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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崛起与东郡战略及齐国关系

时间:2023-08-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秦“初置三川”后,有继续东向扩郡的意图。《魏公子列传》“使蒙骜攻魏,拔二十城,初置东郡”上,有“秦闻公子死”[96]五字。在置叁川郡后,秦续进而设东郡,正是相关战略的进一步实践。换言之,“初置东郡”,决断合纵,完成了以往秦东向连横所未能实现的目标。由于文献记载本身简略,以往学界多孤立叙说秦置东郡一事,很少注意到此郡设置的战略意义。而秦置东郡同年,“赵相、魏相会柯盟”。

秦国崛起与东郡战略及齐国关系

庄襄王三年(前247)五月丙午卒,秦王政即位。吕不韦继续执政,权势日增。本纪不言秦王欲并天下,而言“吕不韦为相,……招致宾客游士,欲以并天下”。“李斯为舍人”,[85]乃为吕不韦舍人。前论“蒙骜、王齮、麃公”又为吕不韦所推举。此时相、将权力结构仍为:“吕不韦—蒙骜”。

本纪又记“晋阳反,元年,将军蒙骜击定之”。[86]秦太原郡郡治所失在庄襄王时。[87]杨宽云“魏信陵君合纵,率五国兵击退秦将蒙骜于河外,赵又乘机恢复太原之晋阳”。[88]秦先以巩固河北新郡为上,由蒙骜重新夺回。不过,秦吸取此前范雎教训,并未由此而急攻赵国。相关对外战略由下或显端倪:

秦王患之,乃行金万斤于魏,求晋鄙客,令毁公子于魏王曰……秦数使反间,伪贺公子得立为魏王未也。魏王日闻其毁,不能不信,后果使人代公子将。公子自知再以毁废,乃谢病不朝,与宾客为长夜饮,饮醇酒,多近妇女。日夜为乐饮者四岁,竟病酒而卒。[89]

按魏公子无忌与魏安釐王同于秦王政五年(前242)去世。相较《通鉴》系此事于庄襄王三年,杨宽同司马光《稽古录》系于秦王政元年,[90]或更可取。嬴政即位初,秦对外战略重心仍坚持东向一线,并通过离间魏国君臣,以瓦解信陵君对秦之威胁。我们看到,待反间活动取得成效,秦兵随即东进:

二年,麃公将卒攻卷,斩首三万。[91]

参睡虎地秦简《编年记》“三年卷军。八月,喜揄史”(一〇贰),[92]当时战事激烈,实际延续至次年。[93]卷在今河南原阳西,北临河水,乃河内通大梁之要道,故为秦魏所反复争夺。

秦“初置三川”后,有继续东向扩郡的意图。秦王政三年(前244),蒙骜攻韩,取十三城;至十月,复攻魏畼、有诡。相关进兵仍在大河以南的东向区域,后者且于秦王政四年(前243)被占领。待稍事休整,秦复大举攻魏:

五年,将军骜攻魏,定酸枣、燕、虚、长平、雍丘、山阳城,皆拔之,取二十城。初置东郡。[94]

秦选择于秦王政五年(前242)长驱入魏,固然与此前遭遇旱灾有关:“四年,……十月庚寅,蝗虫从东方来,蔽天。天下疫。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级。”[95]然前引信陵君“日夜为乐饮者四岁,竟病酒而卒”,与此关系或更为直接。《魏公子列传》“使蒙骜攻魏,拔二十城,初置东郡”上,有“秦闻公子死”[96]五字。秦置东郡的时机选择,反映是时信陵君“威振天下”,并非夸饰之辞。[97]而所攻取“酸枣、燕、虚、长平、雍丘、山阳城”,地域较广。既有大梁北侧一线酸枣、燕、虚,又有大梁西侧沿鸿沟而南的雍丘、长平。[98]然而,秦随即在大梁北侧、河水以南一线设置新郡,反映此次行动的重心所在。秦王政六年(前241),东郡又扩展至卫都濮阳。面对曾经的连横对象,秦如对待二周般迫使卫君迁往河内野王。[99]秦王政八年(前239),东郡二次扩境。秦“先攻取了垣(即首垣,今河南长垣东北)、蒲(即蒲阳,今长垣西)、衍(即衍氏,今河南郑州北),继而向东攻取仁(与平丘相近)、平丘(今长垣西南)、小黄(今河南开封东北)、济阳(今兰考东北)、鄄城(今山东鄄城北),接着又攻到蒲水、历山以北”。[100]如果说攻“酸枣、燕、虚、长平、雍丘”及“蒲、衍、首、垣”,似乎呈现对魏都大梁北、西、东三面包围的话;“以临仁、平丘、小黄、济阳、婴(鄄)城”,[101]则使东郡辖域向东伸展,开始与齐境相接。

作为统一战争前秦所设最后一郡,东郡之置究竟具有怎样的战略意义呢?

自蔡泽行“东收周室”之策,秦战略方向重新转回东向进取。而鉴于山东诸国成功合纵,连横与国韩、魏、周、卫又摇摆不定,秦选择突破既往连横战略,通过自身领土伸展,以决断合纵之势。在置叁川郡后,秦续进而设东郡,正是相关战略的进一步实践。置立叁川并攻取河北地后,秦基本与六国相持于太行山、荧阳一线。[102]统一战争爆发前,东郡是唯一突破这一东部防线的秦郡,形如利刃,插入六国腹地。不仅如此,扩展后的东郡成功与齐境连接,实际将河北燕、赵与河南魏、楚隔绝了。换言之,“初置东郡”,决断合纵,完成了以往秦东向连横所未能实现的目标。

由于文献记载本身简略,以往学界多孤立叙说秦置东郡一事,很少注意到此郡设置的战略意义。前人之中,唯杨宽有所留意,提到“截断了‘山东从亲之腰’,并对韩魏两国国都形成三面的包围的形势”,“北面包围赵国,南面包围韩、魏两国,从而‘断齐、赵之腰,绝楚、魏之背’”,[103]惜未作展开。而文本选取上,相对《新序》,似应以《史记》记载为主:

先帝文王、庄王(、王)之身,三世不妄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王又割濮磿之北,注齐秦之要,绝楚赵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104]

中华点校修订本校勘记:“不妄,景祐本、绍兴本、耿本、黄本、彭本、柯本、凌本、殿本作‘不忘’。”[105]“三世不妄接地于齐”,《战国策》作“三世而不接地于齐”,自当以《史记》所记为优。[106]此指孝文王、庄襄王、秦王政三世专注于东向发展,以求接壤齐境,从而将东方诸国的合纵联盟拦腰斩断。“注齐秦之要”,《战国策》作“断齐、秦之要”。杨宽从金正炜以“秦”为“赵”字误,改作“断齐、赵之要”,[107]横田惟孝引关君长曰“‘秦’或‘韩’字讹”。[108]按战国人依当时地理形势以“梁者,天下之要也”。[109]“断齐、秦之要”固然不合;齐、赵大体南北相接,秦所取不足“断”其“要”;齐、韩本不相接,更无从言“断”,且彼此呈东西向联系,又不得言“要”也。秦取魏北之地,东与齐接,符合“注齐秦之要”的含义。而楚失鄢郢东迁后,重心在淮北,北向与赵相对,故此谓“绝楚赵之脊”。伴随秦置叁川以来的东向推进,赵国深感危机日增。秦王政二年(前245)攻卷之时,赵一反与燕攻战,以“廉颇将,攻繁阳,取之”;秦王政三年(前244)、赵“悼襄王元年,大备魏。欲通平邑、中牟之道,不成”,[110]意图扩展邯郸南向支点,越漳水打通南向交通。而秦置东郡同年,“赵相、魏相会柯盟”。此在《六国年表》中书于赵栏,而未书于魏栏。至秦王政“六年,韩、魏、赵、卫、楚共击秦”,楚王虽为纵长,统帅却是赵相庞煖,赵军且为联军主力。[111]秦置东郡,在地理形势上似不对韩形成包围。而相对南面临魏,东郡距河,北向对赵的围困显然更为明显。《史记》卷七八《春申君列传》“王又举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拔燕、酸枣、虚、桃,入邢,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捄”,[112]提示有秦“举河内”事。东郡扩境同时,秦又取朝歌,将河内东扩,形成对赵更全面的合围。由此而言,“注齐秦之要”的首要目标,其实在赵而不在魏、韩。

东郡与齐相接,“绝从亲之要”。这是源自传统认识上的秦、齐连横,抑或秦“远交近攻”的实现吗?这里有必要探讨齐国外交特征与秦对齐所持态度。下面依次述之。

战国末年,山东诸侯成功实现数次南北合纵。但是,无论信陵君组织、参与的两次,还是赵、楚组织的最后一次,齐都没有参加。长平之战进入关键阶段时,“赵无食,请粟于齐,齐不听”,齐谋臣周子劝谏而“齐王弗听”,致“秦破赵于长平四十余万,遂围邯郸”。[113]齐王建“二十八年,王入朝于秦,秦王政置酒咸阳”,[114]齐、秦关系呈现较为亲密一面。不过,连横与国往往跟随作战。李斯上书韩王,称“昔秦、韩戮力一意以不相侵,天下莫敢犯,如此者数世矣。……韩居中国,……以世世相教事秦之力也。……荆令尹患之曰:‘夫韩以秦为不义,而与秦兄弟共苦天下,……’”,韩非上书秦王政“韩事秦三十余年,出则为扞蔽,入则为席荐。秦特出锐师取地而韩随之”,[115]秦、韩连横,韩须随秦作战,而齐国则不同。秦国出兵,齐并不参与。《史记》卷四六《田敬仲完世家》记:(www.xing528.com)

始,君王后贤,事秦谨,与诸侯信,齐亦东边海上,秦日夜攻三晋、燕、楚,五国各自救于秦,以故王建立四十余年不受兵。君王后死,后胜相齐,多受秦间金,多使宾客入秦,秦又多予金,客皆为反间,劝王去从朝秦,不修攻战之备,不助五国攻秦,秦以故得灭五国。……故齐人怨王建不蚤与诸侯合从攻秦,听奸臣宾客以亡其国。[116]

君王后为齐襄王后、齐王建母、齐王建前期齐国的实际主政者。世家将君王后执政与后胜相齐对照,前者使齐国安定,后者受赂亡齐。其中,“君王后贤”“后胜相齐,多受秦间金”的叙述,更增强了这种对比。然而,如若仔细分析相关内容,下面的问题值得思考:君王后时期使“秦日夜攻三晋、燕、楚,五国各自救于秦”,与后胜“不助五国攻秦,秦以故得灭五国”是否存在很大差别?君王后“事秦谨”,不参与合纵攻秦,与后胜“劝王去从朝秦”,又是否根本相异?“齐人怨王建不蚤与诸侯合从攻秦”,固然不误。不过,“不”“与诸侯合从攻秦”事实上应可“蚤”至君王后时代。齐国政治局面在齐王建前、后期虽存在一定差异,特别后胜接受秦赂,政治败坏,齐国终为秦国所灭,但在核心政治理念上,前后执政者却似乎相去不远。这一对外政策特征即君王后所谓“事秦谨,与诸侯信”,既与秦国,又同时与山东五国保持良好关系。此意味着不横不纵,超然于当时国际秩序之外。或与二战时期的瑞士相仿佛,战国末年齐国所实际追求的,乃是一种诸国认可的中立国地位。[117]“中立”作为政治概念出现及使用,非晚至后世。战国“齐襄王立,而孟尝君中立于诸侯,无所属”;秦末“彭越是时居梁地,中立,且为汉,且为楚”,“(魏)豹初与汉击楚,及闻许负言,心独喜,因背汉而畔,中立”,后“更与楚连和”;大宛待“单于死,昆莫乃率其众远徙,中立,不肯朝会匈奴”。[118]世家谓田齐“以故王建立四十余年不受兵”,甚至“不修攻战之备”。[119]个中原因,即在于此。

至于秦对齐的政策与态度,可从以下几点窥知。边齐秦郡以“东郡”为名,本身就很值得注意。《史记》卷三七《卫康叔世家》“元君十四年,秦拔魏东地,秦初置东郡,更徙卫野王县”,《索隐》曰:“魏都大梁,濮阳、黎阳并是魏之东地,故立郡名东郡也。”[120]解释似颇通达。王遽常称“东郡,秦在魏西,故此称东”。[121]不过,魏之东地,魏置郡可称东郡,秦却不必。秦置南郡,所取之地乃楚国国都所在。南郡之“南”,显非楚之南地,而指秦内史之南。故东郡之“东”,亦当就秦内史而言。秦将临齐边境命为“东郡”,暗示秦东向扩展以此为国境最东之边。[122]对齐而言,秦此举或释放出相对平和的政治信号。统一战争前后,秦对齐中立国地位也表现出认可。有学者注意到“秦国在发兵进攻韩国之前,应该同时向韩、魏、赵、燕、楚诸国,发出了纳地称臣的要求”,而“秦国应是对齐国采取了不同于其他五国的策略,没有提出令其屈从的要求”。[123]更值得注意的是,秦在兼并战争获胜后,实际曾令民众两次“大酺”。第一次在秦王政“二十五年,大兴兵”,王贲俘获燕王喜、代王嘉,而王翦定楚江南地,置会稽郡后:

五月,天下大酺。[124]

正义》云“秦既平韩、赵、魏、燕、楚五国,故天下大酺也”。第二次在王贲攻齐,得齐王建,议定帝号后:

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郡置守、尉、监。更名民曰“黔首”。大酺。[125]

此种状况,不尽符合我们对相关政治行为的一般理解。而且,秦王政二十五年(前222)“五月,天下大酺”不仅见于本纪,亦见于《六国年表》。[126]至于二十六年(前221)灭齐后“大酺”,虽见于本纪,却未书之于《六国年表》。由此推想,秦统一战争启动时,可能表面上对齐中立国地位依然认可。原定兼并计划中(至少在对外宣称与姿态表现上),并不涉及齐国。或因此故,秦在攻灭五国之后,就举行了全国性庆祝活动。

战国末年,东郡与齐国所形成对山东合纵的分隔,不仅对秦最终实现统一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且对西汉郡国并行制下中央对东方诸侯国的控御,影响深远。西汉建立初期,刘邦曾分封燕、韩、赵、楚、淮南、梁、长沙等异姓诸侯。这些诸侯所封地域基本对应秦统一战争发起前的六国疆土。值得注意的是,刘邦自领二十四郡之地中,除秦王政十七年(前230)所拥郡县外,还有临淄、济北、胶东、琅邪。[127]如还原到当时空间分布中,可以清楚看到:汉以东郡与上述齐地四郡相连,[128]形成汉郡的东向伸展,从而隔断了东方异姓诸侯国可能的南北合纵。而楚王韩信自赵地破齐后,原本是封于齐地的。这也是刘邦采张良、陈平计策,对韩信参与垓下灭楚的政治许诺。然至高帝五年(前202),刘邦登基,却发生了如下事件:

甲午,乃即皇帝位氾水之阳。皇帝曰义帝无后。齐王韩信习楚风俗,徙为楚王,都下邳。[129]

高祖以“义帝无后。齐王韩信习楚风俗”之由,将韩信“徙为楚王,都下邳”。中华书局点校本、点校修订本分段均将首句列入前段,自“皇帝曰”下另起一段。今合而观之,刘邦称帝前后,即行徙封之举,耐人寻味。冠冕堂皇的事由背后,这实际是汉廷为防范分封诸侯未来可能的合纵西向,而特意做出的重大调整,即将韩信封国迁出齐地,而将汉郡由东郡扩展至海。

刘邦后以各种名义,陆续翦除了长沙国外的其他异姓诸侯。这些诸侯所封国土恰恰均位于统一前山东诸国的核心区域。高帝十年(前197),汉廷又在东方重新分封了九个同姓诸侯,包括齐地四郡在内的七十余城封给了庶长子齐王刘肥。而齐国在高帝、惠帝、吕后时期与汉廷中央的关系,其实十分特殊。刘邦晚年,淮南王黥布反,《史记》卷九一《黥布列传》记“上遂发兵自将东击布”,[130]《汉书》卷一下《高帝纪下》作“上赦天下死罪以下,皆令从军;征诸侯兵,上自将以击布”。[131]而具体情形,《史记》卷五四《曹相国世家》更提到:

黥布反,参以齐相国从悼惠王将兵车骑十二万人,与高祖会击黥布军,大破之。[132]

汉初功臣中,曹参军功第一,萧何去世后,并入汉为相。他在封齐后被选任为齐相,反映中央对齐国的重视非同一般。而同姓齐国不仅积极参与平叛,且可调动兵力达十二万之众。军事实力之雄厚,引人注目。吕氏专政时期,不仅居于京师的齐系宗室刘章、刘兴居敢于坚决对抗,而且齐国是诸侯国中发兵最为积极而预备西向平乱者。[133]诸吕被诛后,齐王一度又是继承帝位的最可能人选,由于汉廷大臣阻挠,方未实现。上述均反映同姓齐国在初封时所具有的举足轻重地位。汉廷在高帝、惠帝、吕后时期,以东郡与同姓齐国相接,实际仍然起到了控御东方的战略作用。

伴随代王刘恒入继大统,汉廷与齐国既往的亲密关系不复存在。齐国转而成为汉廷在东方的主要威胁。汉廷也一改往策,开始分割削弱之。文帝初年推行“易侯邑”“令列侯之国”政策。所针对者,除淮南国外,主要是齐国。“文帝四年五月,文帝将齐悼惠王子十人同时封为列侯”,“悼惠十子和驷均应当都离开了齐国国都”,“从而落入汉朝济北、济南二郡的监视和控制之下”。[134]相关措施虽成功实施,然东郡不复与齐国构成战略分割。伴随齐地诸侯与汉廷日益疏远,他们在战略利益上终于与他国渐连一片。景帝初年爆发的吴楚七国之乱,其实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参与叛乱的吴、楚、赵、胶东、胶西、济南、菑川诸侯国中,吴国、楚国在南,赵国在北,一时得以形成“自关以东皆合从西乡[135]的局面,正是因为胶东、胶西、济南、菑川等齐地诸侯国加入叛乱,打破了自战国末年以来“东郡—齐国”的固有联结。当时齐地尚有齐国、济北二诸侯国。吴王刘濞约结胶西王时,胶西曾“遂发使约齐、菑川、胶东、济南、济北,皆许诺”。[136]唯待起兵时,济北王坚守不发兵。而齐王虽曾参与策划,后犹豫城守。不然,南北合纵将更趋完整,对汉廷构成的威胁也将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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