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典忘祖,是为大逆不道,传统中国人视为仇寇。张爱玲虽然聪明(钱锺书语),然于旧学,多有隔膜,以致不识张荫桓、张佩纶何为其祖,予人笑柄。
倘要使人不忘祖,自然要有典可数。可是,典非仓颉所造,乃是实实在在的文化积累。张华之《博物志》、屈大均之《广东新语》、周亮工之《闽小记》、王闿运之《湘军志》、郑珍、莫友芝之《遵义府志》等,都是一时楷范;鲁迅先生是不买“三坟”“五典”账的,不过呢,他老先生倒是编纂出了《会稽郡故书杂集》。因为他深知这种不为人重视的东西,其实就是典,就是根,对于后人厘清渊源,相当有用。
谱牒是记载一姓世系和重要人物事迹的谱籍;方志是记述一方事物的志书。对谱牒、方志进行整理研究,是一门大学问。从前的中国人非常看重这两种文字,我们只要到上海图书馆和宁波天一阁,便可领略荦荦大端。然而,晚近有那么几个时期,修谱和修志受到了非议,似乎做这种事是游手好闲,浪费人财。其直接影响,是历史的断裂、体例的毁坏;而间接影响,则是人文精神和文化传统的丧失。我于近期为某事查阅本市某区之区志和政府网站,空手而归。所谓挂一漏万,绝非虚言浮词。难道真的到了“六朝文物草连空,天淡云闲今古同”的地步?
近来报章上常有续修家谱、征集资讯的广告,它所传递出的信息是:一方面,盛世修谱,是大好事;另一方面,文物星散,是大遗憾。这使我联想起了提篮桥地区——我们除了把它看作是“牢狱”的代名词外,还知道些什么?一个对家乡之“典”,不知“数”、不屑“数”或不能“数”的人,算是有素质有文化的人吗?
于是,我们应当赶紧“典起来”“数起来”,至少要显示我们还没有“忘祖”的意思。
关键词:提篮桥(www.xing528.com)
相关背景:今虹口区东南端,东大名路与杨树浦路、东长治路与海门路交会口一带,习称“提篮桥”,提篮桥地区大致范围是东至临潼路,西到公平路,北达保定路,南抵黄浦江。
这里有座监狱,曾经是东方最大的监狱,1901年公共租界工部局始建,1903年5月18日启用。初建仅2幢4层监舍,480间监房。到1935年8月已有监房4000多间,建筑总面积达6.52万平方米。叠式造型的主入口,坚固厚实又有透明感,呈现了装饰艺术派的风格。1994年2月25日,它成为上海市建筑保护单位。
1903年12月,因《苏报》案入狱的章太炎和邹容,是最早被关押在这里的革命者。这里后又关过李维汉、林育南、任弼时等著名共产党人。抗战胜利后,又关押过江亢虎、罗君强等汉奸和南京大屠杀主凶谷寿夫等日本战犯,有些即在此审判和处决。这是中国境内最早审判日本战犯的法庭,这里也是关押、审判和处决日本战犯最多的地方。
提篮桥沿江旧有日商黄浦、大阪、汇山和英商华顺4个码头,停泊欧美日本各线航班,为当时上海主要的国际客运港。1937年“八一三”之初,日军旗舰“出云号”泊此并多次举行高级军事会议。于是,也自然地成为中国军队攻击的重点。中国军队于8月19日发动的汇山码头攻坚战,更是与姚子青营宝山坚守、罗卓英军罗店拉锯、谢晋元率八百壮士四行仓库阻击并称的淞沪抗战著名战斗。
1933年德国法西斯发动排犹后,先后约有3万名犹太人避难上海。1939年起,全市共有7个收容所为犹太难民提供援助,最大的一座就在华德路(今长阳路)138号原万国商团白俄队营房内,收容人数逾千。汇山路(今霍山路)150号和今安国路上又各有一座。另4座也都在提篮桥周围今高阳路、许昌路、平凉路和荆州路上。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