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爱新觉罗·弘历留给世人的剪影似乎用“顺风顺水”四个字足以概括。他没有经历过父亲雍正皇帝的明争暗夺、处心积虑,就轻而易举地早早被“内定”登上了至尊的皇帝位;也没有经历祖父康熙皇帝小小年纪就要面对一个庞大的江山及众多心怀叵测、虎视眈眈的臣子的压力。经过祖父与父亲的励精图治,传到他手上的大清王朝就像是早上10点钟的太阳,既生机勃勃又充满了无限且更为辉煌的前景。历史上将乾隆称为“最有福气”的皇帝,不过,这位帝王出生的疑团却一直笼罩着他,无论是在他生前还是死后都广受争议。
在正史当中,乾隆皇帝的生母是孝圣宪皇后钮祜禄氏。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保存的清朝皇家家谱《玉牒》[1]上有明确的记载,同时在乾隆朝的《清世宗宪皇帝实录》以及《圣训》中都有相同的记载,上面清楚地写着:乾隆皇帝的亲生母亲是钮祜禄氏。此外,乾隆生前还写下了很多赞颂生母钮祜禄氏养育之恩的诗,证明乾隆对于自己的生身之母并没有半点的怀疑。因此,通过这些翔实且较为可靠的史料,我们大致可以确定乾隆母亲的身份是没有疑问的。
但是,在野史及民间传说中,关于乾隆生母的故事就丰富、精彩得多了,也正因为这些足以以假乱真的传奇故事讲述得头头是道,足够吸引人,充分地满足了人们猎奇的心理,所以造成了后人关于乾隆出生的猜疑。这些猜疑主要都是围绕着两个焦点展开的:其一,乾隆的生母是谁?其二,乾隆到底是满人还是汉人?在所有关于此事的猜疑中,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乾隆实际上是汉人,甚至他的生父也不是雍正而是浙江海宁的大学士陈世倌,母亲是其夫人。
陈世倌也被称为“陈阁老”,他在康熙年间入朝为官,是雍正时期的大学士,早在雍正还未继位的时候,他就与雍正保持着很好的关系,两家时常有书信来往。据说,今天陈阁老的旧宅里还保存着一块由雍正皇帝亲笔书写的“九龙匾”;乾隆六下江南有四次是住在陈阁老的家中。于是,民间、野史上就有了关于乾隆实际上是陈世倌之子的传闻。尤其是香港著名武侠小说家金庸先生的祖籍也是浙江海宁,在他的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2]中还详细地描写了关于乾隆的这段“身世”:
那年雍亲王府的福晋与陈世倌的夫人在同年同月同日生下了孩子,雍亲王就命陈世倌将他的孩子抱到雍王府来瞧瞧。陈世倌没有怀疑,就急忙把孩子送了过去。可是,谁知道等孩子再抱出来的时候,竟由原本的男孩变成了女孩。陈阁老知道是四王爷从中给调了包,此事性命攸关,弄不好全家都要跟着遭殃,于是他也不敢声张,就将此事掩盖下去。而这个被掉包的男孩就是后来的乾隆皇帝,而他下江南正是为了探望亲生父母。
实际上,乾隆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出身的。首先,当时雍正的长子和次子虽然过早夭折了,但是第三个儿子已经年满8岁,同时还有一位福晋即将生产,雍正在已经有一个阿哥的前提下又怎么会想要偷一个臣子家的孩子来跟自己家的孩子调包。其次,此时的雍正也不过30多岁而已,正当壮年,而且这时候康熙对太子还没有完全失望,他是不可能知道自己会继承大统的,因此不会对子嗣问题如此急迫。另外,即便雍正想要再有一个阿哥,即使不方便在兄弟中找合适的过继,但也大可在满族人中选一个,对于重视血统的大清皇族来说,又怎么会将自己家的孩子与一个汉族家庭的孩子调包,而且日后雍正还让其继承大统,这完全不合逻辑。
至于说到乾隆下江南时期为什么会住在陈阁老家里,当然不是为了探望亲生父母。乾隆下江南的目的是为了巡查河道工程,而海宁并不是大城市,在当地陈世倌家称得上是最豪华、住宿条件最好的地方了,因此乾隆才会住在陈家。而他所居住的是陈家的一处别院,相当于现在有钱人在郊区购买的别墅,用来度假使用,平时并不居住。所以,陈家人住的实际离乾隆所居住的别院是有一定距离的,而他在此期间并没有传唤过陈家人来此相聚,就更没有所谓的“探望亲生父母”的说法了。由此可见,关于乾隆是汉人的说法简直是无稽之谈。
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闻盛行,大概与当时民间的各种“反清复明”运动有关。也正是因此,为满族与汉族之间的统治者之争加入许多戏剧化的成分,例如在《书剑恩仇录》中男主人公陈家洛是反清组织的领导者,而他恰恰也是陈世倌的小儿子,按这种说法的话他也是乾隆皇帝的弟弟,如此一来故事情节变得复杂也更有戏剧性。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乾隆本身很喜欢穿汉服,他的画像中就有一些是身穿汉服的,因此就有人说他是知道自己是汉族人因此才会经常穿汉服。
除了这个最为流行的乾隆是汉族人的说法外,关于其生母的传闻还有一个比较盛行的说法:他的生母是热河行宫的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
据说,当年雍正还是亲王的时候到热河打猎,晚间喝了一碗白天猎杀的梅花鹿的鹿血。因为鹿血有壮阳的功效,服用后雍正就开始燥热难耐,而他此行也没有福晋陪伴,于是就找了一个行宫中的宫女宠幸,随后雍正就将这件事给忘了。(www.xing528.com)
等到第二年,他又陪着康熙到热河行猎,没想到居然让康熙知道行宫中有宫女怀孕的事。大为震怒,于是就追究此事。怀孕的宫女正是前一年雍正宠幸过的,他就跪在康熙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坦白了。康熙不愿家丑外扬,就让宫女偷偷地把孩子生下来,交给雍正府中的钮祜禄氏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抚养,这个宫女偷偷生下来的孩子正是乾隆。
这个说法虽然流传很广,故事也很生动但是可信度并不高,最主要的是康熙对待孩子表现出的大多是他严父的一面,他对晚辈都是很严肃的。依照他的个性来说,是不可能在得知乾隆真实出身的前提下,还在众多孙子当中对他最为青睐,甚至在言语中有令其继承大统的意思。所以,这个传说也只能当作是野史故事来听听罢了。不过,故事中所提到的关于乾隆出生之地是热河行宫的说法,却也成为关于其出生之谜中除“生母之谜”外的另外一大疑团——出生地之谜。
在野史和民间故事中,关于乾隆的生母到底谁,存在着诸多的说法,除了上面介绍的海宁陈夫人和热河行宫的宫女外,胡适还在其日记中写过:“乾隆帝之生母为南方人,诨名‘傻大姐’,随其家人到热河营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传闻是因为民国时期曾有一位国务总理熊希龄,他在一位清宫老宫仆的口中得知了这个传闻,于是就讲述给胡适听。不过,这些都只是没有根据的野史传说而已。只是无独有偶,清朝的另外一个皇帝在野史中也有关于其生母身份的疑团。
这个皇帝是同治爱新觉罗·载淳,我们都知道他的生母可是鼎鼎大名的慈禧老佛爷。不过,野史上对于其生母另有他人的故事说得头头是道,也是极为精彩的。
同治皇帝
在专门报道清朝各种“八卦”消息的《清稗类钞》[3]中曾写道:“穆宗(同治帝)为孝钦后(慈禧)所出,世皆知之。或曰,实文宗(咸丰帝)后宫某氏产,时孝钦无子,乃育之,潜使人鸩其母,而语文宗已产子月余矣。文宗闻之大喜,因命名曰载淳,封孝钦为贵妃。”根据这段说法,同治的生母并不是慈禧,而是后宫的一个普通宫女。一直没有儿子的慈禧怕自己的位置不保,于是将宫女的孩子抢过来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抚养,再将其生母毒死,最后慈禧再对咸丰帝谎称自己生下了小阿哥。
此外,民间还流传着以女换男的说法。据说,慈禧十月怀胎诞生下的原本是一个女儿,当时最得宠的太监害怕慈禧因此地位受到影响也连累自己,所以就偷偷买通稳婆从宫外抱进来一个男婴来代替慈禧生下的这个小格格,此男婴就是日后的同治皇帝。这件事只有安德海知道,甚至连咸丰皇帝及慈禧本人都不知道。他因为担心事情会败露,所以一直囚禁、拘押着参与计划的稳婆,直到其死后才给予厚葬。
这两种说法虽然听起来很有趣,但实际上都说不通,更加没有资料佐证。同时,根据清宫留下来的各种档案上的记载来看,同治的生母是慈禧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首先,无论是当时太医给慈禧诊脉的记载,还是宫中为了慈禧生产所作的各种准备上来看,她当时确实是怀有身孕的,所以第一种抢宫女之子冒任为自己之子的说法是不成立的。其次,资料上记载,慈禧生产之日中午,总管韩来玉曾经奏报咸丰,通知皇帝:懿嫔(也就是当时的慈禧)可能是要生了;等到下午两点的时候,韩来玉再次奏报皇帝:懿嫔已经成功诞下了一位小阿哥。中间间隔仅有两个小时,安德海想要偷梁换柱,即便动作再快也不可能成功,所以第二种说法也是不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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