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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化陶瓷工艺美术:自我包容与有容乃大

时间:2023-08-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与“有容乃大”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海纳百川”。而“海纳百川”是“有容乃大”所必须采取的适合的方式和手段。在中国陶瓷史上,陶瓷文化繁荣时期的宋代,被称为“瓷的时代”,正是有效地展示“有容乃大”特色的陶瓷文化审美时代。但是,此时德化窑陶瓷文化的发展并没有“自我包容”,而是,以“海纳百川”的方式达到“有容乃大”目的,进而实现了自身的巨大跨越。

德化陶瓷工艺美术:自我包容与有容乃大

“自我包容”是在矛盾统一体一方的内部所展开的活动,它能够充分利用自身因素来发展自我。但是,在没有任何参照系统作为参照物的情况下,便不能形成对比,没有高低,没有竞争,因此,很难形成一种来自外部的刺激与动力,这样,在失去一种外部推动力的情况下,显然,发展的速度与规模都会小得多。相反,“有容乃大”是在突破矛盾统一体一方的内部界限中,将自身活动延伸到外部进行,并与其他属于外部的因素进行对比、交合,以及引入竞争机制,从中吸取自身发展的有利因素,进行最大限度地发展自我的一种方式。

从中国陶瓷史上看,由于地理阻隔所导致的交通不便与人们交流甚少,在陶瓷工艺美术发展的最初,基本上所反映的是“自我包容”的特征。例如,原始社会的彩陶文化时期,也就是新石器时代,各地区的彩陶文化类型,完全处在充分利用自身因素的状况下来发展自我意识,并充分表达自我的彩陶的造型、器物的功用、造型装饰的特征以及造型“形制”等内容的文化。这是一种在客观社会环境中不能够逾越的界限。随后,经过漫长的发展,当陶瓷文化进入有“参照物”的时代,它的运作状况就完全不同了。在有历史参照物或能够相互沟通的情况下,这种“自我包容”的状况,就自然改变了。

哲学层面上看,与“自我包容”完全对立的是“有容乃大”,因为“有容乃大”突破了“自我包容”的自我溶解,是在外部条件影响下,经过对比、参照、刺激、竞争,以及吸收并利用的方式来发展文化的。因此,“有容乃大”是有利于事物快速发展的一种发展方式。但“有容乃大”不是孤立的,它是一种前提与结果的紧密结合,如果没有“有容”,就绝对不会有“乃大”。“有容”是条件,而“乃大”是结果。与“有容乃大”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海纳百川”。而“海纳百川”是“有容乃大”所必须采取的适合的方式和手段。

在中国陶瓷史上,陶瓷文化繁荣时期的宋代,被称为“瓷的时代”,正是有效地展示“有容乃大”特色的陶瓷文化审美时代。宋代是中国历史上陶瓷发展最辉煌的时期,不论官窑体系的层出不穷,还是民窑系统的百花竞放,均显示了陶瓷文化是一个卓越的具有时代特征的文化典范,它的迅速的进步,是以“海纳百川”的方式达到“有容乃大”的结果。北宋是以中原为政治、经济中心的汉文化盛行的封建专制王朝,从建国到衰落,直到灭亡,一直以“内敛”为特色。但是,在陶瓷文化的发展上,却异常地展示了“海纳百川”的发展特色,因此,宋代的陶瓷文化达到了“有容乃大”的历史高度。

在此以景德镇陶瓷发展来说明一下,宋代陶瓷的“海纳百川”与“有容乃大”。就在北宋前期,南北陶瓷发展对比中,宋王朝十分重视北方陶瓷的发展,北方的白瓷和青瓷得到快速发展。当时,以定州窑为核心,发展了白瓷;以钧州窑为核心发展了青瓷。尤其定窑白瓷,对景德镇陶瓷有较为深刻的影响,这是它在吸收定窑瓷器精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个性,是陶瓷工艺美术文化“有容乃大”的展现。众所周知,定窑瓷器是以刻、划、印等“硬性装饰”为特色的,它是在白色基础上,利用这些装饰方法在瓷器表面造成一种极其和谐的对比,来实现美化器物意图的。而在宋代的景德镇窑,是以青白瓷为代表的一种浅色调的瓷器品种,如果在器物表面没有这种或那种必要的装饰,那就是一种极其完美的平淡。与其说是天赐良机,还不如说是“有容乃大”。前者是公元1004年,宋真宗景德元年将昌南镇改名为景德镇,这样更名不知道是这位皇帝在投石问路,还是昌南镇成为“君王崇拜”的圣地,然而,无论怎样,景德镇陶瓷从此得到了快速发展。

宋代,景德镇在青白瓷基础上吸收了定窑的“刻、划、印”装饰技法及其他制作技术,在淡雅的青白瓷器物表面之上留下了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装饰意境,不论是一枝折枝花,还是一纸缠枝花,乃至一个顽皮的婴戏图画,或是由一只小虫轻敷背景的瓷器,等等,不仅具有鲜明的趣味,更重要的是新的视觉刺激所形成的清淡典雅之美,基本改变了景德镇陶瓷器物装饰的单调性。尤其宋室南渡以后,北方各窑的瓷工流离漂泊到景德镇,相继将北方制瓷技术带到该地,从而加快了景德镇陶瓷“海纳百川”,并向“有容乃大”方向迅速转化。也就是说,景德镇陶瓷文化之所以快速发展并具有个性特色,不仅仅是“自我包容”,而且是“有容乃大”,即在突破矛盾统一体自身内部的界限中,将自身的创造活动延伸到外部进行,并与其他属于外部的因素进行对比、交合,以及处于竞争状态,特别值得强调的是,它从中吸取了适合自身发展的有利因素,进行最大限度地发展自我,这就是景德镇陶瓷文化的精神所在,实际上,也是中国传统陶瓷文化的精神所在。

同样,在德化窑陶瓷发展的历史上,也能看到这样的对“自我包容”的突破,对“海纳百川”的溶解,对“有容乃大”的贯穿。

明代,德化窑连续摆脱了长期以来受南方青瓷、青白瓷影响与制约的界限,一跃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白瓷品种。但是,此时德化窑陶瓷文化的发展并没有“自我包容”,而是,以“海纳百川”的方式达到“有容乃大”目的,进而实现了自身的巨大跨越。

从德化窑陶瓷文化发展的历史进程中分析,其陶瓷传统工艺美术的发展与形成,以及成熟并继续发展,实质上,就是一个接一个的“有容乃大”的文化发展时期的变化。从明代德化窑白瓷成熟开始,甚至在唐代,德化窑就开始了“海纳百川”。何朝宗是“有容乃大”的代表,苏学金是“有容乃大”的代表,许友义是“有容乃大”的代表;苏勤明是“有容乃大”的代表;苏献忠在继承家风和秉承家学的基础上,与时代潮流共融,鲜明地代表了“有容乃大”是德化陶瓷工艺美术发展的历史潮流。

这里,首先来破解何朝宗生活的时代,此时,德化窑白瓷发展成熟,基本脱离了南方青白瓷系统,成为独立的瓷器品种。然而,以往的“拄着拐杖”与现在的独立行走,在德化窑的发展中自然而然地没有了十分明显的界限。如果就此将德化窑与历史隔断,或与现实其他地方的陶瓷隔离,或者说它“鹤立鸡群”,是不符合历史逻辑与现代推理的。从“海纳百川”看中国的陶瓷发展,是陶瓷文化之所以丰富多彩的真正原因。从陶瓷文化的不断进步看,德化窑白瓷的出现与成熟,是一个艰苦探索并渐变的过程。在中国陶瓷文化进化的过程中,青瓷具有“瓷母”的文化地位,发展青瓷,并在工艺上进行创造,是瓷器文明的先声。它是在逐渐减弱材料中氧化铁含量的多寡,就是降低其影响瓷器洁白度的物质含量来实现的。与此同时,采用适合的烧成温度和烧成气氛,是必要的理性的选择。

在传统陶瓷工艺美术的文化时代,也就是陶瓷工艺美术逐渐进步与积累的时代,人们是凭借生产经验及地方优势(指形成陶瓷生产的传统文化因素,尤其是以材料为媒介的地理环境)来发展陶瓷生产的,德化是具有这样优势的地区之一。而何朝宗生活的时代,正是德化窑发现优质瓷土的时代,此时,人们自然地将这样的瓷土用在了陶瓷生产制作上,便产生了一个奇特的陶瓷文明的诞生,与之步伐相一致的,其地地区陶瓷发展也已经发展到高度文明时期。就陶瓷发展而言,在中国是呈现连续不断发展状况的,尽管它不是发生在同一时代的同一地区,就是由于“海纳百川”的形式,才达到了“有容乃大”的结果。这正如德化窑瓷塑制作工艺成熟一样,它集人类历史上制作陶器的手捏、雕、塑、堆积、镂空,实际上这些方法也不是单单用在制作陶瓷上的,例如,雕实际上是用在石、木材料上的基础造物技术。由此可见,德化窑瓷塑工艺美术是“海纳百川”式的“有容乃大”。

在破解了何朝宗时代德化陶瓷工艺美术的原委之后,这个由现代人制造出来的类似于神话故事中的人物,自然就显得极其平凡了。

直到目前为止,德化陶瓷文化界还没有发现在何朝宗之后,有哪个人超出何朝宗生活的时代,甚至何朝宗在瓷塑制作上所做出的贡献的人,也没有发现。于是,人们就将何朝宗奉为“圣人”,实际上,这仅仅是一厢情愿的事情罢了,或者说,德化陶瓷文化界在没有认真解读陶瓷文化发展的历史,甚至,就自身的文化史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解读。(www.xing528.com)

从德化陶瓷发展的时间段上看,在何朝宗“涅槃”之二百多年后,德化窑又出现了一位类似于何朝宗的“圣人”苏学金,他就是一位极其普通的下层社会的人,是一位地位低下的泥塑工匠。然而,就是这位社会地位比较低下的工艺匠人,将德化陶瓷的发展向前推进了巨大的一步。

可是,直到现当代,在德化陶瓷界竭力为何朝宗粉饰文化身份的时候,而在实际上,不仅苏学金感到委屈,就是看到苏学金作品的现代人,也感到诧异。无论怎样,德化陶瓷文化界的某些人均会这样想、这样说、这样地将何朝宗说成是学识广博的文人,深有造诣的画家,甚至为虔诚的佛教徒。还有人认为何朝宗是“瓷圣”。根据某些人的考证,何朝宗的父亲(在所有的父辈中都一样)是泥塑工匠,当他会制作陶瓷的时候,就摇身一变成了“瓷圣”,或“学识广博的文人”“深有造诣的画家”“至为虔诚的佛教徒”。那么,试想,苏学金也同样是泥塑工匠,也同样在瓷塑上具有:甚至超出何朝宗许多成绩的人,能定位在什么身份上?事实上,陶瓷文化界也为之进行了讨论,甚至研究,例如,有些人也不得不承认,苏学金“生于清同治八年一个雕塑艺术家庭(雕塑艺术家庭,这样的界定是错误的,而实际上,就是民间手工艺者家庭)。父德銘,邑武生,善雕塑,系民间泥塑木雕佛像巧匠,间亦从事瓷雕制作。学金幼从父学,长获家传技艺,尤嗜瓷雕(实为瓷塑),对先辈各流派瓷雕艺术风格与工艺技法广采博取,潜心钻研,深得何朝宗等大师之艺术技巧与优秀传统精华,故瓷雕技术全面,工艺精湛,所作仿明仿何作品,惟妙惟肖,真伪难分。”[5]由此可见,苏学金在瓷塑技艺上也是一个博采众长之人。换句话说,苏学金不仅仅是一位“有容乃大”的瓷工,而且,从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苏学金在专心研究人体结构,最起码是在探索有关因人内部结构而影响外部造型的问题。这要比何朝宗高明得多,而何朝宗仅仅在人体所裹挟的衣服的衣纹上精雕细作,予以修饰。因此,在前辈瓷塑基础上,苏学金拉开了德化传统瓷塑研究人体结构并表现人体形象的序幕。

当然,就苏学金本人也不可能超越历史文化的界限,是时代给予了方便,是时代文化背景造就了一代瓷塑的宗师。

此后,许友义、苏勤明等分别在自己所生活的时代,为德化陶瓷工艺美术的进一步发展做出各自应有的贡献。前者,尽管在德化陶瓷史上有“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历史定位,但是,他也是一位忠义的人,一位谦逊、勤奋并富有探索和创造精神的一代宗师。而后者,更是一位虚怀若谷的瓷塑宗师,命运使他具有苏、许两家瓷塑之长,并张扬了自身的个性,富有创新精神与适应时代需要的一代宗师,即他能够秉承家学而广恩布施,还能将瓷塑文化化为一种创造精神并鼓励后人奋进。

总而言之,在德化窑陶瓷工艺美术发展的道路上,历代瓷工皆摒弃了“自我包容”的在内部发展的状态,采取了“有容乃大”的发展途径。

【注释】

[1]王受之,《世界现代设计史》,北京: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9,第110页

[2]郭其南,《瓷都群星——德化瓷坛古今百家》,北京:华艺出版社,2000.12,第61页

[3]何人可,《工业设计史》,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0.8,第110页

[4]何人可,《工业设计史》,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00.8,第110页

[5]郭其南,《瓷都群星——德化瓷坛古今百家》,北京:华艺出版社,2000.12,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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