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年,刚满8岁的毛泽东被父亲送到离家只有200多米的韶山南岸私塾读书。
私塾的学习是从《三字经》开始的,接着指定读《论语》、《孟子》和《诗经》中的某些篇章。当时的启蒙老师邹春培曾对毛泽东的母亲说过:三伢子有些特别,他读书从不读出声来。我给他指定读书篇目,他就说,春培阿公,你老人家不要指定,省得费累。邹春培就说:你父亲送你读书,不指定一些书读怎么行呢?他就说:你不论指定哪篇,我都能背出来。原来老师没有指定读的书,他也会读能懂。那时他已经学会使用《康熙字典》了。当时,老师让学生描红写大字,他却不描红,嫌太限制自己,要放手自己写。他写出的大字比一般学生照着描出来的还要好些。由于他天资聪颖,不需要先生劳神,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省先生”。
毛泽东小时候和一般小孩一样,是一个既调皮又讨人喜爱的孩子。
毛泽东在南岸私塾读书时,私塾的后面住着一户人家,女主人是一位名叫周世泰的婆婆。周婆婆是一个勤劳节俭,善于持家的人。她在宅基地旁,种了不少枇杷树、梅子树、桃子树。每年果子成熟的时候,五颜六色的果子挂满枝头,香气四溢,馋得那些私塾里的伢子们直流口水,天天围着果树转,一个个恨不得变成黄莺和八哥,自由自在的飞上枝头吃个够。怎奈周婆婆爱树如命,看守极严,她手里常常拿着一根青皮长竹竿,谁要想“轻举妄动”,就会受到“皮肉之苦”。更可恨的是,她还要向孩子们的爹娘告状,使他们不仅不能吃上果子,回家以后还要接受“教训”。
看到满树香甜的水果吃不上,私塾里的伢子们都恨周婆婆,背地里骂她是“小气鬼”、“背时婆”。他们推举自己的小首领毛润之出面来惩治这位“恶婆婆”。
一天,下课的铃声刚刚响过,毛泽东领着几个伙伴,经过一阵窥视,确信周婆婆不在,便猴子似的一拥而上,准备大吃一顿。冷不防一声“好呀!”周婆婆突然从树下拱了出来,她大喊:“哼,看你们这些‘小泥鳅’往哪里钻!”她一边嚷,一边挥动着那根青皮竹竿向他们打来。伢子们都知道,这种竹竿打人,虽然伤不着筋骨,可扫到身上却又疼又痒。
为了躲避周婆婆的追打,毛泽东指挥大伙快逃。周婆婆一下盯住了他。他长得比别人个高,竹竿向他舞来。
“好呀,石三伢子,你充头领,我先逮住你!”
毛泽东纵身跳进一条土沟里,后面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婆婆跌跌撞撞,紧追不舍。三伢子翻出沟外,飞向上屋场旁边的那两棵松树。待到周婆婆追到时,他早已高踞树杈,冲周婆婆扮鬼脸……
一次,他和一些小伙伴跑到一个农民菜园去摘黄瓜吃。主人发现了,别的小朋友都跑走了,他却没有跑,忙给主人赔不是。主人倒很赞赏他,说他是个“诚实的好孩子”。(www.xing528.com)
还有一次,邹先生的母亲晒盐姜,小朋友们嘴馋,喜欢拿点吃,她就把盐姜放到屋顶上晒,然后把梯子搬走,并说,看你们哪个还能吃到。毛泽东轻声笑着说,我们不吃多的口罗。他叫同学们拿来一根长线和一根竹竿,自己捉来一只螳螂,把它系在线上,又把线绑在竹竿上。他手举竹竿一甩,螳螂被抛到姜盘里,再轻轻一拉,螳螂锯齿般的脚就把片片盐姜带了下来。
毛泽东对私塾古板、陈旧的教学方式很反感。有一天,私塾的毛宇居先生要外出,临行前规定学生要在屋里背书,不准出去。先生刚走,毛泽东就背着书包爬到房后山上,边背书边摘毛栗子。书背熟了,毛栗子也摘了一书包。回到课堂,他给每个同学送上几颗,也孝敬了老师一份。先生却并不领情,责问道:“谁叫你到处乱跑?”
毛泽东回答“闷在屋里头昏脑胀,死记硬读也没有用的。”
“放肆!”毛先生气得满脸通红。
“那你考我背书好了。”毛泽东说。
先生知道背书难不倒他,便心生一计,来到院中央,指着天井说:“我要你赞井!”
毛泽东围着天井转了两圈,便赞起来:“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清清见卵石,小鱼囿[1]中央,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这敏捷的才思和深刻的讽喻,给同学们和毛宇居先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这些事中也可以看到,少年毛泽东对禁锢学生思想的封建教育制度有一种天然的反抗精神,这与他后来改革教育制度的思想有着一定的联系。
[1]囿yòu:养动物的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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