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初开始,四川境内的藏、彝、羌等少数民族先民不断掀起反明斗争,彼此呼应,由此遭到明王朝的军事镇压。到了明代中后期,少数民族地区的抗争愈演愈烈,明王朝更加紧对其进行军事镇压。其中以发生在隆庆年间的“三征”“西南夷”事件最为突出。
据明人邓子章《西南三征记》[119]记载,蜀人所称之“三夷”,指的是四川境内的“松潘夷”“建越夷”和“马湖夷”。
四川战略地位重要,“北与秦邻,东与楚邻,稍东而南而西与夷邻”。川西北民族种类繁多,本身矛盾就比较复杂,因此明初在这里设置松潘卫以镇之。明初御史大夫丁玉采取羁縻政策,取得成功,使得这一地区相安无事。但其后,这一地区的种种矛盾不可避免地被激化了。宣德二年(1427),由于官军强迫当地少数民族老弱运粮,引起松潘藏、羌民族人民大起义,被称为“明代前期四川少数民族发动的比较重要的反抗斗争”[120]。这次起义从宣德二年(1427)十月起至宣德八年(1433),历时七年半,先后有5万余人参加,曾经攻克松潘、叠溪重镇,包围威州、茂州要塞,并南下焚毁绵竹等县的官民庐舍,威胁成都平原。与此同时,不断地给前来镇压的七八万官军以沉重打击。先是击毙成都指挥陈杰,继之将偷袭藏民村寨的5000官军打得狼狈而逃,最后又击溃奉调从北京赶来增援的韩整部队,使之屯兵于威州而不敢轻进。直至明朝调集京师及陕西、贵州、四川等省兵马,实行剿抚兼施策略,方才把起义镇压下去。
图5-24 今松潘古城(www.xing528.com)
万历初年,随着松潘境内藏、羌民族部落内部势力的消长,一些部落强大了,一些部落衰落了,面对这种复杂的民族矛盾,当地官员动辄以武力加以镇压。恰逢此时四川正因“采木之事,民间骚动”,于是,激起“松潘夷”的武装反抗,“诸寨番人攻堡,戕职官,架七稍炮,依险为乱”[121]。四川巡抚徐元太派官军前往镇压,无可奈何,因此受到少数民族的嘲笑:“南人磨子兵,奈我何!”[122]后来,明朝采取“以夷制夷”的办法,先后调集播州土兵7000人、酉阳土兵5000人、平茶土兵4500人,方才于万历十四年(1586)把“松潘夷”的反抗斗争镇压下去。当徐元太刚把“松潘夷”的反抗斗争镇压下去,建南(今西昌)“羽书日至”。“建越夷”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左滇右蜀,而据其中腹地”[123]。紧接着,发生了“建越夷”和“马湖夷”反抗明朝的事件。
关于万历十五年(1587)以来发生在建昌和马湖彝族地区的这次反明事件,导火线实际是由“马湖蛮”地区改土归流引发的。原来,在弘治八年(1495)朝廷依明律将马湖府土官知府安氏五世孙安鳌处死,另由汉族流官担任马湖府长官。至此,世袭马湖土官六代七任124年之久的安氏败落,其部分后裔避入凉山,伺机再起。正德十二年(1517),四川筠连夷部流民屠杀夷民,引起筠连夷民联合白水江流域(今云南昭通市彝良、盐津县)四十八寨夷民,聚众数万人进攻筠连县城,朝廷急调汉土官兵进行进剿。安鳌之子安宇率夷兵500从征,并促成四十八寨降明。他因此立功,被朝廷授予马湖土巡检。安宇去世后,安兴承袭为土巡检,但他对朝廷杀其祖父安鳌怀恨在心,扬言要恢复祖业。万历十五年(1587),邛部彝酋撤假反明举事,称“西国平天王”,雷波土司杨九乍配合,率马湖蛮抢掠沐川长官司属地,安兴认为时机成熟,遂乘机与之联合,号称凉山“三雄”。安兴并率夷众于马湖江中打捞皇家楠木,杀害采伐、运送皇木的军人和民夫。后来,建昌彝酋大咱也乘机起事。一时间,彝族反明风浪席卷大小凉山地区,对明王朝在这一地区的统治构成了严重威胁。
据四川巡抚徐元太报告,明王朝为镇压建昌和马湖彝族地区的这次反明事件,从万历十四年(1586)十二月起至万历十五年(1587)七月,共俘获男女2860口,招安3000余口,“烧毁夷房一千五百余间”[124]。万历十六年(1588),明廷又以徐元太任四川总督,对“马湖夷”中的“有腻”诸部的反抗斗争进行军事镇压。这次军事行动,共用兵五万,分为三路:“一自马湖,一自中镇,一自建昌。”并且还调集播州、酉阳、平茶、邑梅、天全、乌蒙诸土司的兵力,才把这次“建越夷”的反抗斗争镇压下去[125]。
万历十六年(1588)五月,明军移师进攻安兴的老巢黄琅,破那古坝(今雷波县渡口乡),又破石坡罗(今雷波县永盛乡),俘安兴。至此,所谓“凉山三雄”被彻底消灭。安氏的土巡检一职也被永远取消。此后,马湖地区这才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改土归流”[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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