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农业社会后,先民把对大自然的全部感情,倾注到宗教形式下的精神创造活动中去,祭祀天地万物成为精神生活的重要内容。“致其敬于鬼神”,虽然早已出现,但形成固定的祭祀与礼仪则源于蜡祭。
传说,神农始作蜡祭。
《礼记·郊特牲》 :“伊耆氏始为蜡。蜡者,索也。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蜡之祭也,主先啬而祭司啬也。祭百神,以报啬也。 ”《通典》 :“神农播种,始诸饮食,致敬鬼神。蜡为田祭,可为吉礼。”
蜡祭是在腊月里举行的庆祝丰收、报“啬”酬神的活动,是农耕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所有部族成员,不论居住远近,除当年歉收的部落外都要参加。其盛况,让“一国之人皆若狂”〔21],堪称最早的“狂欢节”。
“蜡”的先一天为“大傩”,谓之“逐疫”。挑选部落中体格健壮的男子,戴上绘有部族图腾或想象中威力无比的神灵形象的面具,手持棍杖,驱赶鬼疫。众人一边击鼓,一边呼号: “傩,傩,傩”。驱逐鬼疫之后,唱歌跳舞,庆祝丰收。
第二天举行蜡祭。蜡祭,又称“蜡”、 “八蜡”。所谓“八蜡”,即祭祀八神:一曰先啬,二曰司啬,三曰农,四曰邮表畷,五曰猫虎,六曰防,七曰水墉,八曰昆虫。
“大傩”是轻松欢快的,而祭祀却是庄严隆重的。
参加祭祀的部族成员身着黄衣黄冠(或以稻草编制),肃立于部落的中心广场。广场中央的柱子上高悬部落联盟的图腾,两侧悬挂参加活动的各氏族的族徽。祭坛上厝放主神先啬(农神)的象征物,以司啬(司农之神)配祀。祭祀由头戴兽皮帽,身着素服,能够与神灵沟通的大巫师主持。有研究认为,当时的部落首领就是大巫师。(www.xing528.com)
祭祀主神之后,报飨为丰收作出贡献的邮(田间的庐舍)、表(田间道路)、畷(田塍);迎祭猫(捕食偷吃谷物的田鼠)、虎(捕食损害作物的野猪) ;祭祀“防”(又作坊,堤坝) 、水庸(渠沟)等。随后由巫师诵唱祝文:
土返其宅,水归其壑,昆虫毋作,草木归其泽。〔22]
其大意是:(流失的)泥土,返回丘冈去吧; (肆虐大地的)洪水,流到沟壑去吧; (啃噬作物的)昆虫,不要再作恶了;草(叶)树(皮),回到脱落的地方去吧。
诵祝之后,由数十名头戴面具、腰系葛绳、手持棒杖,剽悍威猛的男子,驱赶那些危害部落的鬼疫虫兽,以火焚烧其象征物。
《礼记·郊特牲》说:“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终也。葛带榛杖,丧杀也。蜡之祭,仁之至,义之尽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又说“八蜡,以记四方。四方年不顺成,八蜡不通,以谨民财也。顺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兴功。”
一年一度的“大蜡”结束了,先民们满怀喜悦之情,回到各自的聚落,开始了一年中的休养生息。他们不曾去想的是,在欢乐或肃谨的仪式中,受到初始礼义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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