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西县旧都的地理位置及历史地位考述

袁智慧

陇右地区的西犬丘、西垂，是秦人先祖的居住地，秦国的早期都城及秦公王室的宗庙、陵墓都在这里。因此，研究秦国历史，必须研究陇右西垂，从它的源头做起。

秦民族在创立和经营秦国的过程中，由西向东，多次迁都，几乎步步为营。秦国共有六七个都城，其中，西都、雍都和咸阳，最为重要，可谓秦国三大都。因为，秦国其它几处都城仅仅是临时性都邑，驻扎时间短暂，相应的城郭建设也少。而西都、雍都和咸阳，就不同了。这三处都城，不仅驻扎时间较长，经营基础雄厚，有宏伟的城郭建设，而且，先祖宗庙和重要的王公陵墓也在这里。所以，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先王宗庙或在西雍，或在咸阳。”【1】这里的“西雍”，即西都和雍都。司马迁把“西”都与雍都、咸阳并列，可见“西都”位置之重要。《史记·封禅书》载：“西亦有数十祠”。【2】司马贞《索隐》：“西即陇西之西县，秦之旧都，故有祠焉。”在此司马贞已明确指出，西县之地为“秦之旧都”。此西县旧都，可以称之为“西都”。

西都，是秦国三大都城当中时间最早、历史最为悠久的都城。“西都”所在地西犬丘、西垂，既是秦国的故都，又是秦民族发祥地和秦国先祖的宗庙、陵区。因此，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首先西巡陇上，其目的主要是祭祖。这些史实，史籍已有明确记述。比如，《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至周之衰，秦兴，邑于西垂。”“二十七年，始皇巡陇西、北地，出鸡头山，过回中。”【3】然而，后世由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东移，西部地区相对落后了。于是，出现了史学界对秦国早期历史中的一些问题不能正确解释。上世纪九十年代，随着甘肃礼县“大堡子山秦公墓地”的发现，才逐渐澄清了许多历史事实，填补了多年来秦史研究的一些空白。现在就可以大胆地说，陇右地区的西和、礼县及天水市西南，古代地名为“西垂”，是秦民族的发祥地和秦国创立的地方。

西垂这片地方本名为“西”。秦庄公《不其簋》铭文中就有“西”的地名。【4】秦国在此设立“西县”，也取义于“西”。直至秦二世时，大臣们给二世奏报时仍说：“先王宗庙或在西雍，或在咸阳。”这里的“西雍”即“西”和“雍”两个地方。到汉代，司马迁、班固等称西县之地为“西垂”或“西犬丘、犬丘”，不称“西”。因为“西”、“西县”是秦人自己的地理名称，“犬丘”、“西犬丘”、“西垂”是其他族人对“西”地的称谓。秦人从秦庄公到秦二世，一直称自己的西垂祖地为“西”和“西县”。称“西”地为“西垂”，不光是汉代司马迁和班固，早在西周孝王时就这样。非子养马有功，孝王要封赏，当时与犬丘大骆部族为邻的申国国王“申侯”与孝王的谈话中就有“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之句。依据上述史实，可以将秦国早期都城“西垂”之地，按照秦人自己的名称，称作“西”或“西都”。(www.xing528.com)

“西都”之地，作为秦人故里和秦国故都，秦人在此活动的历史，从记述可靠的殷商时期“中潏”“保西垂”算起，到秦始皇帝统一天下，至少在九百年以上（这期间西垂曾被西戎占领），基本上包括殷商后期和整个周朝（西周到东周）。按照祝中熹先生的观点，秦人先祖为阳鸟部族，早在尧帝时，和仲之族就来到陇右，进行测日活动。这是最早来到陇右的秦人先祖，比殷商时期中潏“保西垂”更早。西周前期（包括殷商后期），秦人先祖虽然没有以“秦国”命名，但已经有嬴姓部落之国存在。西周中期非子始封为“秦”，别居秦。从庄公入主西垂到秦文公迁都之前，这里就是名副其实的“秦国”国都。文公之后，这里虽然不是都城，但仍是故都、陵园及宗庙之地。刘瑞先生《秦信宫考》一文中说：秦西都“一直到秦始皇时他的地位依然重要，原因与其地有先王宗庙和寝陵有关。”【5】按照《史记·秦始皇本纪》所载，直到二世时西都（西垂）故地仍有先祖宗庙，地位依然重要。

关于“西都”的地理位置。祝中熹先生说：“西垂又名犬丘，即尧、舜时代肩负‘寅饯纳日’使命的和仲一族西迁后所宅之‘西’。它的位置，汉晋至唐的学者们一致认为就是汉代陇西郡的西县。”【6】《史记·五帝本纪集解》郑玄说：“西者，陇西之西，今人谓之兑山。”《正义》引《括地志》说：“秦州上邽西南九十里，汉陇西西县是也。”【7】按《水经注》记载，“西县故城”在今礼县红河乡境内。《晋书·地道记》又记载：“天水始昌县，故西城也。”《水经注》中还载了“始昌峡”和“始昌城”，位置不在今红河乡，在今长道镇和盐官镇之间。【8】祝中熹先生经过大量考证认为，“西县城当在西和峡口与祁山之间，决不会在如《水经注》所说西北偏至阳廉川，即今礼县红河附近。”他认为今礼县永兴乡古称“店子上”，是古代“天嘉县”位置，也就是秦汉时代的西县城所在地。【9】赵逵夫教授《略论“空城计”的有无与西城地望》一文认为秦汉至三国的“西县城”治地在今长道镇。【10】张希仁先生也有同样的观点。今礼县永兴乡和西和县长道镇街道连为一体，虽属两县两镇，实为一地。

下面就秦国“西都”的历史地位及有关事实再作进一步考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