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生态学和现代哲学如何强调人与自然平等,利奥波德(Aldo Leopold)甚至在《大地伦理学》(1933年)中提出生态中心论,但这些主张的终极关怀依然是在世之人的生存状态,正如生态学家弗·迪卡斯雷特所指出的,只有把人和自然界相互作用的演变作为统一课题来开展研究,才算找到生态学的真正归宿。事实上只有人才是拯救地球的良性酶,人的正向度改变才能有自然生态和谐,社会和谐进步,人在一定程度上仍有关键性作用。而“人类在其根基上就是‘诗意的’”[1],人有着超越有限生命和向诸神亲近的赋性,能将思想重心转向纯化的精神领域而趋向神明。海德格尔认为这种诗意使栖居呈现着和谐与保护的品质,它使人能够成为地球的良性酶。德国思想家歌德认为“期望十全十美是人的尺度”,人除了具有自然之子和社会成员的属性,善待自然与和谐社会之外,作为诗意的人这还存在自我的精神追求,生活不是无止境地去填补贪欲的无底洞,这样只会使自己被外物所役,变成一个劳累的陀螺,老子言“见素抱朴,少私寡欲”(《老子》通行本第19章),人的生活可以清贫,但不能没有诗意。诗意就是我们对人生在世的本质的追求,像旅游、阅读、回溯历史、家族寻根之类的文化活动,闲情逸致的业余爱好都能够慰藉我们的心灵,从中认识自我,找寻自己的根,体悟到生命的真谛。看淡眼前的光环,放下纠结的利禄,放慢生活的节奏,忘却现实的累,使心平静,任思绪在时空的来回中自由去寻觅生命的本真、人性的诗意,美丽的精神家园就在我们身边,心安之处便是家园。坦然地接受眼下“无家可归”的不圆满,以尼采那赞美生活的“酒神”精神来接受人生的反复无常,并进入这种无法摆脱又不可以抗拒的困境中辛勤的劳作,挣取安逸的生活,既“有所待”,亦“无所待”,勤勤恳恳、安宁而悠然自得地度过每一天,让自己从沉沦的世俗生活向纯朴本真的日常生活回归。不为外物而累,不为他人而活,“复归于婴儿”般的“葆真”状态,将有限的人生持存于无限的超越,达到心灵的自由境界,使自己的生命得到升华。诗意栖居不仅是我们追求的终点和理想,人生就是这样一次追寻诗意的旅程,在执着的道途中感悟天地之道、此在之意义,使澄明之身无限亲近于神明之圣洁,正是这份诗意使我们栖居在大地上、天空下。
诗意栖居是时代的诉求,也是历史文化的产物,此游走于历史与未来之间的神秘之物在当代社会具有丰富内涵。人与自然和谐、社会人际和谐、自我心性和谐,社会是存在于自然中的人类文化集合体。人、自然、社会是一个整体,人必须是栖居于自然和社会文化认同中的人,一个自由而全面发展的人既是一个自然人也是一个社会人,人的诗意化就是人在理解他人、善对社会,认同自然、融入自然中的自我实现过程。人的归宿感和人生追求只存在于整体联系的世界中,“绿色”生活是当代人企及诗意栖居的唯一道途,这就是生态时代的人诗意栖居的图景构想。诗意栖居可能仍然是一个很难企及的绝美境地,就像陶渊明的世外桃源、柏拉图的理想国,但它们都是出于时代困境的忧虑,都是一个时代的宝贵精神财富,美妙的诗意是家园的根基,家园是诗意的寓所,诗意栖居指引着当代的我们构建生存家园和精神家园,走向更为高远的本真生命体验。(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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