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认为,太康元年(280)算是武帝朝的一个转折点,以灭吴为界,司马炎执政的二十五年,可以说是呈现出了前明后暗的政治面貌。而咸宁二年(276),这一年齐王攸被武帝解除权力,外戚杨骏突起,成了一股新的政治力量。杨骏跟他的弟弟杨珧、杨济势倾天下,当时的人们就用“三杨”称呼他们。
杨骏,字文昌,弘农杨氏的后代,他跻身权力核心,主要依靠他的女儿杨芷杨皇后,而杨芷能得到这个皇后位,主要是来自姐姐杨艳的推荐。杨骏被封为临晋侯是在他女儿杨芷被立为皇后之后四个月。
司马炎集中发展外戚的势力,主要目的在于调整整个晋国的权力分配体系。由于曹魏的国祚只有区区四十五年,作为开国皇帝的司马炎一直依靠的力量主要是在三国末期早已形成的宗室跟功臣集团。宗室方面,因为齐王司马攸过于优秀,过于深得民心,被司马炎忌惮,抑郁而死,宗室的力量骤减。而功臣集团一旦一支独大,容易使晋国陷入被大臣左右朝政的局面,武帝这时候亟须强化皇帝本人能依靠的力量,他便想到了杨氏。
杨骏的出身虽然不错,能力却有限,尚书褚瀬、郭奕对武帝这样的安排都表示反对,认为杨骏不可以任社稷之重,但是武帝坚持自己的看法。
杨骏因为女儿得道,得以升官,仗着自己的国丈身份,越来越骄傲自得。跟杨骏相比,杨家另外两兄弟就要理智得多。杨济,字文通,官至太子太傅,是太子的老师。杨珧,字文琚,曾经做过尚书令、卫将军。与杨骏“素无美望”不同,杨珧是“素负众望”,他是因为才华出众才被武帝司马炎看中。
杨珧对外戚掌权的危害有着清醒的认识,几次上表请求罢免自己的职位,降低杨家在朝中的地位,但司马炎都没答应。后来是赵休给司马炎讲了王莽篡汉的故事,可能司马炎听了也有点隐忧,才同意了杨珧的辞职请求。
太熙元年(290),55岁的司马炎病势沉重,没有指定辅政大臣,皇帝的身边出现了权力的真空,杨骏趁机在朝堂上安插自己的势力。司马炎虽然病重,还是觉察到了杨骏包藏祸心,就下旨让汝南王司马亮跟杨骏一同辅佐新主,希望借由汝南王的力量牵制杨骏,也希望二人能相互牵制,不至于出现权臣掌权的局面。(www.xing528.com)
司马亮,字子翼,按辈分是司马炎的叔叔。诏书刚刚写好,还没有来得及宣布并实行,司马炎就病危了。杨骏得知司马炎的计划,深知自己的根基不如司马亮牢靠,就耍了一点小手段。
他跟掌管诏书的中书监华暠讨要圣旨,华暠惧怕杨骏的势力,不得已只好把诏书借给杨骏。杨骏又让华暠编造了一份新的诏书,这份诏书的内容是大封特封杨骏的官,还允许杨骏“持兵仗出入”。
司马炎一死,杨骏成了掌权的人。司马亮虽然知道这背后是杨骏在搞鬼,但是他胆子小,不敢反抗,皇帝死后大臣要去哭灵,司马亮却连皇宫大门都不敢进,借口自己生病。等到司马炎出殡那天,所有人都前去送行,杨骏就一直在自己居住的太极殿待着,还配备了上百人的保镖队伍。
丧事办得差不多了,杨骏想要对司马亮下手。司马亮就向何勖讨教,何勖劝司马亮先发制人,甚至建议司马亮召集自己的力量,领兵入宫,废掉杨骏的权力,先一步把杨骏干掉。但是司马亮一听,觉得何勖这一建议简直是开玩笑,不说领兵进宫,他连洛阳都不敢继续住了,连天亮都等不及,当天夜里他就逃命到了许昌。
司马亮逃了,洛阳城就变成了杨骏的地盘,他任用自己的外甥段广、张劭在惠帝司马衷身边当近臣,用以掌握新皇帝的一举一动。司马衷虽然名义上是皇帝,却万事都做不了主,处处被杨骏牵制。杨济、杨珧觉得哥哥是在为杨家掘坟墓,数次劝谏杨骏不要一人专权,杨骏不听,还觉得杨济他们是别有用心,慢慢地疏远了自己的两个弟弟。
杨骏忘记了一个人,他觉得自己是无人能制得住的脱缰野马。而这个人,选择的不是制服,而是消灭,从肉体上消灭这匹野马。贾南风,正是杀死杨骏的幕后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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