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窃或抄袭是科学研究中出现频率较高的一种不端行为,其中直接剽窃就是照搬照抄他人发表过的论文,或对他人某篇已发表的论文稍加修改,或将数篇已发表的论文稍加综合后得到的论文作为自己成果发表的行为。在当代生物医学领域中,美国的阿尔萨布迪(Elias A.K.Alsabti)可算是最大胆的直接剽窃的典型。
阿尔萨布迪1954年出生于伊拉克的港口城市——巴士拉,曾经去过约旦,然后落户美国,从事癌症病理研究。从1978年到1980年的3年时间里,他先后在费城、休斯顿、波士顿等地的几家顶级医学院任职。
阿尔萨布迪不过26岁就已经在美国、英国、瑞士、日本等地数十家专业杂志上发表科学论文60篇,几乎每个月都有他的大作问世,难怪有人说他“简直就是一家生产论文的工厂”。单是日本的《肿瘤研究》杂志,在同一卷中,就发表了他署名不同单位的3篇文章。但是,谁能想到,阿尔萨布迪这些文章中的绝大部分或许全部都是赤裸裸的剽窃之作。
阿尔萨布迪剽窃论文的方法很简单,也很大胆。他明目张胆地逐字逐句把别人发表过的论文用打字机重新打一遍,改换标题,把原作者的名字换成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把这稿子当成是自己的成果,寄到一家不怎么出名的杂志发表。例如,他曾把一篇他人发表在日本某杂志上的论文重打一遍后,署上自己的名字,一字不改地寄往瑞士《肿瘤学》杂志发表。他的这个直接剽窃手法瞒过了世界各地几十家科学杂志的编辑。一旦他的剽窃行为被人发觉,他就悄然离开,另谋一地,故伎重演。他的剽窃“胆量”,委实令人“佩服”。
1975年,《欧洲癌症杂志》给美国安德森医院的一位研究人员寄去了一篇论文,请他审阅。不幸的是,这位研究人员已在几个月前病故了。这篇稿件就一直在邮箱里静静地躺着,直到有一天被阿尔萨布迪从单位里的邮箱中偷走。他如获至宝,将论文稍作润色,改头换面,在作者栏赫然署上了自己的大名,另外还虚构了两位子虚乌有的合作者,然后把论文寄给了日本一家不知名的杂志社。被阿尔萨布迪剽窃的那篇论文原文还没来得及付印,阿尔萨布迪的剽窃文章竟然已发表了。
除了直接剽窃,阿尔萨布迪还有其他的行骗“高招”。他伪造了学历,骗得约旦政府数万美元的经费资助。他谎称与王室有血缘关系,还给自己戴上了一顶医学博士的桂冠。他混迹在美国几个有声望的科研机构进行所谓研究期间,一路招摇撞骗,剽窃大量论文,粉饰自己的经历和成果,从而骗得政府的大量经费资助。此外,他用谎言和花招骗过了两个中东国家的政府、11个学会的评审委员会和美国6个高等教育机构的行政官员。
事实上,阿尔萨布迪的剽窃行为留下了不少蛛丝马迹。比如,他的几位所谓“合作者”,竟然从来没有单独发表过论文!此外,阿尔萨布迪的通讯地址也经常变幻不定,一会儿是伊拉克的某个实验室,一会儿又是约旦皇家科学学会,有时甚至用的是在美国的家庭住址。遗憾的是,没有哪一家杂志的编辑有精力去考虑这些问题。人们的怀疑和揭发迫使阿尔萨布迪从一个研究机构转战到另一个研究机构,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1980年的春夏之季,他的那些大胆的剽窃行为最终暴露无遗。阿尔萨布迪也随即被解聘。
阿尔萨布迪将剽窃来的论文大多投给那些不引人注目的专业杂志,他的文章没有一篇被其他科学家引用过,在科学界几乎默默无闻。因此,这类剽窃事件很难得到追查,而且虽然许多证据确凿的剽窃文章后来都被撤销了,但在大型科学检索计算机档案中,有几十篇论文至今仍然冠以阿尔萨布迪的名字。
学术不端行为者最终一场空
【点评】
在种种学术不端行为中,剽窃或抄袭是最常见的丑恶行径。无须付出辛勤劳动,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别人的成果占为己有,以此骗取名利。所谓剽窃或抄袭,一般是指科研成果的基本内容不是来源于自己的研究,而是直接、公开地使用别人的观察结果、实验记录与实验数据、原始性思想与语言等,而不予承认的行为。它是科学研究领域出现频率较高的一种不端行为。(www.xing528.com)
科学剽窃是最恶劣的学术不端行为之一,因为它意味着“撒谎”与“偷窃”。虽然科学界存在自我纠错机制,包括科学的认知结构、科研成果的可检验性和同行评议等,但这些机制偏重科研过程,而忽略了科学家也是人。
科学剽窃现象的产生有其主客观的根源。现代以来,科学建制化和职业化过程伴随着经济利益、名誉地位、政治因素对科学活动的影响和渗透,科学活动中的道德问题日渐突出。科学界的竞争愈来愈烈,一篇篇论文的背后,关联着名誉、地位、级别、职称等切身利益,这些都考验着今天的科学家,随时引诱他们一不小心就会做些舞弊行为。剽窃者大多都是律己不严、爱图虚名、投机取巧、争名夺利的人,而现在的科技体制、法律规范、制度措施还不够健全,为企图投机的人提供了众多的机会。阿尔萨布迪就是这样一个投机者。
阿尔萨布迪来自伊拉克巴士拉的一个小城,所接受的不过是当时伊拉克的社会化医学教育,可就是这样一个连给小白鼠打针手都会发抖的人,却在美国顺利地拿到了医学博士学位,并成为11个科学学会的会员,同时还先后在多家最有声望的实验室工作过,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接二连三地发表了60篇论文。他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他人发表的文章拿过来,署上自己的名字,再投给其他的杂志。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直接剽窃。
剽窃是对知识产权最严重的侵犯。美国学者布罗德和韦德指出:“剽窃,这种全盘盗窃他人工作的罪行是如此之无耻和露骨,以致局外人可能会认为,科学家是不会干这种勾当的。但事实证明恰恰相反,科学界的剽窃行为绝非少有,有的常常逃脱了侦查,即使是很明显的案子,暴露出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就是那些已被发现犯有剽窃罪的人,也常常还能不受影响地照样工作。如果剽窃这种对知识产权最严重的触犯所受到的只是科学界人士的那种类似敲打小孩手指关节的惩罚,那么对其他较轻的罪行又会宽容到什么地步呢?”
透过阿尔萨布迪一案,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当代科学是如何因个别科学家的道德沉沦而形象受损的。应该说,绝大多数科学家无疑把追求真理和创新知识作为己任,以满腔的求知热情、强烈的好奇心和对人类利益的无私关怀作为科学活动的动机,但不可否认,也有一部分人却把科学研究视为牟取权利、金钱和地位的敲门砖。在科学界,取得名誉的资本主要就是在专业杂志上发表学术文章。你发表的论文越多,越重要,你就越能得到经费资助,越能提高自己的学术地位。可是,大多数人包括同行,根本没有时间去细致地阅读你在个人简历上列出来的所有文章。因此,文章的数量往往比它们的质量更加重要。在阿尔萨布迪看来,“通过编出一长串著作目录来不断追求名利,因为学术论文是发迹的本钱。”
在当今世界上,单单医学杂志就不下8 000种,很多杂志一年要收到几千份作者来稿,编辑根本不可能鉴别所有的文章。发表过阿尔萨布迪论文的杂志有好几十家,可大部分没什么名气。阿尔萨布迪就是找到无名小杂志上的默默无闻的文章,改头换面,再投到更加无名的小杂志上,论文的发表在学术界内几乎没有产生任何反响。在阿尔萨布迪的真面目尚未暴露出来之前,他的文章没有一篇被他人引用过,论文被盗的那些作者也根本没有机会看到阿尔萨布迪的剽窃作品,阿尔萨布迪也就太平无事、高枕无忧了。阿尔萨布迪剽窃的这些论文对科学的发展都是无足轻重的,但却足够阿尔萨布迪写出一份引人注目的简历。
过分强调发表论著,造成了今天低质量的杂志和论文泛滥成灾。杂志多的另一个原因是科学家队伍惊人地膨胀。据估计,目前在世的科学家占自古以来所有科学家的90%。不过,杂志泛滥的另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出版性质有了变化,即过分强调数量而不注重质量。现在的许多科学家和他们发表的许多作品,充其量只能算是一般水平。许多论文根本就毫无价值,而且无用的论文阻碍了学术交流,高水平的研究得不到应有的重视,而低劣的研究却能免于检查。这种论文质量低劣的现象影响了整个科学活动,从阿尔萨布迪的案例可见一斑。
[1]威廉·布罗德,尼古拉斯·韦德著.朱进宁,方玉珍译.背叛真理的人们:科学殿堂中的弄虚作假[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4.
(刘学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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