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文献中没有明确的咸阳筑城的记载,但作为都城的咸阳城,是仅有咸阳宫,还是如东方诸国都城一样拥有范围广大的郭城,就成为长期以来咸阳城研究中聚讼不已的核心问题,学者意见的差异很大。
1.有宫城亦有郭城
1976年刘庆柱先生提出,咸阳城的“西墙只能在毛王沟附近”,“都城东西十二里(若以肖家村计,为十五里),南北十五里”,[35]“推测咸阳宫在窑店和刘家沟两大队的塬上和塬下一部分”,“纪家道的高台宫殿遗址所在的方形遗址应为咸阳宫主殿”,认为“有人把秦都一号宫殿建筑遗址和纪家道塬上的高台建筑等北坂宫殿建筑遗址统统说成六国宫殿遗址”的认识并不成立,[36]认为在咸阳宫外另有郭城。1990年刘庆柱先生再次论证了这个意见,认为“不论从地域文化的纵向沿袭发展来看,还是就战国同时期横向的列国文化相互影响而言,秦咸阳城都应筑有大城城墙”,并指出“咸阳塬上已勘探出的长方形墙基……即秦咸阳宫的宫城——咸阳宫墙基”,“秦咸阳城有大小二城。大城之中的北部是塬区,地势高平,这里是首都的宫殿和官署建筑区,宫城——咸阳城在这一建筑区的东西居中位置。宫城东西两侧的宫殿建筑中,有历史上著名的‘六国宫室’建筑,它们可能是在战国时代关东诸国使节在咸阳城的官邸基础之上,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进一步扩建而成的”。[37]针对考古未发现城墙的情况,指出“在田野考古中,有些遗迹现象(包括城址中的城墙遗迹等)现在甚至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人们未能发现,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不等于它们不存在”。[38]2016年刘庆柱先生再次指出“在咸阳原上聂家沟至姬家道之间宫殿建筑最为密集,宫殿建筑群周围发现墙垣遗存,这里应为秦咸阳宫遗址”,虽郭城墙未发现,但从考古发现看,“推测秦咸阳城遗址的范围西起长陵车站附近,东至柏家嘴村,北由成国渠故道,南到西安市草滩农场附近(即秦代渭河北岸,汉长安城遗址北约3275米附近),东西约7200米、南北约6700米”。[39]
1986年杜葆仁、禚振西从文献出发,认为“咸阳城中还有宫城,咸阳城是内外二重城组成的”,“秦城市的规划,既有供皇帝和各级官吏之用的宫城和小城,又有供市民活动的大城”。[40]1994年尚志儒先生指出“秦都咸阳建筑城墙,文献中有明确记载”,而“咸阳宫是咸阳城内一座重要宫殿……咸阳塬上发掘的一、二、三号宫殿建筑遗址是否是咸阳宫的范围内,还需更多的考古资料佐证”。[41]
2002年张沛在分析咸阳城被渭河冲毁时,亦从文献出发,认为“秦都咸阳应该有城”,[42]韩建华在分析咸阳城时,指出秦咸阳城“包括内城和外郭”,不过“外郭城是有一定的区域但却没有城墙的”。[43](www.xing528.com)
2.咸阳城即咸阳宫
与前说不同,王学理先生1985年指出,位于“陕西咸阳市秦都区东北三十里的牛羊村和姬家道之间的原边上,有一对高台建筑基址”,乃是“商鞅营造的‘冀阙’遗址”,为秦都咸阳建设的开端,[44]咸阳宫“大约在今咸阳市秦都区东聂家沟到刘家沟之间的咸阳原上下”,认为“把发掘出的西阙建筑遗址看作‘咸阳宫’还缺乏有力的证据,且‘咸阳宫的范围’大到包括渭河两岸也是不可能的”,[45]咸阳城“是以孝公时期的‘冀阙宫廷’为基点向外展开的,而且仅有宫城,并不曾形成真正的外郭城,充其量只有向西南扩展的附郭。也许诸多宫城的连属,就是现有的大城,其范围大致是西起今毛王沟,东到左排村的咸阳原(即渭北的二级台地)南缘上下,当然,并不包括渭南宫殿在内”,认为“秦王的政治重心、决事地点,早期在渭北的咸阳宫;中期时在咸阳宫,时在渭南的章台或朝宫;全国统一后,建设庞大的阿房宫,显然有重心彻底南移的趋向。宫自为城,长期稳定,未必更筑咸阳大城”。[46]1999年王学理先生再次明确前说,认为“由连属的宫城构成的咸阳城,只有一个,就是咸阳原上的‘北阪宫城’”。[47]2011年,王学理先生进一步论证秦咸阳一号宫殿并非咸阳宫而是“冀阙宫廷”的认识。[48]
1991年王育龙先生在认为咸阳城城墙因渭水北移而冲掉的认识“令人难以信服”的同时,认为“咸阳城没有城墙这一点是与我国早期的这些城市特点极为相似的”。[49]1994年吕卓民先生指出秦咸阳城应没有外郭城,[50]1999年李虎在“从考古发掘、文献记载、逻辑推理三方面”开展分析后,“得出的结论是秦都咸阳没有外郭城”。[51]2000年徐卫民先生也著文认为咸阳城无外郭城[52](此后在2003、2009年的不同文章中同样强调了此点[53])。2002年李令福先生也认为“从文献记载与秦都咸阳的时代背景分析,咸阳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外郭城”。[54]
2017年许宏先生指出“就目前的材料看,秦咸阳外郭城城墙尚无线索可寻。在渭河两岸几十平方千米的范围内,各类遗存分布广泛,取开放之势。……分布于咸阳城周边的这些离宫别馆是整个都城的有机组成部分。可以说,直至秦末,秦都一直处于建设中,范围不断扩大,整个城市的重心也有南移的趋势。从这个意义上讲,秦都咸阳是一座未完成的城市”。[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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