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宋元易代、元明更替之后,四川传统的岁时民俗有的继续传承下来,有的则因时过境迁而不复存在了。
据记载,明嘉靖云阳县的“岁时之礼”有:“正旦拜贺,元夕观灯,清明、十月朔日俱拜扫,端午蒲觞,重九登高,冬至祀先。”[325]拿这个记载与元人费著《岁华纪丽谱》所载的岁时民俗相对照,有的名称相同(如正旦、上元、清明、端午、重九、冬至),有的活动大同小异,足见宋元更替之后,四川许多州县仍旧按传统的民俗习惯在开展活动。
在四川首府成都,按月开市的旧俗也得以恢复。明人杨升庵引李膺《益州记》的话说:“成都有三市,曰蚕市,曰七宝市,曰药市也,周岁而匝焉。蚕市以清明,蚕市以七夕,药市以重九。”药市源自“往时川蜀旧俗,喜行毒”。成都故事:以每年重阳,开大慈寺,聚集人气,出售百货,有所谓药市者,专卖一种“解毒丸”。有投千钱而求丸药一粒者,谓“一粒可救一命”,此俗在宋代犹存[326]。但是经过元明更代之后,成都药市多年不兴,以至“沦迹于尘芜”。直到明代中期,经过“蜀藩承奉周景韩”的大力提倡,“四延名医,参合珍剂”,这才使得“远近相属,求者如市,蹒跚而往,腾跃而归”。为此,杨升庵特意写下《药市赋》以记其盛,盛赞在这“八万四千之人烟,五十四州之谣俗”之地,“启药市于重关”[327]。(www.xing528.com)
而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宋代成都另一些岁时民俗,到了明代则开始绝迹了。其一是游江习俗之消失。二江环抱的成都城有着开展水事游乐活动的天然条件。在宋代,成都形成了春季大、小两次游江的传统[328]。二月二日,出万里桥,会宝历寺,“号小游江”。四月十九日,出笮桥门,游浣花溪,会百花潭,号“大游江”[329]。游江活动最盛的是“大游江”。是日,太守在锦江上设置“水戏竞渡”“诸军骑射”等水上游乐项目让百姓游赏。但是,当南宋末年蒙古军队攻入并占领成都,把这种娱乐活动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和社会条件尽行摧毁之后,成都游江的兴盛局面便不复存在了。元人罗寿说:“成都自丙申(1236)荡于兵,文物泯尽。”[330]文天祥也撰文说:“益州承平时,元夕宴游,其风流……而今不可复得矣。”[331]及至明初,生产亟待恢复,社会风气比较朴实,娱乐不兴。不仅昔日北郊游乐场所学射山(今凤凰山),“今为蜀府坟墓,此游遂绝”[332],而且,连浣花溪之边的杜甫草堂,也衰敝不堪而成为荒芜之址[333],这证明昔日热闹喧嚣的浣花溪之游,早在明代就已不见踪影了。所以,清嘉庆《华阳县志》特别在“岁时民俗”部分,追述四月十九日古“遨头宴”游江习俗条下面,标注按语云:“按,此风不可复睹。”[334]
其二是三月三日的游山习俗之消失。成都平原一马平川,登山之乐,唯以北郊的学射山最为适中。学射山,因三国时蜀后主刘禅曾于此学射箭而得名。自唐代中期以来,学射山一带即成为成都的风景名胜之地。据传晋孝武帝时(373~384)蜀人张百子于三月三日在此山得道飞升,山上的至真观即其遗址。故五代至宋,“每岁至是日,倾城士庶,四邑居民,咸诣仙观,祈乞田蚕。时当春煦,花木甚盛,州主与郡僚妓乐出城至其地,车马人物阗噎”[335]。宋代风俗,在学射山游乐时,成都官吏和士大夫要在此举行射箭比赛和盛大的宴会。其盛况正如文同所描述的:“成都燕集,用一春为常,三日不修已云远甚,然各有定处,惟此山之会最盛。太守与其属候城以出,钟鼓旗旌,绵二十里无少缺。都人士女,被珠贝,服缯锦。藻馈岩麓,映照原野,浩如翻江,晔如凝霞;上下立列,穷极繁丽,倘佯徙倚,直暮而入。”[336]但是,自从明初把此山划为王府墓葬区后,此山即成为禁地。于是,传统的三月三日学射山习射、游山至此绝迹[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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