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文明社会,尤其是汉代以后,随着文化认同的不断扩大,以咏颂神农炎帝功绩以及陵庙、祀典、碑碣、山川、名胜为主要内容的诗文(包括诗、词、歌、赋、铭、赞、记、文、论),成为传播神农炎帝事迹的重要载体。
在诗歌中,最早出现神农炎帝称谓或事迹,见于商周时期的《采薇歌》、 《诗经》,以及战国末期的《楚辞》。
伯夷、叔齐是商末孤竹国君的儿子。孤竹国姜姓,是炎帝的后裔。老国君去世后,伯夷、叔齐兄弟二人互相谦让,不肯继位而外遁。他们一边“采薇”,一边吟诵: “神农、虞、夏或焉没兮,我安适归矣。 ”叹息时代变了,找不到归宿了。
满怀爱国热情而得不到理解的屈原, “悲时俗之迫阨”, “愿轻举而远游”。他“嘉南州之炎德”, “指炎神而直驰”。哪怕“路漫漫其修远”,也要去追寻神农炎帝的芳踪。数百年之后,避世归隐的(东晋)陶渊明,在《神释》中问道:“三皇大圣人,今复在何处? ”在《饮酒》中,举觞自答: “羲农去我久,举世少复真。 ” 〔17]
乱世思神农,是精神寄托;盛世颂神农,是现实期盼。 《诗经》有颂神农的篇章。如《小雅·甫田》 :“琴瑟击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 ”《大田》 :“田祖有神,秉畀炎火”,是祀田祖(神农) ,犒农夫,禳灾祈福之作。 《臣工》为“祭先农之诗赋”,周王“明昭上帝,迄用康年”; 《丰年》则是“秋冬报赛之乐歌,盖祀田祖、先农、方社之属赋也。 ” 〔18]
容体成颂,勋业垂赞。颂扬炎帝功绩的“赞”,有(三国)魏陈王曹植、晋挚虞以及宋罗泌的《炎帝赞》。
曹植《炎帝赞》曰:
少典之胤,火德承木。造为耒耜,导民播谷。正为雅琴,以畅风俗。
挚虞《神农赞》曰:
神农居世,通便该极。民众兽尠,乃教稼穑。聚货交市,草木播植。务济其本,不通其饰。(www.xing528.com)
罗泌《炎帝赞》曰:
火德开统,连山感神。谨修地利,粒我蒸民。鞭茇尝草,形神尽悴。避隰调元,以逃人害。列廛聚货,吉蠲粢盛。夷疏损谷,礼义以兴。善俗化下,均封便势。虚素以公,威厉不试。弗伤弗害,受福耕桑。日省月考,献功明堂。天不爱道,其鬼不神,盛德不孤,万世同仁。
“三赞”,是“形容美德,扬厉沐功”的“颂”与“程事较功,考实定名”的“铭”的结合。“颂”之不媚,“铭”之不妄。文辞朴实凝练,高度概括了神农炎帝功绩,反映了当时人们对神农炎帝及其功绩的认知与认同。
宋初,修建了炎帝陵庙,有了陵庙之祀与陵区之游。于是,宋以后的诗文多为即事起兴,寓情于事的陵庙与祀典之颂,承载着丰富的历史与文物信息,蕴含着社会的,自然的,传统的,民族的,宗教的,伦理的以及哲学的,美学的内容。让人在史迹的再现中,窥视神农炎帝创世济民的身影,得到实至名归的历史证同;在荡气回肠的笙镛鼓乐的回味中,探索煌煌俎豆、袅袅馨香的奥秘;在村烟野讴、桑溪药径的神游中,品味远古风情,农耕余韵,寻觅文化的源泉;在山水永恒与历史永恒的交融中,神仪人文始祖德行的崇高美,智慧的创造美,力量的开拓美。
明代何孟春《奉命告祭炎陵》 : “幸持星使节,来拜古皇陵”,先写奉命祭陵的欣喜心情;接着以“灵气金芝茁,丰年玉粒登”,写出瑞气盈庭的喜庆氛围;最后以“乾坤此开辟,千载祀频仍”,表达对神农炎帝开辟之功的答谢。清代巢可托《大祀礼成恭记》诗,开篇即提示主题: “神武殄戎羌,功成告古皇”,说这次祭祀是平定叛乱(噶尔丹分裂国家) ,功成告祭。因而仪典是隆重的:“莘莘陈俎豆,济济饬冠裳”;德泽是深远的: “上世淳风远,深山化日长”。最后以景结情,蕴含厚深: “祗今陵涧水,晚稻作花香”。清代唐时胜《炎陵怀古》 :以“陵寝辉赤日,冈峦拱翠萝”即景开篇,继而写炎帝圣德:“尝苦垂元秘,作甘养太和”,以及人们的感谢之情: “吾民欣鼓腹,望气总高歌”, “礿尝应万世,岂直盛香灯”。
山水之咏,名胜之赞,在炎陵诗文中占很大比例,涉及人文与自然景观数十处。诗文将南楚山川收入神农炎帝“故地”的宏观视野,昭显“神州第一陵”的恢宏气派和博大的人文胸怀。
清代谭楚颁有《炎陵山水记》〔19],文曰:
⋯⋯初至其间,见夫若山若水,孰为趋承,孰为结构,未能悉也。厥后,游览自适,遍历神区,而后恍然有得矣。盖自南赣,历两桂,知岭表之山势自南来,以达于茆花岭者,为陵远导;而吴西吉州之永新、永宁两邑山势东来者,为陵右翼;其龙泉山势,南联万阳,峙霞桥而立者,为陵左翼。故形势家谓,陵与粤东之南华寺地脉相通诚然。若夫洣水会云秋水而合流,则襟带也;匡庐与衡岳山麓绵亘,缀于云秋之山,则树屏也。登陵而望,千岩万壑,皆如搢笏罗拜,洵非继天立极之圣人,乌足以当此。
作者观照四方,聚焦炎陵,以山川陵谷的苍茫气派,烘托神农炎帝时代的古远,功德的伟大以及陵园的壮观。强调非英雄始祖不足以葬此地,给人以“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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