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长街山头村地处三门湾,北宋大观年间(1107—1110)始有人居住,居住在这里的百姓历来多灾多难。据有关文献记载,在元、明时期,这一带的百姓饱受海盗、倭寇劫掠。明嘉靖末年,朝廷还在山头上设置了传递敌情的烽火台,以助当地官兵和百姓抗倭。
山头村百姓多年来常参加一年举办一次的“灯人会”活动。这是山头村人自娱自乐的娱神活动,该活动自明朝起就历代相沿。山头灯人会一般于农历正月十二至十三日举办。整个活动分“上灯”“出灯”“送灯”三个程序进行。上灯,即在奉祀白鹤大帝的西山殿里陈列“灯人山”,人们依次进献祭祀品;出灯,即抬神巡游,队伍以房、族为单位,捧白鹤大帝牌位,抬出“灯人山”巡游,前后伴随着送灯士和火铳队;送灯,即灯人会结束后,敲锣打鼓向缺少男丁的人家赠送“灯人”。这里的“灯”谐音“丁”,送“灯人”,是希望这户人家人丁兴旺。白鹤大帝是山头灯会的主祭神,这位大帝原是东汉时宁海的道士、医家赵炳。祭神的目的是保佑百姓安居乐业。
到了清朝,这里的人们把抗清义士张苍水一起当作神来祭祀。这件事还得从顺治十六年(1659)说起,那一年宁波著名抗清义士张苍水兵败撤至山头,张苍水因抗清的义举受山头村民的爱戴,得到村民们的自发保护。张苍水死后,百姓竖起张苍水神位祭祀他,反映了当地百姓崇尚英雄气节的爱国主义精神。
抬“灯人会”巡游是按一定程序进行的,整个巡游包含九个部分:
1.卤薄:抬锣、清道旗、头牌、大台器仪仗(銮驾)。
2.总族方阵:方形引路旗、大龙旗,一般一旗代表一房一族,鼓亭乐队、祭品抬桌。
3.房族方阵:方形引路旗、大龙旗,一旗代表一家族,鼓亭乐队、祭品抬桌。
4.大礼供方阵:吹打乐队,抬全猪、全羊。
5.捧神主方阵:白鹤大帝和张苍水两块神主牌,各有一人捧神主牌,一人撑黄伞遮阳。
6.送灯长者方阵:一律穿清代服装,全由子孙齐全并公认德高望重的老人组成。
7.周边村庄参与方阵:一律抬三角引路旗,旗上不绣龙。一旗代表一村,鼓亭乐队、祭品抬桌。
8.卫灯火铳方阵:参游者肩扛火铳,穿清代士兵服装。
9.主道具“灯人山”:由四至八人抬着巡游,在“灯人山”中置有一百多个灯人,其中有七十二个灯人会转动。(www.xing528.com)
山头灯人会祭品分两种。一是食品,以熟鸡、猪肚、蛋、山羊喉管等为原料,巧妙制成“蛟龙出海”“猛虎下山”“姜太公钓鱼”等造型,都由多年老手来做,做成的祭品惟妙惟肖;二是巡会中的主要道具“灯人山”,先做一个个三寸长、以泥捏纸粘做成的“小灯人”,然后把做好的小灯人插入一个预先精工制作的两层殿阁中,其中七十二个小灯人碰上热气流会自己转动。这“灯人”辉煌奇异,别具一格,后来人们便以“灯人会”称庙会。
明隆庆元年(1567),三门湾一带倭寇基本被剿灭,这年年底,山头村村民为欢庆重新得来的安定生活,经各房、族协商后,开始举行灯人会巡游活动。先在西山殿搭制“灯人山”,后来,村民们就例行按规矩巡游。
清顺治十六年(1659)秋,时在山头村的张苍水亲出金五十,与山头村村民共同重筑已溃坏的宋代时建的海塘——门前塘,还亲撰《山头重筑海塘碑记(庚子)》以作纪念。次年正月,村民为表达对张苍水的谢意,举办了隆重的灯人会。此次灯人会首次改整山灯摆展为抬着巡游,行会中捧出了新增加的张苍水的长生牌位。这一改革的灯会延续了三年,直至村庄因清顺治年间的“迁海令”,全村村民全被遣散到别地后才停止。
清康熙二十二年(1683)“迁海令”解除,先后迁回山头村的村民一起围筑了一处面积八百亩的新海塘,取名“太平塘”。次年(1684)正月,山头村村民就恢复了灯人会。
清同治二年(1863)冬,《旗山冯氏宗谱》续修完成,关谱之日,首执事冯皎如约主持,又一次举办了灯人会。此次灯人会中创造性地使用了白炭火、纸风旋,使灯人都转动起来,格外精美。从此以后,山头灯人会在宁海东乡的名气也越来越大了。
山头灯人会“灯人抬阁”
山水尤摄
山头灯人会队伍
山水尤摄
民国三十三年(1944)后,因灾害和战乱,山头灯人会停办了,但灯架、仪仗等都完好地保存下来,几位制作灯人的老艺人也健在,但山头灯会一直没能恢复过来。
1963年冬,在山头村干部的积极呼吁下,村民开始修复仪仗,制作灯人,并于1964年恢复了人们一直向往的“灯人会”,然而,因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农村经济困难,坚持了两年的灯人会巡游又停了下来。后来又因“文革”,所有仪仗、服装及灯人制作工具丢失殆尽。
2013年,村民王开文、村干部冯宋清等人积极努力,将已匿迹五十余年的灯人制作技艺重新挖掘出来,还筹集资金,重新制作仪仗、服装,并于2014年农历正月十三日成功举办“山头村首届灯人文化节”,开创了文艺融入庙会的先河。山头村村民与全国各地的群众一样,尽享改革开放后的美满生活。在此自娱自乐活动中,共同祭奠先贤赵炳和抗清义士张苍水曾经给山头村民们带来的福祉。
2015年,山头灯人会被列入宁波市民俗类第四批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已有四百多年历史的山头灯人会,作为宁波市较为古老的娱神和自娱文化活动,将一代又一代传承下去。
根据冯允干提供资料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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