新式三层甲板战舰,已修改了17世纪流行的斜桅样式,取消了上面观望用的桅盘。立于甲板左侧的是艺术家夫妇。船头雕像是乔治三世的纹章。左下角几个穿制服的修复委员会的官员正拿着蓝图视察工程进展。左上方是战舰伊丽莎白号。
顺便说一句,1988年为纪念澳大利亚建国200周年,澳方花了十年时间,为英国女王定做了一辆新的黄金马车。这辆马车被称作“移动的历史博物馆”,它的制造材料中包括100多件英国文物,其中就包括从胜利号上取下的一块船木,雕刻了马车上的王冠,可见胜利号尊贵的历史地位。
胜利号作为英国皇家海军的图腾,至今仍在朴次茅斯港展出,它是目前世界上军龄最长的战舰。需要提示的是:这个港口共有7个博物馆,包括几个古船博物馆,如胜利号、玛丽·罗斯号、勇士号等博物馆,还有海军博物馆、舰炮博物馆、海军陆战队博物馆、潜艇博物馆。
被称为“海权之父”的马汉先生曾用一句非常经典的话概括了这场战争:“特拉法尔加海战中的失败者并非法西联合舰队司令维尔纳夫,而是拿破仑;获胜的不单是纳尔逊,而是被挽救的英国。”这话说得太有海权意味了,它挑明了以法国为代表的陆上霸权正败给以英国为代表的新兴海上霸权。这一仗标志着“陆权时代”即将退出历史舞台,而“海权时代”通过各种海上纷争走上了历史的前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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