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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秦文化研究论文集:大人足与履迹传说

时间:2023-08-2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都有华胥氏履大人足而感孕生伏羲的说法,虽是远古传说,但这一传说背后的历史是真实的。在古人的观念中,践踏神尸的步履之迹就能获得神灵护佑,从而实现受孕生育的愿望。“履迹”也叫“践履”,是远古时代男女媾合的一种遗风。闻一多在其《伏羲考·姜嫄履大人迹考》中认为,玄鸟是以鸟为基本造型的图腾神尸。大业娶少典氏女子女华为妻,生下了伯益。其实,不管是“履迹”,还是“吞卵”,都是对生育现象的一种神秘解释。

甘肃秦文化研究论文集:大人足与履迹传说

宋初李昉《太平御览》卷七八引《诗含神雾》说“大迹出雷泽,伏羲华胥氏履之,生宓牺”,晋人皇甫谧的《帝王世纪》说:“燧人之世有大人迹出雷泽,华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羲,长于成纪。”都有华胥氏履大人足而感孕生伏羲的说法,虽是远古传说,但这一传说背后的历史是真实的。

在古人的观念中,践踏神尸的步履之迹就能获得神灵护佑,从而实现受孕生育的愿望。《太平御览》引《孝经·钩命决》曰:“华胥履迹,怪生皇牺。”《太平御览》引《诗含神雾》曰:“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宓牺。”《山海经·海内东经》也有“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而生伏牺”的说法,《潜夫论·五德志篇》说“大人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伏羲”,所有这些都说明,在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母系氏族时期,华胥氏在雷泽野合怀孕后,在仇池山伏羲洞生下了伏羲。

“履迹”也叫“践履”,是远古时代男女媾合的一种遗风。《周礼·春官·司尊彝》云:“朝践用两大尊,其再献用两山尊,皆有罍。”郑玄注:“大尊,太古之瓦尊。”陆德明释文:“两‘大’,音泰。”《周书·乐运传》:“大尊初临四海,德惠未洽,先搜天下美女,用实后宫。”显然,这里指的是酋长或者君王借“郊祀”的机会在民间搜索美女,宠幸之后以充后宫之意。

闻一多在其《伏羲考·姜嫄履大人迹考》中认为,玄鸟是以鸟为基本造型的图腾神尸。而有资格成为神尸的人,当然是部族首领。“履迹乃祭祀仪式的一部分,疑即一种象征性的舞蹈。所谓‘帝’,实际上是代表上帝之神尸。神尸舞于前,姜嫄尾随其后,践神尸迹而舞,其事可乐,故曰‘履帝武敏歆’,犹言与尸伴舞,二心甚悦喜也……盖舞毕而相携止息于幽闭之处,因而有孕也……以意逆之,当时实情,只是耕时与人野合而有娠。后人讳言野合,则曰履人之迹;更欲神异其事,乃曰履迹尔。”

不管是“践家室”,还是“践笾豆”,实际上都是“践履”、“践迹”之意,指的是远古“郊祀”过程中涉及的求子嗣之事。西北师大博导赵逵夫教授在考察了西和、礼县西汉水流域的民间乞巧风俗活动后撰写的论文《乞巧风俗是古老秦文化的遗留》中说:“郊祀的早期祭祀牵涉求子嗣,不生育或者求生育的女子到郊禖来,跟随神尸,踏着神尸的步武而舞,并且饮用中草药制成的礼酒,随即休息在神尸之处,过上一宿,以后就可能怀孕了。”

著名学者何新很赞赏闻一多的观点,他说:“古者高媒之祭,天子率后妃御于神前以求子。此云帝喾仪简狄于台上,亦斥祭高媒之事。”这一古老的风俗一直沿袭到西周晚期乃至春秋中前期。《诗经·豳风·伐柯》云:“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觏之子,笾豆有践。”《诗经·东门之墠》云:“东门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则迩,其人甚远。东门之栗,有践家室。岂不尔思?子不我即。”

不仅伏羲有此传说,后来也有“玄鸟生商”的故事。《诗经·商颂·玄鸟》云:“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正域彼四方”的诗句。屈原楚辞·天问》云:“简狄在台,喾何宜?玄鸟至贻,女何嘉?”。据说,帝喾的次妃简狄是有戎氏的女儿,与别人外出洗澡时看到一枚鸟蛋,简狄吞下去后,怀孕生下了契,契就是商人的始祖。“玄鸟”是古人对燕子的称呼,因燕子通体黑色,故名。《楚辞·离骚》王逸注曰:“玄鸟,燕也。”《史记·殷本记》也记了这段历史:“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三人行浴,见玄鸟随其卵,简狄取而吞之,因孕生契。”

商人的祖先契是其母简狄吞燕卵而生,古人有如下的说法:“春分玄鸟降,简狄配高辛氏,帝与之祈于郊禖而生契,故本为天所命,以玄鸟至而生焉。”春分时节,燕子筑巢生子,商人以为燕子来临便是繁殖的好日子,于是,在燕子来临的仲春之时,夫妻双双赴郊外旷野之地,举行求子祭祀活动,这个时期所孕之子,谓之“玄鸟所生”。玄鸟所生之契的后裔建立了强大的商朝,玄鸟因此就成了商人的始袓了。(www.xing528.com)

周民族的史诗《诗经·生民》有云:“厥初生民,时维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无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载震载夙。载生载育,时维后稷。”意思是最初的周人,是由姜嫄所生,是祈求上帝的结果。因为姜嫄长时间没有生育孩子,就去祈求上帝的赐予,当她踩到上帝那只大脚印的拇指上时,竟然有了明显的快慰感。也就是说就在祭祀的间歇,感觉有了身孕而心存戒备。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那就是后稷。怀胎刚满了十月,就顺利地生下了他。

秦民族的祖先女修是颛顼高阳氏的裔孙。传说女修吞玄鸟之卵,生下大业,即伯益的父亲皋陶的父亲是少昊氏族人,就是嬴姓的始祖。《史记·秦本纪第五》云: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修。女修织,玄鸟陨卵,女修吞之,生子大业。大业即皋陶,上古四圣(尧、舜、禹、皋陶)之一。大业娶少典氏女子女华为妻,生下了伯益。而伯益是皋陶的长子,又称“费侯”,据说他发明了以卦象占卜岁识吉凶的方法,又最早发明了打井取水的方法。伯益因辅佐大禹治水有功,帝舜正式赐他为嬴姓,是为秦人始祖之一。

司马贞《史记》索引:“女修,颛顼之裔女,吞鳦子而生大业。其父不著。而秦、赵以母族而祖颛顼,非生人之义也。”其实,不管是“履迹”,还是“吞卵”,都是对生育现象的一种神秘解释。

按:左传郯国,少昊之后,而嬴姓盖其族也,则秦、赵宜祖少昊氏。”秦人开始时以玄鸟,亦即燕子作为本部的图腾,后在穷桑即大联盟首领位时,有凤鸟飞至,大喜,于是改以凤鸟为族神,崇拜凤鸟图腾。不久迁都曲阜,并以所辖部族以鸟为名,有风鸟氏、玄鸟氏、青鸟氏,共二十四个氏族,形成一个庞大的以凤鸟为图腾的完整的氏族部落社会。《左传·昭公十七年》对少昊氏记载:“玄鸟氏司分者也”,大意是当时玄鸟氏是掌管春分与秋分的官员。

除了殷商和秦人的祖先有卵生的传说之外,满清的始袓和朝鲜新罗的始袓也与仙女吞食玄鸟之卵生育有关。

但是,不管是履迹而生,还是吞卵而生,实际上都是对伟大人物出生的一种神异化的表述,反映的是古代一种生育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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