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亭一带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古时候,有个大地主,庄园靠山面水,山清水秀,屋舍青砖碧瓦,家有千亩良田,牛羊成群,骡马成圈,还有黄金白银压箱底。可是,让他苦恼的是,生有十子,无一个成大器的,不是呆头呆脑,便是五毒俱全,七十高龄的人了,他能不为自己的后路担忧吗?这么大的家业谁来接管?他苦思冥想,终于想起个能胜任的人来。
最小儿子的媳妇,自幼丧母,由父亲——一个乡村秀才拉扯成人。她端庄秀气,性格泼辣大方,在父亲的熏陶下,她知书达理,聪明过人,不但女儿家针线茶饭样样绝顶,而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过门两年来,孝敬公婆,团结妯娌,受到了兄嫂们的爱戴,公婆的器重,几个不务正业的兄长,也对她先藐视后敬佩。他想,这媳妇一定能理好这个家,自己死后也不至于家败。可是十个媳妇,单让小媳妇掌家,恐怕其他人必定有意见,他再三考虑,终于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让小媳妇管了家,又能让其他人没意见。
一日,他招集十个儿媳,说:“我今已年迈,咱这家我越来越没有能力掌管了,儿子们我没一个看得上的,今天,我想让你们中谁接替我管事。可是,咱这样大的家,我非要选个公道人管,方能使你们大家满意。但是谁是公道人,我现在要考一考,你们哪个考上,哪个就当选,你们说行吗?”媳妇们都说行。老公公说那就准备考吧!
他给十个儿媳每人发了一个碗说:“你们看,我在这每个碗的碗沿上用墨涂了一圈,我给每个碗中倒些水,你们每个人拿着碗,在屋里走两圈,如果碗中水没染上墨者当选。”当下老公公给每个碗内小心地倒了些清水,媳妇们站成一排都端着盛水的碗各自想心思:这题不难,我准行,考上后这家业还不是我的,老公公他还能活几年?到那时千亩良田,万贯家产……多威风!可是有的一高兴竟忘了正事,手一松,碗掉在了地上,有的这时心惊肉跳没走几步,碗中白水已成墨水,气得没有办法,心里只怨老公公出这鬼点子。只剩小媳妇一人了,只见她不慌不忙,将碗小心地顶在头上,在屋内走了几圈,然后在地上竟跳起舞来,舞步完毕,恭敬地弯下了腰。老公公和其他媳妇们回过神来看碗内,竟没有一点墨,大家无不惊讶!老公公这才说:“大家看到了吧?她能将这碗水端平,也一定能将咱家这碗水端平。”可是一想到这千亩良田、万贯家产的权力,众媳妇很不情愿地小声说行,老公公看到这种情况,恐怕不妥,又心生一计说:“一次考不出真本领,我要再考一遍,大家知道,我原先吃饭,你们每人管十天,每顿总是四十个菜,过来过去总是不可口,而且要分好几盘端来,很麻烦,现在我想你们明天开始,每人一天轮着管吧,每顿只二十个菜,要用一盘端来,而且要合口味,够这些条件者当选,你们下去准备吧!”十个媳妇满怀兴奋地下去了。结果,有几个媳妇做了二十道菜一盘端不来,只得用两盘端来,而且味道花样没有长进,还有几个自以为聪明,请人另做了一个大盘,二十碟菜是放下了,可是进不了门,结果盘一斜二十碟菜肴全倒在地上了。老公公气得没办法,可这是自己出的难题,又遇着些笨媳妇,有什么办法?
九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中选的,反倒自己装了一肚子气。到了第十天吃饭的时候,丫鬟端来了四碟菜,一个盘盛着,再看碟内,一碟鸡蛋炒豆腐,一碟辣椒炒鸡肉,另外两碟却是粉条炒韭菜和红萝卜拌韭菜。老公公心下高兴,小媳妇就是有心计,但他表面上却怒叱丫鬟;“真是大胆!我要二十个菜,为何只做四个?而且有驴都不吃的烂韭菜,端下去!另做!”丫鬟从没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火,战战兢兢地端下去了。不一会小媳妇端着盘走了进来,老公公一看假装生气:“为何又端上来?不是要二十个菜吗?”小媳妇说:“公公,这二十个菜怎么能一盘端来呢?之前嫂嫂用大盘端来,不是全倒在脚下了吗?”(www.xing528.com)
“可是四能等于二十吗?”老公公问道。
媳妇说:“能!你看这两韭(九)不是十八,再加上那两碟不是二十吗?”老公公高兴地说:“好!好!但不知口味怎样?”说着动筷吃了几口,四种菜尝完又是高兴非常:“好!好!合我口味,你是怎么做的呢?”媳妇答道:“公公有所不知,你原来吃的都是荤菜,吃过后觉得是一种口味,今天我特地做了二荤二素,吃了荤的吃素的味道就不一样了,所以,吃起来就香。”老公公说:“媳妇言之有理!”
当下招集众儿媳,夸奖了十媳妇的聪明才智,决定让她掌起了这个家,其他媳妇有自知之明,也就不说什么了。小媳妇率九个嫂子把内外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老公公十分满意,他临终前便将家业全交给小媳妇管理。
葬了老公公,小媳妇将全部家产的一半公平地分给了九个哥嫂,剩下的一半,她看到当地正在闹灾荒,就救济了贫苦百姓,百姓们分到了田地,分到了牛羊,他们背着粮食,拿着银钱,心中感激万分。后来人们每当遇到灾荒总会记起这位好媳妇,同时也会想起那个目光长远的好公公。
(朱栋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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