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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帆五千年:帆船世界的历史图像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目前的考古发现看,世界上最早的帆船,诞生于可以很好地利用季风的尼罗河。这诞生于河上的帆船,为人类“发现”海洋、进一步认识地球提供了可能。本书选择较多的是文艺复兴前后的历史图像。本书还特别关注了在世界航海史与海上贸易史中占有一席之位的东亚帆船,搜集中国帆船留下的历史图像。这些例子印证了历史图像的真实性与形象感,较之纯粹的文字记录,它确实是一种可信赖的风景。

风帆五千年:帆船世界的历史图像

本书所要讲述的是帆船大海的故事。

从目前的考古发现看,世界上最早的帆船,诞生于可以很好地利用季风的尼罗河。这诞生于河上的帆船,为人类“发现”海洋、进一步认识地球提供了可能。海洋继而成为人类活动的重要舞台,推动着人类文明的不断进步。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甚至找不出比帆船更伟大的人类发明。

荷兰历史学家古斯塔夫·雷尼埃近半个世纪以前就曾指出:“历史学家传统上把档案视为史料。应当用留存至今的过去的‘遗迹’的观念取代‘史料’的观念。”本书所要用到的重要且可信的叙述与论证材料,即过去的遗迹——历史图像;可以说,这是我又一次以图证史的历险,前一次是写作《世界名画中的大航海》。

这里选用的帆船历史图像,主要有四大来源:一是帝王陵墓中的功绩壁画,二是神殿中表现宗教故事的浮雕,三是官方或民间的叙事绘画,四是制造业的工学图像。这些历史图像借助古陶、石雕、浅浮雕、马赛克、壁画和绘画等多种材料与艺术形式,生动地记录了先民的造船与航行经验。这里说明一下,本书不讲江河上的帆船,只讲海上的帆船及其活动。

在没有摄影术的漫长时代,能在几千年的航海活动中留下历史身影的帆船是多么幸运,而借助这些仅存的帆船的身影,一点一点走进或复原那个波诡云谲的风帆时代,则是后人的幸运。

由此我们得以见到:公元前3500年绘在陶罐上的古埃及帆船、公元前1600年锡拉岛壁画上的阿克罗蒂里港船队、公元800年雕在婆罗浮屠上的南亚帆船……这些历史图像真切记录了至今人们还难以完全再现的古典风帆时代。

本书以时间为轴,借助历史图像这一线索,尝试讲述一个连贯而又完整的帆船故事,同时尽可能地横向展开,讲述各大海区分头发展的重要帆船类型,以及它们在不同时空中扮演的不同角色。独霸了地中海近3000年的加莱船,至今仍航行于太平洋的边架艇独木舟,为地理发现立了头功的卡拉维拉船和克拉克船,大航海时代大洋运送珍宝的盖伦船,以及中国明代之后常说的沙、浙、福、广四大海船……在纵横交错的发展历史进程中,帆船不仅突破了大海的屏障,也突破了国家的壁垒,在看似关联不大的海洋事件中,慢慢演绎出某种历史发展的规律与秩序。

本书选择较多的是文艺复兴前后的历史图像。这一时期,帆船历史图像不仅是船舶生产与航行的记录,还传达着教会与政府的教化和救赎,更是带着强烈的情感刻写时代进步与更迭。如《卡布拉尔舰队》《美杜莎之筏》《奋进号解体》《飞剪船瞪羚号和塔平号竞速》……其中,留存最多也最为精彩的是风帆战船绘画,它为后世提供了近乎录像一般多姿多彩的海上争霸场面。

本书在介绍帆船的发展历史时,也融入了一些人物与事件的介绍,试图使这些历史图像生动起来。比如费迪南德·波尔笔下的《德·鲁伊特肖像》与七省号,再如透纳笔下《特拉法尔加战役》中的纳尔逊与胜利号,等等。

风帆时代的船都是木质的,经受历史的风吹雨打,没有几条帆船能保留到今天,而保留到今天的,必是历史文化遗产,必是博物馆里的“镇馆之宝”,成为真真切切的历史形象。本书特别选取了一些文物古船的实物图,有些还是笔者实地考察拍摄的,比如维京古船、瓦萨沉船等等。这些图像的解说,多了一些现场观察与“穿越”般的时空感受。

本书还特别关注了在世界航海史与海上贸易史中占有一席之位的东亚帆船,搜集中国帆船留下的历史图像。由于图像载体脆弱和社会动荡诸因素,最早仅敦煌壁画中留有一幅唐代的海上救难经变画像。中国海上帆船的历史图像较多出现在明清时期,本书选取了明代绘制的妈祖保佑郑和西洋船队插画清代绘制的妈祖保佑路允迪东航高丽等著名船画,同时还选取了日本寺院“绘马”中留下的极为珍贵的朱印船图像。

风帆时代,风没有变,但人类认识风、利用风去扬帆远航却是一个亦喜亦悲的复杂过程。赤道两侧的无风带和信风带,一直是南岛语族的边架艇要面对的航行课题;得益于大陆海洋间的季风,亚洲船队很早就进行跨洋远航;而在南纬40度至60度之间的“咆哮西风带”,则诠释了乐极生悲,迪亚士发现南非海角时,将这里命名为“风暴角”,后来葡萄牙国王为讨吉利改其为“好望角”,但风不会因为名字而改变,后来迪亚士和许多航海家还是丧命于此……帆船的历史是一部与风缠斗的技术进步史:帆船从独桅起步,后来发展到三桅,甚至更多桅,最高桅杆可达68米;快速帆船风帆的面积也越来越大,甚至达到了6800平方米;受益于制作桅与帆等技术的不断升级,帆船的航速越来越快,1860年英国快船从广州到伦敦仅用了99天。(www.xing528.com)

在漫长的海上交往中,帆船还发展出了独特的“表情”符号,借以传达特殊的情感。比如,古典绘画中常常看到水手们一排排地站到高高的帆桁上,那就是著名的“站桅礼”,以示水手都不在战斗位置,传达和平友好之意,是一种舰船致敬的独特方式;再如,法国巴雅号离开台湾澎湖妈宫港时,战舰上的帆桁全部摆成交叉状,这是在报丧,也表示哀悼,因为当时船上载着法军远征军司令孤拔的遗体。

这些例子印证了历史图像的真实性与形象感,较之纯粹的文字记录,它确实是一种可信赖的风景

本书配有160多幅古帆船历史图,力图勾勒一部极简世界帆船史。如果足够细心的话,把各个国家再做个比较,就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秘密:海洋意识与帆船技术进步快的国家,海上发展与扩张也快;海洋意识与帆船技术落后的国家,海上发展也会落后,甚至会退守大陆……

如此,也就会明白:美国历史学家马汉“海权论”所表达的思想并非首创,而是源远流长。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一卷(93节)里,修昔底德讲到提米斯托克利与雅典城防时说:“他是第一位敢于对雅典人说他们必须统治海洋的人,他还不失时机地开始建立帝国的基础。”他接着评价说:“我认为他知道,波斯帝国的军队从海上到达雅典比从陆上要容易得多……事实上,他总是劝告雅典人,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在陆地上受到了严重窘迫时,就应当走向比雷埃夫斯,登上舰船,独步世界。”

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二卷(62节)里,伯里克利对雅典居民说:“目前整个世界可分为两个部分:陆地和海洋。其中完整的一部分几乎完全处于你们的控制之下,它不仅包括你们现在所利用的海域,还包括更大范围的海域,如果你们有意扩展,那最终的结果就是你们的舰船在海上随意驰骋,波斯王国和其他任何王国的海军都无法阻止你们……你们的这种海上势力与从土地和房屋所得到的利益是大不相同的……那些东西不过是装点大宗财富的花园和其他装饰物而已。”

古罗马政治家西塞罗在致友人阿提库斯的一封信中,谈及庞培对西班牙的经营时指出庞培的全部计划是“提米斯托克利主义”。他甚至认为“谁控制了海洋,谁就必将成为主宰”。

早在2000多年前,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战略家就已清晰表达了“海权”思想——控制海洋,进而控制世界。

——可以说,那是风帆时代智者的共识。

是为序。

梁二平
2021年元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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