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谜是汉语言文化当中最为美妙、最能体现汉语言文字性格的文字联想游戏。
由于汉字在传达文化和生活信息上具有无与伦比的优越性,因此,无法想象还有什么语种能像中国灯谜那样背靠着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化和无处不在的生活经验。外国语文似乎也有类似“字谜”的玩意儿,已故著名英语专家葛传槼先生,生前喜欢做英文的字谜游戏,但仅是自娱自乐,很少有人跟他玩。曲高和寡?大概是吧。中国灯谜不存在这种情况。在以文字为载体的中国文化中,灯谜的可参与人群可能是最多的。
和诗词歌赋相比,灯谜是通俗的;和楹联古文相比,灯谜又是大众的。通俗性和大众化,正是灯谜之所以富有生命力的本钱。而通俗性和大众化,并不意味着品格的低下。有时,一个小小的灯谜就能考验人的学识和智慧。曹操与杨修,在对曹娥碑上“黄绢幼妇,外孙齑臼”的解读(谜底为“绝妙好辞”)所形成的时间差(杨先曹后),决定了两人在才情上的距离——30里。
在嗜谜者中,平头百姓无疑是主力,他们赋予灯谜以强烈的生活气息,而文人学士的参与,则赋予灯谜以优雅的文化色彩,在这个行列中,有苏东坡、王安石、黄庭坚、唐伯虎……因此,制射灯谜,不光是娱情消闲,还是一种文化的熏陶过程。
灯谜虽为小道,然其“必有可观焉”。这种可观,并不仅仅指千百年来涌现出大量的谜体、谜格、谜家、谜社,还因它常常切入于时事之中。东汉乱世,民间有所谓“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犹不生”之隐语,说穿了是诅咒董卓将亡(以“千里草”影射“董”,“十日卜”影射“卓”),大致抵得上一篇檄文了。抗战时期出现的抗日灯谜,其实也是“玩物不丧志”的道统在灯谜活动中的反映。时至今日,灯谜的辐射面之广,内容之新鲜,是过去任何时期都无法企及的。如果你耳闻目睹灯谜正以一种民俗活动鲜活地存在着的话,就能够作出这种判断。
作为一种强势语言,英语正在世界范围内蚕食着其他语种的生存空间,人们难免为汉语的前途着急。这当然并不是杞忧。但其实,捍卫我们的民族语言,并不需要用水来土挡的办法,只需对以汉字为载体的文化,比如灯谜,有一点小小的喜好,那么“谜”途之中,我们就一定能感知中华文化的博大,从而回归于中华文化的瀚海之中。
是为“谜”途知返。(www.xing528.com)
关键词:老上海的谜坛
相关背景:上海自开埠以来一直是灯谜活动的热土。据记载,大概在清咸丰年间就相当流行了,到同光年间已经非常红火。那时,不但元宵节、中元节(农历七月半)都有张灯悬谜之举,在平时也有灯谜雅会,城里城外悬谜征射的地方竟有几十处之多。当时,连私人寓所、扇子店,甚至酒酿摊上都悬挂起了灯谜让人猜射,沪上谜事是何等热闹可想而知。
光绪三十三年(1907),上海产生了一个名震遐迩的灯谜社团“萍社”,先后参加者有近百人,多为新闻界、教育界、文艺界人士。社员除了举行雅集(内部会猜)外,还每月向游客公开举行一次谜会,吸引了众多的市民。
继“萍社”后,上海爱谜人士又组建了“大中虎社”、《金刚钻报》同人谜社、“斑斓社”等谜社,活动大多假公园、会所、酒楼等地,灯谜活动非常普及。
20世纪30年代初,儒医吴莲洲与“萍社”元老谜家曹叔衡联袂主编了一本灯谜杂志《文虎》(半月刊)。稍后,比较有影响的专业灯谜杂志还有《黑皮书》(猜谜周刊),也很受爱谜市民的喜爱。
抗战胜利以后,上海出现了一个颇具影响的谜社,名叫“虎会”,一批灯谜爱好者每半月小集一次,会后再将谜条汇刻成活页谜单,冠以《虎会》。这个谜社一直活动到194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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