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威廉:诺曼舰队登陆英格兰

前文说过，维京人扩张可简单地分为三个方向：挪威人西进，瑞典人东征，丹麦人先是西进，继而南下。来到南方的这部分维京人，后来成为今天法国北部的诺曼人（Norman，又称诺曼底人）。这些人其实就是日德兰半岛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远征到西欧的“北方人”。

现代人都知道“二战”中有个诺曼底登陆，很少有人知道，正是这个诺曼底上的诺曼人，在1000年前有一次英格兰登陆。那场战事也改写了历史，至今仍是教科书的重要一章。

9世纪中叶，丹麦维京人不断向南扩张，四次围攻巴黎，911年时，西法兰克王国国王查理三世［昏庸者］（Charles Ⅲ le Simple）与诺曼人首领罗隆（Rollon）签订条约，将西北部沿海地区赐予维京人，罗隆在此建立了诺曼底公国。诺曼人接受了法语、基督教和法国的政治制度，过上了文明生活。但是，一个政治事件改变了诺曼底，也改变了英格兰。

这是一场错综复杂的恩怨，当年英格兰内乱之时，诺曼底大公威廉曾经收留流亡至此的英格兰王位继承人——忏悔者爱德华。爱德华为表示感谢，许诺自己去世后将英格兰王位的继承权转让给威廉。1066年忏悔者爱德华去世后，英格兰“贤人会议”推选哈罗德为国王。诺曼底大公威廉的英格兰国王梦落空。这一事件令维京人跨海北征的血液沸腾，这一次不是劫掠财宝，而是夺取王位。当年威廉即发动了入侵英格兰的战争。

巴约挂毯（局部），描绘了1066年诺曼底公爵“征服者”威廉攻打英格兰的场景

非常幸运的是，这场改变历史的战争被一幅超级挂毯从头到尾以绘画的形式记录下来，它就是至今尚存的巴约挂毯。

关于巴约挂毯的制作者，有两个说法。一说是，威廉征服英格兰后，参加远征的同母异父弟弟厄德被封为肯特伯爵，同时还担任法国巴约大主教，成为英格兰的诺曼王朝中权势最大的贵族和最富有的人。1066年厄德在法国诺曼底修建了巴约城主教座堂，为纪念那场攻战英格兰的战争，他指挥织女们在八块亚麻布上织出战争画卷，最后拼接成一幅巨大的史诗挂毯，挂在教堂内。所以，此挂毯被称作巴约挂毯。不过，也有人说是威廉的妻子马蒂尔达王后组织人编织了此挂毯，因而，也有人叫它“马蒂尔达挂毯”。事实上，不论是同母异父弟厄德还是王后马蒂尔达，他们制作这个巨幅挂毯都得益于11世纪巴约城的繁荣，那时这里盛产挂毯、瓷器，是一个商贸重镇。(www.xing528.com)

巴约挂毯原长70米，宽0.5米，现残存62米，收藏于法国诺曼底小镇巴约的挂毯博物馆。挂毯中共织有623个人物、202匹战马、41艘船，其中还包括1066年4月出现在天空中的哈雷彗星。挂毯上约有2000个拉丁文字。巴约挂毯之所以成为史家津津乐道的史诗级巨作，不仅是它延续了西方美术的写实主义传统，更重要的是它的制作人巴约的厄德直接参加了那场战争，令这一宏大叙事更接近历史真实。

1066年9月29日，诺曼底公爵威廉率领诺曼军团，并联合布列塔尼军团和法国与佛兰德军团，组成万人联军，跨海西征。挂毯的画面中，诺曼底军团用的依然是维京式兽头船，船上不仅载有持椭圆盾的武士，还有战马。这一点与相关史书完全相符，也就是说诺曼底人的运兵船很大很多，连人带马一并运往对岸，而英格兰部队只有步兵没有骑兵，机动力量显然不如诺曼底军团。

威廉的庞大军团在英格兰南岸顺利登陆，哈罗德国王率军向南驰援，双方在黑斯廷斯展开战斗。挂毯图画展示了威廉军队的三线配置：弩手、步兵和骑兵。弩手首先投入战斗，然后步兵和骑兵开始进攻。英格兰军队以战术盾墙抵抗，其后是正规军，最后是农民兵。对抗中，威廉命令部分部队佯装战败而逃，引得敌人尾随追击，从而影响了英格兰军队的战斗队形，随后分而制之，各个击破。威廉的弓箭手箭如雨发，哈罗德中箭阵亡。在挂毯画面上，有位中箭的军官，据说是哈罗德国王。

随后，威廉的联军来到伦敦城下，伦敦贵族见大势已去，只好表示服从威廉的统治，这位诺曼底来的威廉在伦敦加冕为英格兰国王。诺曼人侵占英格兰，这是英格兰的耻辱，但它却被英格兰人看作另类的“荣光”，因为黑斯廷斯战役是外国人对英格兰最后一次成功入侵，此后再也没有人能成功征服英格兰。

诺曼底的大公成了英格兰的国王，结束了英格兰几百年的列国征战，国家由此走向统一。“征服者”威廉成为英国诺曼王朝的首位国王，这位国王也给英国埋下日后征服海洋、称霸世界的基因。

正因为威廉国王同时拥有法国贵族的身份，使得英格兰国王也有权利争夺法国王位，并在法国占有广阔领地的权利。英、法这种复杂关系后来又引来了争夺法国王位的百年战争，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