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传统思想：天人二分理念

“天人二分”思想是相对于中国传统“天人合一”思想而言的。“天人合一”观将天人视为一个整体;在这个整体中,天为客体,人为主体,二者合二为一、混沌一体。而“天人二分”是将天人关系看作主客体关系,人处于主体地位,天是人认识的对象。

墨家思想中有“天人二分”的因素。墨子所说的“天”是有意志的人格神。这个人格神建立整个宇宙的标准,并依据标准对人世间的事情进行赏善罚恶。人们必须顺从“天意”,按照天制定的标准行事。墨子认为,春秋战国时期社会动荡、战争频仍、偷盗等其他不法行为不断发生,其根本原因在于人们心中没有天、鬼、神的存在,不知道天与鬼、神会赏善罚恶。为此,墨子提出“天志”“明鬼”的观点,目的就是安排人世间的政治秩序和社会秩序,实现对人类现实生活的干预。墨子为人们的生活设定了一些外在标准,这些标准大都来自“天志”,这就为他的天人二分思想奠定了基础。

(一)顺天志,伸人义

墨子推崇“天志”和“明鬼”,给“天”赋予了新的定义,最终目的是宣扬他的思想,为他的学说寻找外在依据。梁启超就曾一针见血地指:“天志纯是用来做兼爱的后援,质言之,是劝实行兼爱的一种手段罢了。”^[1]

为实现弘扬“兼爱”的政治主张,墨子借用上天和鬼神,制定了百姓生活的言行准则,指导百姓顺应“天志”,同时相亲相爱,互惠互利,停止争斗与战争,实现世界统一。在墨子看来,“天”是包括人类在内的整个宇宙中最高最大的存在,天下所有的国家,都是天的附庸;人,无论高低贵贱老幼,都是天的臣民。同时,天的神通和权威覆盖世间任何地方,而且上天还会根据自己的标志对人的行为做出赏罚。《墨子·天志上》云:“昔三代圣王禹汤文武,此顺天意而得赏也。昔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此反天意而得罚者也。然则禹汤文武其得赏何以也?”顺应天意者得到赏赐,反之,违逆天意者得到处罚。此标准亦可简单地表述为:“为善者,为天之所欲者得赏;做恶者,为天所不欲者遭罚。”赏善罚恶是“天”的根本职责之一。

“善”在人类社群中体现为“义”。在墨子看来,“天”作为最高存在,“义出自天”。“然则义何从出?”墨子认为,“义不从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曰:义者,善政也”。“义”是上位者用来约束下位者的规范。上达天子下至文武官员,按照“义”这个标准层层规范,最后会出现“天子未得次已而为政,有天政之”的格局,即天子按照上天意旨做事,不能独擅专权。

归根结底,墨子理论中的“天”是爱人的,然而天下百姓只知道子事父、弟事兄、臣事君等俗世人伦关系,殊不知“天”才是更广大、更广阔地为万民谋利的。

在墨子看来,“天志”是人们生活的外在标准,也是客观存在,人类只要按照“天志”的要求行事,就能达到“顺天志,伸人义”的目标,这样就表现了“天志”与“人义”之间的天人关系。(www.xing528.com)

(二)非有命,强勉行

墨子思想具有肯定人类行为的色彩,这就是所谓“非命”与“强勉而行”的思想,即人类可以通过行善去恶、顺应天志来改变自己的祸福。

至高的存在——天是有意志的,它赏罚人类的行为是依据人的行为善恶来衡量的,人性的祸福完全由自身行为的善恶而受到“天”或“鬼”赏罚决定,而“善恶”只是天或鬼为人的行为制定了一个外在的标准。

墨子倡导“非命”观。他说:“自古以及今,生民以来者,亦尝见命之物,闻命之声者乎?则未尝有也。”(《墨子·非命》)墨子虽然强调人必须顺应上天的旨意,但他也论证了人应该如何掌握自己的命运,因为命运不是生来就注定的。首先,墨子希望人们相信自己的努力。他认为,个人的富贵和国家的长治久安,都是依靠人的努力才能实现,而不是取决于天命。其次,墨子坚信人们只有努力才能成功。强力参与是实现由弱到强,由贫到富,从屈辱到荣耀的根本途径,是改变自己人生的必由之路。

墨子的“非命”就是反命运之说,即不相信命运;人只要下定决心、鼓舞人心,努力工作,就可以摆脱命运的摆布。从这个角度来说,非命是一种人生观和人生态度。墨子打破命运之说,强调事在人为,施仁义,行忠孝,兼相爱,交相利,这样生活才会提高,社会才会稳定,天下才能大治。

墨子“非命”论认为人是可以控制命的,人是主体,命是客体。其根本精神是要求人人做自己的主人,反对命运。这是一种积极健康的人生观;“强力从事”强调人们应该为自己的幸福而奋斗,而不是安于现状。这两种思想都崇尚人的主观能动精神,体现了自然与人的二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