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在华亭关山东侧有个叫碾子沟的小山庄,庄中有盘石碾子,每逢秋末冬初,人们为免农忙时耽误功夫,都靠它在闲时碾下过年的粮米。因此,这段时间人们都要抢着占碾子,这碾子也就特别忙。
有天黑夜,刘老婆和女儿金花抢先占了碾子,把粮食倒在碾盘上,只等天一亮就碾。夜深人静,寒风透骨,母女俩想,都守在碾盘前怎么办呢?可要不守,别人占了碾子,碾盘上粮食又咋办?最后刘老婆想了个轮班看守的办法,决定娘守前半夜,女守后半夜。
金花睡了一会儿就把娘给换回去了,她一人坐在碾盘边,听见远处不时传来野物断断续续的嚎叫声,心中感到害怕,但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坐等天明。时间长了,实在有点困倦,便打了一阵呵欠,丢盹睡着了。一阵寒风把她吹醒,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黑影在眼前一闪,她一惊,连忙抓起身边的笤帚疙瘩,待定神细一看,却见一个媳妇端着簸箕向她走来,这小庄上从来没见过这么个女人,正要问时,那媳妇自己开口了:“哟,我从咱南村来了个早,碾子还是早叫你占了。”金花说:“你们南村不也有碾子吗?”那媳妇说:“也叫人占了。”又用关心的口吻对金花说:“这几天人都说关山森林里有一只猴子成了精,非常害怕,我给你做伴行吗?”金花巴不得有人来,就点头同意了。两人说了会话,都冷得打起颤来,那媳妇说:“数九天冻的是不出力的人,我们互相背着玩玩就不冷了,背上的都要合上眼睛。”金花是个十七八的孩子,正贪玩,就同意了。那媳妇说:“不论谁背着谁都得转十圈,站住才能下来。”金花说:“好,你先背我。”她便一边把自己的眼睛用手巾捂住,一边趴在那媳妇的背上,只觉得这背上既暖和又绵软,跑起来的时候听到身边风呼呼地响……
天麻麻亮,刘老婆来碾米,一看粮食好好的,闺女却不见了。她问东问西,人人都说没看见,她急了,放开嗓子大喊金花,只听到回音学她喊。女儿无踪无影,她哭得再伤心,也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喘。(www.xing528.com)
光阴如流水,转眼已三个春秋,刘老婆缺吃少穿,又加上女儿失踪,老得多了。一天早上她刚一出门,就见一棵树上站着一只喜鹊,尾巴一翘一翘的像和她说话哩!她招招手问:“喜鹊,你知道我女儿在哪里吗?”喜鹊忽然真的说开话了:“喳喳,想见女儿朝南走,爬一道岭,过一条沟,见到牛屎片儿解个手!”刘老婆顾不得谢喜鹊,立即去寻女儿。她按喜鹊说的果然找到了牛屎片儿,就在那儿解了个手,正在四面张望,忽听崖下跑出个小娃娃,吆喝道:“谁在房上尿尿呢?”跟着又出来个媳妇,她一看正是女儿金花,刘老婆跌跌撞撞从崖上跑下来,金花也赶来,母女俩抱头痛哭。正哭得难分难解,金花突然止住了哭声,说:“妈,快藏起来吧,那老猴精要回来啦!”刘老婆惊得收了泪,说:“咱们快逃回去吧!”金花说:“它腿快得很,咱们逃不脱!”刘老婆只好跟女儿走。金花把母亲引进石洞里,扣在一口大瓮下面,刚收拾好,老猴精回来了,背上驮回一口袋东西,金花连忙生火做饭。老猴精坐在石炕头上,皱皱鼻子说:“往天回来香喷喷,今天回来生人味。”又问金花家里来了谁?金花说:“一辈子没人来。”老猴精说就是有生人味。它把小猴子叫过来问,小猴说:“来了一个老婆婆。”这时金花着了忙,急说:“那是我的娘。”老猴精笑了笑说:“孩儿奶奶来了,还不快请出来让我见见。”金花从瓮里搀出老娘,老猴精上前接刘老婆,刘老婆急忙把眼睛用手捂住,直叫“害怕哩,害怕哩”,老猴精问该怎么办,刘老婆说:“你眼睛太红了,我给你治治吧,请放心,我是自己人。”老猴精问什么时候治哩?刘老婆说:“明天太阳两杆高。”老猴精说能行。
当天晚上刘老婆和女儿把计定好,用草纸和皮胶给老猴精治眼。天一亮刘老婆叫女儿准备熬胶,寻草纸。太阳正在头顶,刘老婆就让老猴精坐在石头上面向太阳,治起红眼病来。金花在一旁说:“放心,我娘治过上万个红眼病。”这时老猴精也动起了心思,它想,待给我治好了眼睛,到晚上再收拾这老东西。正想着,刘老婆口里念叨起来了:“一层胶,一层鳔,一层草纸治好了,表上十八层,才能除病根。”她念完,对老猴精说:“你坐在这里一直要面向太阳,到太阳落了,纸一揭就把红眼病根除了。”刘老婆糊住了老猴精的眼睛,就带着女儿,拿着红筷子和一些野蜂蜜,边跑边蘸蜜丢,直向家里跑去。
老猴精在院子里晒着,怪舒服的,渐渐迷糊了,一觉醒来,只觉得眼睛和脸面上抽得紧巴巴的,正要发作,只听到小猴哭叫着一个劲地喊娘,这时它才明白了,便大叫:“我上了老东西的当了,糟了!糟了!”它急忙三把两把想抓去糊在脸面上的胶和草纸,可是已粘得太牢了,像长在脸上一样无法掲下来,好不容易才挖了两个小窟窿,但由于有这草纸在脸上粘着,要变人又变不过来,就只好原样子匆匆背上小猴子去追那母女俩。当它上路时发现路上有红筷子,它哭着拾起来,闻到了甜味,一舔是蜜,就一边拾一边舔向前直追,第三天夜里才到这个庄,大声哭叫:“猴儿娘,小猴叫唤我心慌,你给小猴儿一口乳,我把猴儿再背上。”有人借月光在门缝里一看,见一个老猴背着一个小猴坐在碾盘上,吓得全庄人不敢出门。老猴都是每天晚上带小猴来,有一个老头对刘老婆说:“你用柴火把碾盘烧红,不就把它除掉了吗?”刘老婆听了便和女儿背柴烧火,把碾盘烧得通红。过了一夜,满庄人都闻到一股腥味,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喊叫声,也看不到背小猴的老猴了,只留下这个碾盘还被当地人争相使用着,这个庄的名字也被叫成了碾盘子。至今,老爷爷、老奶奶们还津津有味地给小孩讲述这个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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