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寺景区大寺的悬崖上,有一个黑黝黝的石穴,名叫藏雨洞。这个藏雨洞深不可测,谁也没有探出个深浅来。人们传说,这个藏雨洞是由朝那湫神掌管着,里面藏了陇山广大地区的雨量。每逢降雨时分,这个洞里必定是吞云吐雾,人们说那正是朝那龙神在行云布雨。
据说,很早很早以前,管这一带雨水之事本来是泾河龙王的职责,怎么后来成为朝那湫龙神的职责了呢?这还得从魏征梦斩泾河龙的故事说起。
泾源县城西南十五里处有个水潭叫老龙潭,传说泾河老龙就住在这里,原来掌管着平凉和固原地界的阴晴雨水之事。唐太宗贞观元年,这一带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旱,饥馑尤甚。老百姓卖儿卖女,背井离乡,庄稼焦枯,颗粒不收。平凉知府心急火燎,于是与庄浪县的地方官一起,抬着丰厚的供品和香火到老龙潭龙王那里求雨。
官员们祈祷了三天三夜,出了崆峒峡,连个雨点儿也没下。
“三尺干土能出苗子?”平凉知府一路上看见老百姓忙忙碌碌赶种庄稼,不由得想:“我们去求雨,莫不是百姓……”
一打听,事情真有点蹊跷:原来平凉鞍鞍桥有个卖卦的,昨天有个白衣秀士拿出十两银子,请他卜雨,卖卦的说了,明日辰时布云,午时和风细雨,未时下足。庄稼人一传十十传百,庄浪、隆德、静宁的人都抢时辰下种开了。这白衣秀士是何人啊?他正是泾河老龙。
这老龙掌管雨水,行必云从,去必雨助,怎么到一个卖卦的先生那里卜问阴晴呢?原来,在泾源县的白面河南岸,隐居着一位大先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愿登科进士,靠打鱼为生。这人和那个卖卦的先生要好,每半月去鞍鞍桥一次,送给他几条金色鲤鱼。算卦先生投桃报李,也为打鱼的预测了每日下网抛钩的方位,打鱼的因此每每满载而归,日子过得颇为滋润。这样天长日久,竟使泾河里的鱼虾少了许多,巡水夜叉担惊受怕,唯恐水族灭绝,于是把这事报告给老龙。老龙听了大怒,立即下令虾臣蟹将们去捉打鱼的治罪。一旁的虾巫婆阻止道:“先别急,让我卜算卜算再做打算。”虾巫婆在一旁鼓捣卜算了一番说:“其实这事的根由还在于鞍鞍桥的那个算卦先生,是他算准了方位时辰,才使渔夫捕去了许多鱼虾。”龙王听了愤恨不已,连说“可恶”,于是便变作一个白衣秀士去鞍鞍桥,决心整治整治这位算卦先生。
到了鞍鞍桥,果然看见那个算卦先生衣冠整洁,手指八卦神盘,正在高谈阔论。老龙挤进人群,要求先生为他卜一卜近日是否有雨,究竟下多少雨量?先生掐指一算,明确告诉他,明日某时某刻,将于此地方圆降下润土三尺三寸的雨。龙王听了嗤之以鼻,心想,我是掌管一方水运的龙王,我都决定不了降雨的多少,你个乡野冬烘先生,哪里就能知道这些?于是说:“如果明朝按算定时辰如数降雨,我愿将头献上。如其不然,我要砸了你的卦摊,将你抛下泾河喂鱼虾!”算卦先生听了冷笑不语,目送老龙扬长而去。
老龙扬扬得意地走出人群,返回泾河水府,刚于龙墩坐定,就见一个金衣大士昂然走进,手捧玉皇大帝圣旨,命龙王跪拜听旨。龙王慌忙跪倒,听大士高声宣读道:“敕命泾河龙王明朝辰时布云,和风细雨至未时,润土三尺三寸,普救陇山。”
老龙一听,吓得魂飞魄散,回想刚刚与算卦先生赌誓之事,霎时大汗淋漓,惶惶然不知所措。
送走金衣大士,老龙瘫倒在龙座上站不起来。正在这时,那位卜算的虾巫婆走了进来,见龙王闷闷不乐,便问大王为何事烦忧?老龙就把鞍鞍桥打赌一事说了一遍。虾巫婆翻了翻眼睛,谄笑说:“大王不必为此事烦忧,你想玉皇大帝管着天上人间多少大事,一方土地上降些雨的事,过了就过了,玉皇大帝哪里顾得上查究?大王如想整治那位算卦的,出口恶气,不妨随意改改雨量,不就让算卦的输得心服口服、引颈受戮了吗?”
听虾巫婆如此一说,老龙觉得是个好主意。于是第二天他领了虾兵蟹将,丑时起风兴云,寅时电闪雷鸣,到了卯时倾盆大雨直泻。恶风暴雨足足倒了五个时辰,陇山洪水怒吼,整个大地变成汪洋大海,山崩地陷,屋倒房塌,百姓呼天抢地。(www.xing528.com)
再说这老龙听信了虾巫婆的坏点子,违了玉帝敕旨,改了时辰,变了雨量,这就有理由去找算卦先生了却孽债。于是他起身出了水晶宫,又变作白衣秀士来到鞍鞍桥,三下五除二把算卦先生的摊子砸得稀巴烂,并扬言要他的头颅。算卦先生听了冷笑着说:“孽龙,你等着受斩吧!”说罢昂首走下桥去。
卖卦先生的一句话,说得老龙魂飞魄散。因他已经领教了这个老头儿的神机妙算,心想此话也必有来由,心慌意乱地匆匆转身回府,倒在龙床之上辗转难眠,不思饮食,绞尽脑汁想着脱罪的法子。
原来,泾河老龙的罪行引起天怒人怨,早惊动了玉皇大帝。他急忙派二郎神下凡查明究竟。二郎神来到泾河,变作一只灰鹤,擒住了一个巡河夜叉。夜叉先是嘴硬,被二郎神的哮天犬一口咬住,夜叉耐不住疼痛,就招供了实情。二郎神上天奏明玉帝,玉帝大怒,给泾河老龙降下死罪,并授命唐丞相魏征明日午时三刻处斩。
泾河老龙探知了获死罪的消息,惊得如五雷轰顶,急迫中想起去唐王那里求情,或许还有一丝活命的希望,就出了泾河水面,腾云驾雾,来到长安。
此时正值夜半,唐太宗李世民正于龙榻高卧,忽见一位白胡老汉上殿跪倒叩拜,连声喊:“陛下救命!陛下救命!”太宗问是何人,老龙道出了实情,然后磕头如捣蒜一样求唐王容情搭救。唐王本来知道陇东一带遭了水灾,这两天正为赈灾的事忧心,不料这场灾祸竟出自眼前这位老龙之手,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遂厉声怒斥道:“你这恶龙,掌管着陇东阴晴雨事,本该造福一方,惠泽百姓,但你却逞凶斗狠,违逆谕旨,祸害我陇山左右百姓,活该千刀万剐。”老龙大哭,唐王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有意想为老龙开脱死罪,便不动声色地说:“你暂且回去,另当处置。”老龙当下破涕为笑。
唐王一觉醒来,想起在梦中给老龙的承诺,心里觉得蹊跷。第二天召魏征来商量。魏征听了,虽觉诧异,但不便探问,只好摆了棋局陪皇上解闷。一局未了,魏征却伏案睡去了,口中还连喊:“杀!杀!”
唐王疑惑,急忙唤醒魏征。魏征说他刚做了一梦,梦见天王传下玉帝一道圣旨,要他于午时三刻在“剐龙台”监斩泾河龙王,他执行已毕,不知此梦是何征兆。
话犹未了,一太监急急进来,禀报说宫门外凌空掉下个龙头!君臣二人一听,急忙出宫外察看,果然见一颗硕大的血淋淋龙头弃置地下。君臣二人看了惊骇不已。唐王既为没兑现对老龙的承诺而沮丧,也慨叹天意难违:老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自此以后,玉皇大帝就派禹王神在云崖寺开凿了藏雨洞,把陇山方圆几百里的雨水之事,交由善良、温顺、诚信的朝那湫龙王管理。传说桃木山周边3省18府108县的雨水就在那里面蕴藏着。如哪个地方需要雨水,就由朝那湫龙王从里面吸取了雨水,播撒农田,润泽人间,让关陇地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王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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