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述,蛙是女娲氏的图腾,蛙生育能力极强,又是生育之神。何星亮先生认为:“娲即蛙当无疑义,而女与雌义同,所谓‘女娲’,其实就是‘雌蛙’。大概雌蛙原是某氏族部落的图腾,后来图腾演化为神,雌蛙也演变为女娲。”【12】人们期望女性大量生育,使氏族人丁兴旺,于是女娲庙遍及各地。另外,当地人一直将蛙视为神灵,据说是雷神之女。其实,女娲的父亲正好是雷神。“我不抓青蛙,不怕遭雷打”,不是很好的说明吗?由此可以推测,从“蛙”到“娲”再到“麻”,只是一音之转,将“蛙姑”“蛙姐姐”呼之为“麻姑”“麻姐姐”也是有可能的。也可以说,“麻姐姐”就是“蛙姐姐”或“娲姐姐”。再者,“吃穿”一直是人类求得生存的首先大事,人们在争山争地争食源的同时,解决“穿衣”问题又显得尤为重要。值得特别提及的是,正如甘肃省博物馆研究员、甘肃秦文化研究会会长祝中熹先生所说的,我国新石器时代许多意义重大的文化成就,据迄今所知的考古资料显示,都首先出现在汉渭文化圈。如最早的彩陶,黍、油菜、小麦、大麻等农作物最早的标本,最早的房屋建筑,同汉字起源关系密切的最早的陶器符号,最早的青铜制品,最早的陶瓦,最早的室内绘画作品,最早的权杖头……这些史前文化光彩夺目的亮点,在域内竞相闪现,骄傲地诉说着汉渭文化圈上古时代的辉煌。“从神话历史传闻方面说,其丰富程度足以与考古信息相呼应。被视为华夏始祖的伏羲、女娲,以及时处文明前夕、位居五帝之首的黄帝,有关他们的传说,恰恰就集中分布在汉渭文化圈内。”【13】汉渭文化圈是祝中熹先生综合研究了甘肃东部上古历史后新近提出的一个人文地理概念,具体指的是以陇山为依托,以天水市为中心,汉水和渭水上游支流邻厕密布的这一片区域。就西汉水流域而言,域内大麻作物种植最早,亚麻较迟,麻纺业一直很发达,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初还有麻织品见诸民间,也有以织麻布为业的“匠人”。漫长的历史岁月里,麻是当地民众“穿衣保暖”之源,民众自然创造有他们心目中的麻神。而这麻神,不是一般女性中的纺织能手,非“娲姐姐”莫属。年代久了,“娲姐姐”就成了呼之顺口又复合多义的“麻姐姐”。姑娘们乞巧所跳的麻姐姐,完全不是跳什么麻神。
还有一点,也是不容忽略的一点。我们在考察跳麻姐姐活动时发现,姑娘们的舞蹈动作自始至终都非常单一:两足弹跳双臂前后划动,节奏由缓变快,富有韵律,极像青蛙蹦蹦跶跶和在水中游泳之状。因桌前活动场地太窄太小,只能原地模拟舞蹈。可以看出,这是女娲氏族图腾舞的遗存。至于后面请神附体,求神问事之类,莫过于婚姻、家庭生育之类的终身大事,只是姑娘们不直接表露出来显得相对隐晦一些罢了。此外,壮族至今还有独具特色的青蛙节,每年正月前半月天天要祭祀青蛙,唱青蛙歌,跳青蛙舞。文县白马人神话中的白马皇帝阿尼嘎萨,刚出生时就是一只颇具神力的小青蛙,据说他的母亲茨嫚娜姆被山神赐孕,至今也崇拜蛙。西汉水流域也有同类型的一些传说、故事,如《蛙孩子》《青蛙娶亲》等等。蛙崇拜,在中国古代是一种普遍现象,这在文献和众多文物中随便都可以找到证据,再无需赘述。今天,我们从乞巧民俗的发源地看到这一活态现象,对跳麻姐姐之举也就见怪不怪了。巧娘娘赐“巧”,麻姐姐赐“福”,也是合乎情理的。
最后,再补述几句:一、综合分析,我以为仇池“麻姑仙洞”等一系列名称,很有可能是“蛙姑仙洞”之称的讹变,这只是推测,还需要更多论据支撑。二、女娲与伏羲虽有成婚的神话在流传,但在人们的心目中永远是位青春常驻的少女形象,而绝非是妇女形象。故此,姑娘们则称其为“麻姑”(娲姑、蛙姑)“麻姐姐”(娲姐姐、蛙姐姐)。(www.xing528.com)
从以上种种考辨中可以得出结论,麻姐姐的原型应该是女娲。只有她,才配称人敬人爱的“蛙姐姐”“麻姐姐”。故此,故娘们在乞巧活动中所跳之麻神,其实应该是蛙(娲)神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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