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室内环境设计的人文意蕴及教育引导作用

绿色室内环境所蕴含的是绿色环保的可持续生存理念，室内环境最终是要为我们提供可持续的、健康绿色的自然生活方式，但事实证明没有绿色健康的生活理念相配合的生态可持续室内环境甚至会破坏自然环境^[10]，技术手段的发展永远无法挽救人类堕落生活所带来的环境危机。说到底，绿色室内环境只能是某种意义上的辅助工具，我们的思维方式决定着室内环境绿色化的作用和意义，乃至可持续绿色社会的未来，人是地球上唯一可能变为具有拯救意识的物种。而现在人们的消费型生活方式依然明显，一味地追求物质上的奢侈享受，少数认识到绿色化设计意义的人或许正在为这一切过于舒适的生活方式而惴惴不安，但囿于从众心理而仍慎于言行。很多人认为绿色室内环境是一派“绿色”“可持续”或“生态”设计风格^[11]，甚至有人因它是新生事物，暂时在规模和数量上占少数而视之为异类，或者将它看作是披着绿色面罩的资本主义（由于可持续性是基于资本发展的），当代人对可持续观念的认识仍不够深刻。所以，促进人们的绿色意识，努力使人变为自然界的良性霉已是目前的重要任务。

室内环境的教育功能早已被古罗马人证明和利用，因为室内空间绝对不仅是体量和大小，人的尺度在寻找与空间的关系中规定着空间，也被空间规范，室内空间就像一个磁场，其特质、精神、情感等都会流露在空间中形成一个信息场，环境中的人能感应到它所传达的语义，人的行为、心理和意识都会不同程度地被这个磁场所磁化，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甚至认为通过建筑能绕过流血的社会革命而达到改良社会的目的^[12]。古罗马人总会在被他们征服的地方建起古罗马样式的建筑，拱券结构和厚实的砖石墙形成宽阔的内部空间，雄浑凝重中透露出的罗马人的威严和力量不时地在提醒着当地人：这里属于罗马。向当地人宣告着罗马的权威，告示他们必须臣服于罗马^[13]。同样，绿色室内环境的可持续理念也必然会或多或少地自然呈现在空间造型和环境气氛以及设计过程中，潜移默化地影响到停留在场所环境中的每个人，给人们传递节约资源和保护环境的讯息，使人们感受到融入自然和回归健康生活方式的美好，这种平常性的体验为我们理解绿色化的含义和对自然的热爱播下了种子。

图4-46　光导照明　Figure 4-46 optical illumination

图4-47　个性化送风孔　Figure 4-47 personalized ventilation holes

图4-48　导光板　Figure 4-48 light guide plate

图4-49　能量计量表　Figure 4-49 energy meter

图4-50　建筑水循环系统示意图　Figure 4-50 the water circulation system of the whole building(www.xing528.com)

绿色室内环境的很多新造型语汇和节能技术，都会在我们的绿色意识上产生一些积极影响。每当人们抬头看到这些显得与众不同的新形式，如导光板、导光管、个性化送风孔、呼呼转动的风力发电机等（图4-46～图4-48），就会想到它们的新功能。在频繁的接触中，新形式的语义一直在向人们传达“可持续”信息，每次视线的捕捉都是绿色思维在脑海中的深化，这可能是排斥主观心理事件的实证主义者所无视的，但这种无形的感染力量是客观存在的。例如，地源热泵事实上作为一个媒介，把人和大地深深地联系在一起，使我们和地下深处的神秘力量非理性地协调一致，来自大地的温暖包围着你的身体，正是大地赐予你此刻的舒适感，除了感激自然的恩惠，还有什么呢？再如，中水循环是节水价值很高的生态可持续手段，略带浑浊的水质、哗哗的盥洗声，透露着一种忧患的气氛，时时在叮咛人们“节约用水”，珍惜有限的淡水资源，水表以及其他设备上的能量计量表（图4-49）还可以鼓励用户减少水和能源的使用。Symbiosis Architecture将建筑雨水收集、蓄水和水循环系统暴露在外（图4-50、图4-51），并将它们精心设计为一道引人注目的室内景观，水从一段高度落在水池上方的平板上产生清心的声响，使整个“表演”更加精彩，并在前面做大面积活动空间作为人们可以矗足观看的场所。但人们在此不只是欣赏到水的景观美，此时的水元素已不止于感官愉悦，人们在此也观察到水位涨落和水质变化，水元素成为一个可理解的感观刺激，一个启示和引起深思的触发点，观者会开始留意并关注他们的水源污染问题，意识到水源保护的重要。

图4-51　暴露于室内环境中的雨水收集、蓄水和水循环系统给人的直观而深刻的感受。　Figure 4-51 the rainwater collection，rainwater storage and water circulation system showed in indoor environment，which give people intuitive and deep feelings.

图4-52　人们活动在建筑环境中的情形　Figure 5-52 people’s activities in the built environment

参与式设计是绿色室内环境设计过程中的重要特征，它鼓励建筑的管理者、使用者、投资者及一些相关利益集团、周边邻里单位参加到设计的过程中，使他们的意愿和利益在相互的协调和平衡中得到最大化的实现和满足。这些原本没有机会深入体验绿色设计的人通过一次设计活动，能有助于提高他们对绿色化可持续意义的认识，政府决策者提高了环境意识，投资者和使用者更确切地理解了可持续价值观和生态伦理观，并且这些设计参与者在空间使用过程中会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室内环境的生态可持续属性。久之，深化的理念会转化为价值取向，在行动中自觉形成“绿色”生活习惯。

室内环境生态可持续策略的教育作用已经被有眼光的设计师所认识，并在它们的设计项目中开始有意识地在感官上让人留意到空间生态化的痕迹。在SMP事务所设计的一所学校中，设计师刻意打造了一个教育人的建筑环境（图4-52）。单廊式交通组织有着充足的阳光，教室环抱中央庭院，使学生在视觉上和物理上都与自然随时联系。开放的天光中庭提供了一个可变的绿色画廊，这里有可以转动的壁画，三维的雕塑和其他关于研究项目的科学展览或是全球性的可持续的展览。学生和参观者可实时看到建筑系统内部工作的情况，可以比较电能、水和太阳能的利用情况^[14]。在威尔士，“特种技术中心”作为一个自给自足的建筑，也很好地起到了宣传“软”能源和循环系统的普及教育作用^[15]。

然而，真正好的绿色室内环境会处处透露着环保的气息，无需设计师刻意对其附加“教说”功能，便可达到自解其意、自然领悟的状态，这种美景本身就是一个活的可持续的绿意课堂，正如建筑师丹尼尔·贾斯林（Daniel Jauslin）所言：“指向自然的审美感受会触发环保意识的重塑和更新。”引人入胜的美景中蕴藏的生态思想无处不在地包围着你，悄无声息地潜入你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在向身在其中之人传达着生态意识和绿色可持续思维的重要性。赖特的流水别墅已是世界闻名的文化景点，每年有无数观光者来此感受如梦如画的自然意境。赖特对自然光线和自然环境的巧妙把握，使内部空间充满了盎然生机，环境元素象征着自然的力量和秩序。自然光线流动于起居室的东、南、西三侧，结合基地上原有的天然石材和上了厚蜡的凹凸不平的石板，阳光就像是涟漪在河床上起伏，楼板下方的溪流传来潺潺流水声，其环境感染力使人仿佛置身自然之中。那最明亮的部分光线从天窗泻下，一直通往建筑物下方溪流崖隘的楼梯，从起居室通到下方溪流的这个著名楼梯（图4-53），关联着室内空间与大地，是内、外部环境整体化一不可缺少的媒介，且总会使人们禁不住地一再流连徜徉其间，以强大的诱惑力向人们昭示着融合自然的美。

图4-53　潮润的清风和淙淙的声响会顺着这个楼梯飘入室内，人也可以在此亲近大自然。　Figure 5-53 Moist breeze and gurgling sounds drifting from the stairs into the room can get people close to nature world.

绿色室内环境的教育功能不是一种道德原则的说教，而是与人的内心体验和情感倾向融合在一起的绿色变革与创新的催化剂，它把外在的理性要求转化为内在的自觉而自由的心理欲求。很显然，绿色室内环境已经在不断地告诉我们，人与大自然有天然的紧密联系，离开自然系统我们无法持续性发展自己，但也绝非是要我们完全地“返回自然”，设计中即一直在与“复归主义”做斗争，这种看似回归田园的简朴生活，实则是超脱人性的禁欲苦行，绿色可持续理念是以人为本的，设计行为的目标是要赞美生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随着可持续的和谐发展思想逐渐深入人心，室内环境的营造和使用中会本能地考虑生态可持续性，它会成为设计方法中固有的一个部分，就像现在的安全性一样，不需要过多深奥理论的支持，那时“绿色室内环境”也可以轻松地褪去它那“绿色”的光环，本真质朴地重新回归于“室内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