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源同林则徐一样,是鸦片战争时期睁眼看世界最有眼光的人物。他既坚决反抗侵略,又重视了解和学习西方的科学技术。此外,魏源有着强烈的经世思维和爱国情怀,他游遍中国各地,结交了一批关心国计民生的经世之士,如林则徐、龚自珍等人。1825年他应贺长龄之邀,代编了《皇朝经世文编》。这项任务是个庞大的工程,全书有120卷,主要总结了清代道光以前的经世学说。这个经历不仅使魏源加深了对当时社会问题的认识,还强化了他的经世意识,这为他以后编写世界地理著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更为重要的是在鸦片战争中,魏源参与了浙江前线的抗英斗争,他目睹了战争中英国的实力,对英国的情况有一点了解,后来又根据英国俘虏安突德口供,写了《英吉利小记》,可见魏源对敌人情况的关注和善于思考总结的经世思想。鸦片战争失败给了魏源强烈的刺激,再加上早在1841年,林则徐就嘱托魏源在其所翻译的《四洲志》的基础上编一本世界地理著作,1842年魏源就编译出50卷的《海国图志》,以后不断地修改增补,1847年扩大为60卷,1852年在《瀛寰志略》中又辑录了部分内容,最后将《海国图志》扩大为100卷,88万字。他在《海国图志》中很好地贯彻并发挥了林则徐了解和学习西方的思想和做法,《海国图志》中的主导思维是经世意识,此书序言:“是书何以作?曰:为以夷攻夷而作,为以夷款夷而作,为师夷长技以制夷而作”。这是此书的鲜明特色,正是这样的一种济世情怀,魏源在书中着重介绍、考订了世界各国历史沿革、政治、经济、文化、风俗习惯等情况,还特设了《筹海篇》2卷、《筹海总论》4卷,这是其他各种世界地理著作都没有的,而这正体现了魏源强烈的经世致用意识和对转折时代的呼唤。
除了尽可能全面地了解和介绍世界地理及军事方面的情况,魏源还注意到了西方国家的民主制度。《海国图志》对西方国家民主制度的粗略介绍,开始超出林则徐对西方国家之坚船利炮的表面认知,而触摸到其深层的国家制度。魏源本人的仕途也并不是很顺心,早在鸦片战争之前他就对中国政治体制方面存在的弊端十分痛恨,也曾攻击过专制帝王是集天下之势、权于一身,是最自私的人,正是这种专制和等级影响了下情上传,是国家衰弱的重要原因。魏源在介绍英国的时候,十分关注其议会制度,对于国王不独裁,用兵、和战等国家大事均由议会商议决定等情形十分赞赏。魏源对这种“大众可则可之,大众否则否之”的做法十分欣赏,而这点正是封建君主专制制度所无法比拟的。除了对英国关注外,美国的民主制度也是魏源极力推崇的,魏源整整用5卷的篇幅介绍美国,称赞美国在处理与英法等关系方面的智慧和在国力上的富裕,他从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各个方面介绍了美国的情况,特别是政治方面,魏源认为其民主制度具有永恒的价值,“垂奕世而无弊”。
在传统的中国思维中,治国之根本在纲常、政教、伦理,而非技艺。中国一直“用夏傲夷”,在这种固有的思维中,自认为中国的文化、文明是最先进、最优秀的。面对着强敌从海上而来,一些人开始将眼光投向了西方强大的科技,但由于传统的惰性,鸦片战争的失败被认为是一种偶然。因此,《海国图志》刊刻以后,正像其起初传入日本一样,没有立即在当时中国社会产生直接的影响,但是,随着中国民族危机的不断加深,它在中国知识界产生的影响逐渐突出,其遗韵逐渐发酵。尤其是书中“师夷长技以制夷”的思想成为日后洋务运动的先声,显然“师夷”的目的是“制夷”,所谓“师夷”主要是指学习西方资本主义各国在军事技术上的长处。在魏源看来,“夷之长技三:一战舰,二火器,三养兵练兵之法”。他不仅主张从西洋购买船炮,而且更强调引进西方的先进工业技术,由自己制造船炮。所谓“制夷”,是指抵抗侵略、克敌制胜。他强调指出:“不善师外夷者,外夷制之。”魏源从反侵略立场出发,以师夷为手段,以制夷为目的,表现了一种光辉的爱国主义思想。除此之外,此书中对英、美等民主制度的介绍与颂扬,对日后维新思想的产生有一定的启发意义。魏源对世界知识的介绍,成了参与从洋务运动到维新变法等人物了解世界的一扇窗,他们深受此书影响。左宗棠曾为《海国图志》重刊作序,对魏源十分推崇。康有为也自称其对西方的了解,对世界的认识,与《海国图志》的影响有一定的关系。《海国图志》初到日本被当时日本当局列为禁书,不准发售。1853年又一次传入,仍是同样的命运,理由是书中写有西国事情,可见明治维新之前的日本保守气氛浓重。直到1854年,日本门户被美国强行打开,由锁国变成了开放,《海国图志》才成为当时日本人了解世界的钥匙,受到欢迎。《海国图志》之东传,对日本明治维新的发生,也有积极的影响。这点日本学者也有相同的看法,觉得从中国传入的文献所学之西学不比从西方传入的逊色。(www.xing528.com)
总之,《海国图志》作为完整的、系统的世界地理著作,博采群书,所引从古今到中西,从文字到图片,应有尽有,《海国图志》是一部划时代的著作,其“师夷长技以制夷”思想的提出打破了传统的“夷夏之辨”的文化价值观,摒弃了中国原有的“天圆地方”“天朝中心”的史地观念,开始树立了“五大洲、四大洋”新的史地知识,传播了近代自然科学知识,拓宽了国人的视野,开辟了近代中国向西方学习的新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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