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镈与秦子镈的比较，嬴秦文史论丛重要研究成果

太公庙与大堡子山乐器坑出土的最引人关注的还是青铜镈。因为镈是古代青铜乐器的名称。由于年代久远，出土较少，这就给学界研究这类乐器带来了很多困惑。很早以前只能从文献资料的记述上去了解。如《国语·周语下》记载：“细钧有钟无镈，昭其大也。”韦昭注：“钟，大钟。镈，小钟也。”汉代许慎在《说文解字》中，释镈为：“镈，大钟辞于之属【4】。“火钟，淳于之属””镈在商周时就有发现，但多属传世品，如宋以来传世的“盄和钟（秦公镈），光绪十六年（1890）从陕西扶风任家村出土的克钟（其实器形为镈）【5】。其它诸如“素命”镈、楚王镈等等，都还不是我们要说的真正意义上的镈。而属于真正考古发现的当属太公庙与大堡子山及眉县马家镇杨家村一西周晚期窖藏出土的3件编镈【6】，这才使人们对镈这类乐器的真正面目有了直观的了解。

太公庙秦公镈

礼县大堡子山秦子镈

大堡子山秦公墓地“秦子乐器坑”是经过科学发掘所获得的。令人遗憾的是这个墓地在1994年发现被盗后，流失到海内外的器物还有很多，如被上海博物馆收藏的一件龙纹繁钮秦公镈，鼓部中央铸有两行七字铭：“秦公作铸□□钟”【7】，其造型风格与秦子镈和太公庙秦公镈酷似，但体量要小。另外，被日本美秀博物馆收藏的一件秦公镈，据赵化成先生见到的资料，说上有铭文：“秦公作铸龢钟”，其造型与秦子镈和太公庙秦公镈几乎看不出有什么两样【8】。据说大堡子山秦公陵园所出镈还有几件，在美国和台湾均有收藏，形制、纹饰同而规格有别【9】。大堡子乐器坑以及太公庙出土的镈，与西周晚期克镈和眉县四虎镈虽然同类，但是又有着比较明显的区别，有学者把这称为“秦式镈”。

从组合上看，太公庙秦公镈与礼县大堡子山“秦子镈”都是三件套。太公庙三件秦公镈上各有独立成篇的铭文135字。大堡子三件镈上一件上有铭文，另两件上无铭文。然而铭文中“秦子作宝龢钟，以其三镈”表明，这三件镈也是一套，不能分割。

太公庙秦公钟(www.xing528.com)

礼县大堡子乐器坑秦子钟

从造型上看，秦子镈与秦公镈的高宽之比相当接近，主体纹饰均以回首夔龙纹为装饰。纽部都为镂空夔龙纹桥形纽。两条夔龙双首共身，龙首下视，与镈体扉棱连接。舞平面略呈长方椭圆形，并由扉棱自然分成四个区域，每区饰有相背回首的两夔龙相绕纹，旁有小凤鸟。舞部正中的镈环钮下方有一圆孔。镈体都以四条镂空夔龙纹扉棱自然分割为四个区，每区纹饰均以夔龙纹为主。夔龙相互勾结缠绕，组成一个非常生动的画面。镈身上下各有一条由变形蝉纹、窃曲纹和高凸菱形纹相间组成的宽带纹。鼓部向下收敛平齐。鼓下沿内侧有四个缺口。从我们目前所掌握资料可看出，上海博物馆藏秦公镈最小，通高为39.5厘米；秦子镈为53.2—66厘米，太公庙秦公镈为64.3—75.5厘米。也就是说，秦式镈的体积有逐渐增大的趋势【10】。

从铭文的书写风格上看，秦子镈铭文中“秦”字出现了2次，均不从臼，但下面有3个“禾”字；太公庙秦公镈铭文中“秦”字也出现两次，也不从臼，但下面有2个“禾”字。这一写法与以前所见的其他秦器不同。“秦”字从臼与否及下面“禾”字的多少，可能有一个从繁到简的过度，这个变化应当与纹饰变化的时代早晚特征是同步的。这也体现出秦子镈当早于太公庙秦公镈。秦子镈铭文中有“畯岭在位”的用语，太公庙秦公镈铭文中也有这种“秦公其畯‘素令’（左素右令合一字）才（在）立（位）”用语，说明二者联系相当紧密。太公庙秦公乐器坑出土3件秦公镈、5件秦公钟上有内容相同的铭文135字，被公认为是出子或武公所作。已知秦子镈早于太公庙秦公镈，依据早晚关系，大堡子山秦子镈当是宪公为其父静公所为。

这里还需要提及的是，从目前的研究看，不论秦子是静公还是出子，绝对的时差只有12年，这十多年里，要从器形与字体的变化上找出时代特征上的差异是相当困难的。秦国早期考古中，秦之乐器包括镈与甬钟，是最引人注目的。特别是镈，如太公庙、礼县、上博以及外流到美国和日本的，其造型之宏大气派，铸造之精致华丽，是周人同类器物所没有的，甚至可以说这是同一处作坊同一批匠人铸造出的。

所谓“秦式镈”，实际上就是指太公庙与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这两批青铜镈，再加上宋代传世的一件秦公镈（盄和钟），再未见有相同发现与著录报道。太公庙秦公镈这种造型的乐器出土以前，通过考古手段获取可用作比较的商周时期的青铜镈并不多见。周原虽然是周文化的发祥地，能够见到图像数据与实物的，只有克钟（镈）和1985年在眉县发现的3件四虎镈，然而，其华丽之程度远不及秦公镈。太公庙这套秦公编镈的发现，是上个世纪70年代考古资料中最早最完备的一套，不论是数量上、质量上或是文化属性上，都已形成了比较鲜明的群体特征；后来在礼县大堡子山出土的秦子镈，更加完善了秦式镈的群体内涵，并将周人与秦人用镈的历史紧紧衔接，对于我们认识这种器物，其意义无疑是十分重要的。这两处发现有许多相似之处，文化上属于同根同源，对于周秦文化的研究就显得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