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葡萄牙人远洋航行到达亚洲之前,西欧与东亚的交往还停留在以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为路径的商品贸易联系上,并没有直接的碰面和了解。1498年达·伽马发现了从西欧绕道好望角到达印度的航线,开启了欧洲殖民主义者对东方各国进行殖民掠夺的罪恶历史。1510年葡萄牙人攻占印度果阿,继续向东扩张,1511年攻占马六甲。马六甲落入葡萄牙手中,使得中国南方的海上屏障出现了裂缝。中国与西方的直接碰面由此缓缓地拉开了帷幕。从东南海面来到中国沿海的西方殖民主义势力,先后有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和德国。另外,还有从陆地扩张而来的俄国和从太平洋而来的美国。
1516年,葡萄牙驻马六甲总督阿尔布克尔克派裴来斯特罗来中国做先期考察。次年,又派托马斯·皮列士和安特拉德率舰队开进珠江口、闯到广州城下。《明武宗实录》记载,沿途“铳炮之声,震动城郭”。不过,初来乍到的皮列士不敢造次,而是买通广东镇守太监前往北京晋见皇帝,刺探虚实。但另一批由乔治·阿尔瓦雷斯率领的葡萄牙殖民主义者则来者不善,根据《广州府志》记载,这伙葡萄牙人强占了广东东莞的屯门岛,“所到之处,硝磺刃铁,子女玉帛,公然搬运,沿海乡村,被其杀掠,莫敢谁何”。《明史·佛郎机传》也记载了葡萄牙殖民主义者“掠买良民,筑室立寨”的恶行。1521年又一支葡萄牙船队来到广东沿海要求与中国进行贸易,气焰嚣张。礼部和兵部奏称:葡萄牙人假借通使,实则是贩货通市,并且强占广东外海岛屿,图谋不轨。嘉靖帝下令囚禁此前来华的葡萄牙使臣皮列士,并发兵驱逐在广东骄纵的葡萄牙舰队,由此发生了屯门海战。屯门海战是中国与西方殖民主义势力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中国胜利而告终。1522年,葡萄牙舰队航行至新会西草湾时与前来阻击的明军水师遭遇,爆发了西草湾之战。经过屯门和西草湾两次交锋,葡萄牙殖民主义者认识到,中国与他们在非洲、印度和东南亚的对手都不同,用直接的武力扩张对付中国是行不通的。在广东被驱逐的葡萄牙殖民主义者,转向浙江、福建沿海地区,与各国海盗勾结在宁波双屿港建立走私贸易。1535年,一部分葡萄牙殖民主义者通过贿赂得以在澳门停船进行贸易。1547年,闽浙巡抚朱纨以消除倭患的名义调集军队将双屿港的走私据点彻底捣毁;到1549年,葡萄牙殖民主义者在广东、浙江、福建沿海建立的据点,都被拔除。1553年,在澳门停船贸易的葡萄牙殖民主义者托言商船遇到风暴而贡物浸水,请在澳门借地晾晒,得到接受贿赂的官员擅自准许。1557年,葡萄牙自行委任官员管辖澳门,明朝官府无动于衷。不仅如此,明朝官府还勾结葡萄牙殖民主义者“以夷制盗”,这是葡萄牙殖民主义者得以长期占据澳门的起始。1590年,葡萄牙商船经过台湾海峡,见其山川秀丽,西方人开始知道台湾。
西班牙是与葡萄牙并肩兴起的海权国家,1564年占领吕宋,改吕宋为菲律宾,以马尼拉为首府。1574年西班牙人协助围剿中国海盗,第一次与中国建立联系,得到在福建和浙江沿海通商的准许,但不能如葡萄牙殖民主义者那样定居于中国。1626年偷袭台湾基隆,在淡水建立了通商和传教基地,1642年被荷兰人赶走。
荷兰继葡萄牙、西班牙之后在1601年率舰队来到东方,1603年在爪哇战胜西班牙。1603年,荷兰殖民主义者趁无兵守卫之空隙登陆澎湖,迫于明朝军队赶到和无法与中国顺利开展贸易双重压力而离开。1604年,荷兰人到达福建泉州,向明朝皇帝递送商务邀请函并且朝贡了不少珍贵礼品,通商要求被拒绝。1606年荷兰在马六甲战胜葡萄牙,荷兰的海上霸权逐渐形成。1609年,在日本平户设立商馆,建立了在日本的贸易通道。1624年,荷兰侵入台湾,开始建立赤嵌城。在台湾推行残酷的殖民统治,征收高额的人头税,把土地收归东印度公司,不遗余力地搜刮台湾的资源,还把大批的当地人掠卖到爪哇当奴隶。[31]1662年,荷兰殖民主义者被郑成功赶出台湾。
英国打破了荷兰对世界海洋贸易的垄断,并且逐渐地把整个印度次大陆变成了殖民地。17世纪初叶,第一批英国殖民主义者登陆印度。1637年,英国的商船来到中国广州的海岸。此后,为了与荷兰人争利,英国设法取得郑经的同意,在中国沿海的安平、厦门等地进行贸易。17世纪末期,英国商船经常往来于广州、澳门和定海、宁波之间,以海关索费过重屡次请求清朝廷裁减税收。18世纪中叶,清朝向所有国家开放贸易,不过,贸易地点仅限于广州和澳门。“英国人不久便获得了这一贸易的最大部分;这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日渐增长的商业和工业优势,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设在印度的无可比拟的活动根据地。”[32]到18世纪时,英国在东亚、东南亚和南亚的商业很快居于首位。(www.xing528.com)
法国、美国与中国的贸易关系,分别不晚于1660年、1784年。法国的商业势力不及荷兰和英国,同中国的往来着重在传教方面。美国商船到达中国的数目,在19世纪以后超过了其他国家的总和。[33]
俄国侵略军在17世纪40年代翻越外兴安岭,侵入中国黑龙江流域,烧毁村庄,杀掠人口,抢夺粮食和貂皮。1657年,在尼布楚河与石勒喀河合流处建立了雅克萨城与尼布楚城。经过多次冲突和1685年、1686年雅克萨之战,遭到中国强力阻击,在1689年双方签订了《尼布楚条约》。与俄国签订这个条约的是清朝廷,但国名和对疆界划分的称谓是“中国”,这是以国际条约的形式第一次将“中国”作为主权国家的专称。但是,俄国并没有放弃继续扩张的殖民主义野心。
当西方殖民主义势力分别从海、陆两线到达中国周边伺机进行侵略扩张时,中国正处在明清之交时期。清朝廷没有能力顾及边远事务。例如,俄国侵入黑龙江流域时,康熙皇帝正在全力平定准噶尔叛乱。与西方新兴的资本主义向外扩张截然不同,中国的封建主义无视外界世事时势的变化,在认为外来滋扰破坏边界安全时,索性关闭国门成一统,哪管它春夏与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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