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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海上丝绸之路:主要贸易航线

时间:2023-08-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唐几次对高丽的海上用兵,其舟师就走过这条快速航线。从唐代的航海水平来看,开通这条航路没有困难。

唐代海上丝绸之路:主要贸易航线

1.唐代与渤海国、高丽间的航线

唐代与东北及朝鲜半岛的航线,主要为贾耽所记载的“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即:登州东北海行,过大谢岛(今山东省长岛县庙岛群岛南部的长岛)、龟歆岛(今庙岛群岛中部的砣矶岛)、末岛(今庙岛群岛中部钦岛)、乌湖岛(今庙岛群岛北部,有南、北之分)三百里。北渡乌湖海(今渤海海峡北部的老铁山水道),至马石山(今辽宁省大连市旅顺口区之老铁山)东之都里镇(今旅顺口区)二百里。东傍海壖(今大连至旅顺南路海边),过青泥浦(今大连市中心青泥洼桥一带)、桃花浦(今大连市金州区东北清水河口之红水浦)、杏花浦(今庄河市碧流河口的花园口)、石人汪(今石城岛北部海峡)、橐驼湾(今鹿岛以北的大洋河口)、乌骨江(今辽宁省丹东市附近鸭绿江海口处)八百里。……自鸭绿江(今鸭绿江)口舟行百余里,乃小舫溯流东北三十里至泊汋口(今蒲石河口),得渤海之境。又溯流五百里,至九都县城(故址在今吉林省集安县城,东濒鸭绿江),故高丽王都。又东北溯流二百里,至神州(渤海西京鸭绿府所领之首州,今吉林省临江镇)。又陆行四百里,至显州(渤海中京显德府所领之州),天宝中王所都(其地似为今吉林省和龙县西古城子)。又正北如东(偏东)六百里,至渤海王城(今黑龙江省宁安市渤海镇,西北濒临牡丹江)[3]

图3-1 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

2.唐与朝鲜半岛之间的航线

唐与朝鲜半岛之间的海上航路主要有以下几条:

其一,即是贾耽在“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中所述,先由登州渡渤海海峡,再由辽东南岸西行至乌骨江(今鸭绿江口),此后前往朝鲜半岛的航路是:“乃南傍海壖,过乌牧岛(今身弥岛)、贝江口(今大同江口,可循江溯流至平壤)、椒岛,得新罗西北之长口镇(今长渊县之长命镇)。又过秦王石桥(今瓮津半岛外岛群中一岛,据说形如桥道者)、麻田岛(今开城西南方海中的乔桐岛),古寺岛(今江华岛),得物岛(今大阜岛),千里至鸭绿江唐恩浦口(此句似误,应为鸭绿江千里至唐恩浦口,唐恩浦口为今仁川以南的马山里附近海口,以今图估测,似在牙山湾内)。乃东南陆行,七百里至新罗王城(今朝鲜半岛东南部之庆州)”。这条沿岸航路,航程较长,但较为安全,是最为常用的航路。当然,从唐恩浦口取海道绕航朝鲜半岛东南部的庆州,也未尝不可,不过更旷日持久而已,中日之间的北路北线(黄海北线)中的前半段海程即是如此。

其二,是从山东半岛的登莱沿海起航,直接东航(或东北航),横渡黄海,直达朝鲜半岛西海岸的江华湾或平壤西南的大同江口。唐几次对高丽的海上用兵,其舟师就走过这条快速航线。另据《元和志》称,在文登县“东北海中有秦始皇石桥,今海中时见有坚(竖之讹)石似柱之状”[4],此石桥即为贾耽“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中的“秦王石桥”。

其三,是从江浙沿海或长江口出发,先沿大陆海北上,行至山东半岛成山角附近,再或者东渡朝鲜半岛西海岸,或者继续北上,跨岛沿岸续航至朝鲜半岛。这条航路,实质上是前面两条航路在中国沿海的延伸。

其四,是从浙江沿海或长江口出发,向东北斜穿东海与黄海水域,直趋朝鲜半岛西南部沿海,或先趋朝鲜半岛南部水域的济州岛,再转航半岛本土。从唐代的航海水平来看,开通这条航路没有困难。

3.唐至日本的主要海上航线

唐朝与日本之间的航海交往与贸易极为频繁,在两国航海者的共同努力与开拓下,逐渐形成了以“两路四线”为主的海上航线,主要有:

其一,北路北线(黄海北线):这条航线盛行于唐代初期,基本是沿袭前代的传统航线,是一条沿岸与逐岛性质的航线,其特点是航程较长,但航行较安全,对于航海能力较弱的海船,较为稳妥。故日本、新罗、百济等航海者多取此线。其走向是:由中国山东半岛北岸的登州出发,先经庙岛群岛东北行,横渡渤海海峡至辽东半岛南端,然后沿黄海北岸东航,过鸭绿江口,转向东南入西朝鲜湾;接着循朝鲜半岛西海岸南下,绕航过瓮津半岛、江华湾、群山湾、双子群岛,到达朝鲜半岛南端。继而或者穿越半岛与聃罗国(济州岛)之间的济州海峡,直航日本九州北部的筑紫大津浦;或者先沿半岛南岸东航至巨济岛与釜山一带,再以对马、壹岐为中介横渡朝鲜海峡,抵达筑紫大津浦,这里是当时日本大宰府的航海门户,又称为娜大津或博多大津(今博多)。最后,由此东航,经关门海峡入濑户内海,航达日本政治中心奈良附近难波的三津浦(今大阪市南区三津寺町,为日本遣唐使船的始发港和终至港)。

其二,北路南线(黄海南线):这条航线即隋使裴世清赴日航路,日僧圆仁返国时亦走此线。其基本行程是:由中国登州登县赤山莫琊口(今山东省靖海卫附近)起航,正东渡黄海,直取朝鲜半岛西岸瓮津半岛西端的长山串、白翎岛一带;然后再沿岸南下,驶向日本。其后段航线走向与北路北线略同。按圆仁的航法是,穿越济州海峡,径趋值嘉岛;而裴世清的航法则是经对马、壹岐而往。

其三,南路南线(东海南线):这条航线大约开辟于唐代中期,在此期间,朝鲜半岛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新罗摆脱唐朝占领后,相继征服高丽与百济,在唐仪凤元年(676年)统一朝鲜半岛。此后,新罗与日本的关系紧张起来。8世纪中叶,日本国曾欲对新罗兴师问罪。在这种政治态势下,中日之间传统的北路黄海航路难以为继,只得另辟新线,我国史书上所记载“新罗梗海道,更繇明,越州朝贡”[5],就是说的这种变化。同时,日本的势力范围在8世纪前后,也已扩张至其本土南方的若干岛屿上。据日本古文献记载,在文武天皇二年(698年),曾派文忌寸博士等8人探访南屿;次年七月,就有多漱(今种子岛)、夜久(今屋久岛)、奄美(今奄美大岛)、度感(今德之岛)等遣人至日本朝贡。大宝元年(701年)正月,便开始任命遣唐使桑田真人等取南路,由东海入唐。为提高海船走南路南线的安全性,日本朝廷还曾于天平七年(735年)遣人在“南岛树碑”导航;后在天平胜宝六年,因“其牌经年,今既朽坏”,又特“敕大宰府”,“宣依旧修树”,并强调要“每牌显著岛名,并泊船处、有水处及去就国行程,遥见岛名,令漂着之船知所归向”[6]

南路南线的基本走向是:由中国的明州(今浙江省宁波市)、越州(今浙江省绍兴市)的沿海港浦出发,举帆东驶,横越东海,首达日本南方的奄美大岛附近,然后由此逐岛北航,约经吐火罗(今宝七岛)、夜久、多袱(祢)等,越大隅海峡而至九州西南萨摩(今鹿儿岛县西部海岸),再沿肥后(今熊本长崎两县西海岸)、肥前(今佐贺县)抵筑紫大津浦;最后入关门海峡,由濑户内海抵达难波的三津浦。唐代高僧鉴真之东渡日本,就是走的该路线

其四,南路北线(东海北线):由于南路南线在日本南方岛屿绕一个大圈,航程依然较长;同时,由奄美大岛西行横渡东海对日本遣唐使船队而言,与由筑紫直接西行横渡东海,在所受风波之险上几无区别。所以,在第四期遣唐使时期,日方便基本上不走南路南线。尤其是到唐代后期,随着技艺精湛的中国航海者活跃于东海水域,建立中日之间快速对渡新航线的条件已完全具备。这条南路北线的基本走向是:从中国江浙沿海的楚州(今江苏省淮安县)、扬州、明州、温州港口启程,向东偏北横渡东海,直抵日本肥前松浦郡的值嘉岛(今平户岛与五岛列岛);然后驶向筑紫的大津浦(今博多)和难波。[7]

图3-2 唐朝与日本主要航道示意图

4.唐代南海航路的繁荣(www.xing528.com)

唐代海上丝路繁荣,不仅是中国通往新罗、日本的海上航路增多,而且表现在南向航路已越过南亚半岛,直航阿拉伯海和波斯湾,并且首次到达红海和东非海域。在南海航路上,许多国家使臣“或时候风潮朝贡,蛮胡贾人舶交海中”[8]。这些来华的使臣和海外商人,不仅来自林邑(今越南中部)、真腊(今柬埔寨)、骠国(今缅甸)、盘盘、单单、罗越(皆在马来半岛)、室利佛逝(在苏门答腊)、诃陵(今爪哇)、天竺(今印巴次大陆各国)、师子国(斯里兰卡)等东南亚和南亚地区。唐代往印度求法的僧人慧超根据自己的见闻曾记载说,波斯(今伊朗)商人“亦泛海汉地,直放广州,取绫绢丝绵之类”。许多阿拉伯商人也因听说中国物产丰富,不远万里,远渡重洋来到中国。产生于阿拉伯阿拔斯王朝(750—1258年)的文艺作品《天方夜谭》,也有不少故事讲当时到中国贸易的情况。贾耽的“入四夷之道”中就有安南经驩州南达印度的水上航路以及“广州通海夷道”。

唐代安南通往印度除两条陆上道路外,还有另一条海上通道:“一路自驩州(今越南莱市)东二日行,至唐林州安远县(今越南河静一带),南行经古罗江(今越南奇英县南),二日行至环王国(也作林邑、摩诃瞻波、临邑、占婆)之檀洞江(今越南中南部的灵江)。又四日至朱崖(今地不详,或在越南顺化一带),又经单补镇(指占婆港口,今越南会安一带),二日至环王国城(林邑国早期都城,今越南维州县南之茶荞),故汉日南郡地也。自驩州西南三日行,度雾温岭(今越南、老挝交界的长山山脉),又二日行至棠州日落县(今老挞甘结一带),又经罗伦江(今南通河下游)及古朗洞之石蜜山(今老挞甘结与班梳间),三日行至棠州文阳县(今老挞班梳一带),又经漦漦涧(今湄公河),四日行至文单国之算台县(今老挝万象东,一说泰国廊开府之纳提一带),又三日行至文单外城(或今泰国廊开附近),又一日行至内城(即老挝万象),一日陆真腊,其南水真腊。又南至小海(今泰国湾),其南罗越国(今马来半岛南部一带),又南至大海。”[9]由此西向即进入印度洋海域。从驩州陆海路到达泰国湾沿岸的水真腊,由此海上南下而西至印度洋之印度。这是唐代从最南境的安南驩州到达东南亚、南亚的陆海道路。

实际上,从唐初开始,赴印度的中国僧人走海路已经多于陆路。义净《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记载西域求法六十名僧人,而取海道者超过一半。而中印海上交通道路仅是“广州通海夷道”的东段,贾耽在入四夷之道第七道详细叙述了这条通往东南亚、南亚、东非的海上路线。现将贾耽所载及注释分三段考证如下[10]

第一段航路:“广州东南海行,二百里至屯门山(今香港北屯门岛),乃帆风西行,二日至九州石(今海南岛东北之七洲列岛)。又南二日至象石(今海南岛东南岸之独珠山,一言海南岛东南之大洲岛)。又西南三日行,至占不劳山(今越南占婆岛),山在环王国东二百里海中。又南二日行至陵山(今越南东南归仁一带),又一日行,至门毒国(今越南归仁)。又一日行,至古笪国(今越南芽庄)。又半日行,至奔陀浪州(今越南藩朗)。又两日行,到军突弄山(今越南之昆仑岛)。又五日行,至海峡(今马六甲海峡),蕃人谓之‘质’,南北百里,北岸则罗越国(今马来半岛南端),南岸则佛逝国(今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东南部)。佛逝国东水行四、五日,至诃陵国(今印度尼西亚爪哇岛)。”这一段航路是由中国最大港口广州出发,经过海南岛东面,循中南半岛东南海岸南行,越过泰国湾,顺马来半岛东岸南下,至苏门答腊东南部,再驶向爪哇岛。

第二段航路:从诃陵国“又西出硖,三日至葛葛僧祗国(今苏门答腊东北岸处之伯劳威斯群岛),在佛逝西北隅之别岛,国人多钞暴,乘舶者畏禅之。其北岸则箇罗国(又作哥罗,今马来半岛西岸之吉打)。箇罗西则哥谷罗国(又作伽古罗,今马来半岛克拉地峡西南海岸)。又从葛葛僧祗国四、五日行,至胜邓州(今苏门答腊北部东海岸棉兰之北日里附近)。又西五日行,至婆露国(即婆露师洲,今苏门答腊岛西北岸处之布腊斯岛)。又六日行,至婆国伽兰洲(今尼科巴群岛,但日程不合,一说为斯里兰卡岛)。又北四日行,至师子国(今斯里兰卡),其北岸距南天竺国大岸百里,又西四日行,经没来国(今印度西南部拉巴海岸之奎隆),南天竺之最南境。又西北经十余小国,至婆罗门(今印度)西境。又西北二日行,至提䫻国(今印度河以西,巴基斯坦卡拉奇以东),其国有弥兰大河(今印度河),一曰新头河,自北渤昆国(指大勃律,今克什米尔西北之巴尔提斯坦一带)来,西流至提䫻国北,入于海(阿拉伯海)。又自提䫻国西二十日行,经小国二十余,至提罗卢和国,国人于海中立华表,夜则置炬其上,使舶人夜行不迷。又西一日行,至乌刺国(即俄波拉,今奥波拉,一说今伊朗西北之阿巴丹霍拉姆沙赫尔),乃大食国之佛利刺河(今幼发拉底河),南入于海(今波斯湾)。小舟溯流,二日至末罗国(今伊拉克巴士拉),大食重镇也。又西北陆行千里,至茂门王(哈里发)所都缚达城(今伊拉克巴格达)。自婆罗门南境从没来国至乌刺国,皆缘海(今阿拉伯海和波斯湾)东岸行”。这段航路应是由马六甲海峡附近西北穿过海峡,取尼科巴群岛和斯里兰卡岛,穿越孟加拉湾而至南亚半岛南端,继而沿南亚半岛西岸东北行,通过霍尔木兹海峡而达波斯湾,由此上溯底格里斯河至巴格达。

第三段航路:“其(阿拉伯海)西岸之西,皆大食国。其西最南谓之三兰国(一说东非索马里之泽拉,一说为东非坦桑尼亚的达累斯萨拉姆,另一说为坦桑尼亚的桑给巴尔岛或附近大陆海岸。按航行日程来考,应以后两种较可信)。自三兰国,正北行二十日,经小国十余,至设国(今民主也门之席赫尔)。又十日行,经小国六、七,至萨伊瞿和竭国(今阿曼哈德角),当海西岸,又西六、七日行,经小国六、七,至没巽国(今阿曼苏哈尔)。又西北十日行,经小国十余,至拔离歌磨难国(今波斯湾内巴林岛之麦纳麦),又一日行,至乌刺国与东岸路合”。这段航路是由波斯湾头巴士拉、奥波拉复东行,又出霍尔木兹海峡,再沿阿拉伯半岛南岸西航,航至红海口,越过曼德海峡而南下至东非海岸。

贾耽所记载的唐代南海航路,同《汉书》的记载比较起来,不仅航线更长,航路上所经过的地点和所需日程也记载得更为详细。他所记载的这条从广州到阿拉伯半岛的巴士拉、阿曼、南也门的航路,应是当时中国海船所经常航行的路线。阿拉伯作家也记载说,在公元8、9世纪之间,巴格达城中有专门销售丝绸、瓷器等中国商品的“中国市场”,中国商船曾到达红海的吉达港,然后驶向埃及。[11]在中国通往东南亚和阿拉伯半岛的南海航路上,许多地方都有当时中外交通的遗物出土。伊朗和阿拉伯地区不少地方发现唐代的瓷器。菲律宾的许多地方,曾出土大量唐代古钱及陶瓷器,还发现过唐代的中国古墓[12]。这些历史遗迹的出现,都是当时南海航路中外交通兴盛的历史见证。

图3-3 唐代海上丝绸之路示意图

“广州通海夷道”还可与阿拉伯人记载中国与西亚、东非的海道相互印证。《中国印度见闻录》是迄今最早的阿拉伯人记录中国的行纪,书中对阿拉伯与中国的海上航程做了叙述。由于波斯湾头有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冲积的浅滩,加之中国船舶体型大,大部分中国船在尸罗夫(今伊朗西南岸塔黑里)装货,然后驶至苏哈尔、马斯喀特装上淡水,举帆东航。经法尔斯海(今波斯湾)而进入拉尔海(今阿拉伯海),经故临(今印度西南端奎隆)而达海尔康德海(今孟加拉湾),由锡兰岛(今斯里兰卡)而至安达曼岛,又抵朗迦婆鲁斯岛(今尼科巴群岛),经南巫里(今苏门答腊岛北部)向东航至箇罗(今马来半岛吉打),又顺海峡航行至潮满岛(今马来半岛东南岸外岛),又经奔陀浪山(今越南东南部之藩朗)而达占婆,由占不牢(今越南占婆岛)而过“中国之门”(今海南岛),越涨海(南海)达广府(今广州)[13]。阿拉伯历史学家阿布·赛义德·哈赛在增补《中国印度见闻录》而撰成的《历史的锁链》一书中,还将中国唐舶西行的航线延伸至阿拉伯半岛与非洲间的红海,由红海内的吉达港而北上达埃及。[14]

阿拉伯人伊本·胡尔达兹比赫(约820—912年)所作《道里邦国志》不但记述了陆上大食与中国交通,而且还述及两国海上交通,“从巴士拉出发,沿波斯海岸航行至东方的道路”如下:由巴士拉经哈莱克岛(今哈尔克岛)、拉旺岛、艾布隆岛、钦斯岛、伊本·卡旺岛(以上皆为波斯湾内岛)而达乌尔木兹(即霍尔木兹,今伊朗阿巴斯港一带)。由此经沙拉、代义布勒(地皆不详)而达米赫朗(也作信德河,今印度河)入海口,由此经乌特金、库利、信丹(即三丹)、穆拉(即贾耽所称没来国,今印度西南岸奎隆)而达布林(地未详),“海路从布林一分为二”,一路沿印度东海岸行进,一路由布林达塞兰迪布(即斯里兰卡),由此东向经艾兰凯巴鲁斯(今尼科巴群岛)而抵凯莱赫岛(即贾耽所言箇罗,今马来半岛千打附近),又经巴陆斯岛(今加里曼丹岛),又经玛仪特(即麻逸国,今菲律宾民都洛岛)、梯优麦赫(地未详)、垓玛尔(地未详)、栓府(今占婆),“从栓府至中国第一港口鲁金(即龙编,今越南河内一带)”,“从鲁金至汉府(广州),海路为四日程,陆路为二十日程”。中国沿海还有汉久(非杭州,与航程不合,为福建沿岸一地)、刚突(江都郡,扬州)等港口。中国海疆需二日行程。“由此东方海洋,可以从中国输入丝绸、宝剑、花缎、麝香、沉香、马鞍、貂皮、陶瓷、绥勒宾节(围巾、斗篷、披风之类)、肉桂高良姜”等[15]。此书有关中外海上交通的记载与贾耽所载基本相同。

稍后的阿拉伯历史、地理学家马苏第曾游历过东非桑给巴尔、北非埃及、西亚巴勒斯坦、南亚斯里兰卡、印度、东南亚占婆、东来中国等。其所著《黄金草原》(也作《黄金牧地与宝石矿藏》《黄金草原与珠玑宝藏》)提到从阿拉伯到中国航行要经过七海:(1)波斯海,即今波斯湾;(2)拉尔海,即今阿拉伯海;(3)哈尔干海(哈尔康德海),即今孟加拉海;(4)凯拉赫巴尔海(箇罗海、吉打海),即今安达曼海;(5)坎杜兰吉海(暹罗湾),即今泰国湾;(6)占婆海,即今南海西部;(7)涨海(中国海),即今南海东部。其他阿拉伯人地理书中也都提到从阿拉伯至中国需历七海,只不过名称不一样而已。值得一提的是,《黄金草原》还提到原来中国船舶多直航阿曼、尸罗夫(锡拉夫)、法尔斯、巴林、乌布拉(乌刺)、巴士拉等港,而阿拉伯海舶亦直航中国。而黄巢起义后,箇罗(吉打,今马来半岛西岸吉打,为室利佛逝所辖)遂成为尸罗夫、阿曼等地伊斯兰教商人船舶和中国商舶集汇地,双方在此中间港埠交易货物[16]。这些阿拉伯人有关中外海上交通的记载仍然可以证明,唐代中外海上丝路繁荣兴旺。

“广州通海夷道”的开通意义巨大,它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远洋航线,长达1.4万千米、涉及近30个国家和地区(一说90多个国家和地区),航行时间为89天左右,横跨南海、西太平洋、红海和北印度洋,将我国与东南亚、波斯湾和东非连接起来。当时中外海商通过南海航路,把中国的丝绸、陶瓷器、铁器和漆器等工艺品运销到东南亚、南亚及阿拉伯各地。运到中国的货物则有象牙、香料、铜锭、海龟壳(即玳瑁)、犀牛珠宝及各种奇珍异物。作为南海航路吞吐港的广州,“每岁有昆仑乘舶以珍物与中国交市”[17]

表3-1 “广州通海夷道”航行国家和时间[18]

广州因“有蛮舶之利”,而“珍货辐凑”[19],“环宝山积”[20]。据日本人元开《唐大和上东征传》记载,在唐代中期,广州珠江的“江中有婆罗门、波斯、昆仑等舶不计其数,并载香药珍宝,积载如山。其船深六、七丈”。曾经到过中国的阿拉伯商人苏莱曼也说,广州既是中外商船停集的大港口,也是中国商货和阿拉伯商荟萃的地方。[21]唐朝官府为了改变海外商人聚居广州,“土人与蛮獠杂居”的情况,在广州设立“蕃坊”,专供海外商人居住,“俾华、蛮(指居住在广州的外国商人)异处”[22]。当时广州中外贸易的繁荣可想而知。

为了证实古代阿拉伯世界与中国的海上交通,纪念8世纪中叶阿曼航海家艾什·阿比达乘船前往广州的事迹,阿曼特意按照古代阿拉伯远洋商船的结构和式样建造一艘仿古船,全船不用一根铁钉,也不装备现代动力设备和科学仪器。1980年11月,这艘长22米,高3米,以“苏哈尔港”命名的仿古木船从马斯喀特港出发,仅凭风帆、罗盘、观察日月星辰来定方位航程,历时216天,航行9500千米,于次年7月抵达珠江口。“苏哈尔”号后来被运回马斯喀特,安置在布斯坦宫酒店门前的人工环岛上,作为阿曼航海史上的“纪念碑”和中阿友谊的象征,供人们参观[23]

此外,福建泉州,唐代因“南海蕃舶”常到而“岛夷斯杂”[24]。福州港也在与中南半岛、马来半岛诸国的传统航线之外,开辟了与新罗、日本、三佛齐、印度、大食等的新航线。[25]

长江口的扬州,也有许多“商胡、大食、波斯等商旅”[26]。南海航线就通过泉州、扬州、福州等港口,同联系中朝、中日之间海上交通的东海及黄海航线联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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