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是讲辩证法的。他重视忠,却批判愚忠,“邦有道,则仕;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卫灵公》)。君子进也可,退也可,无可无不可,形势使然,便是“时中”。他重视信,却是讲大信而不是小信,“君子贞而不谅”(《卫灵公》)。君子不愚,不固守小节、小信,而讲究大节、大信。君子应该是能随时间、地点、条件的转移而采取不同的方法,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而不是把什么都规定好,然后按照方案去做的本本主义。君子要做到“时中”,辩证地看问题,做到合理恰当。在现实生活中,一个人若能以“时中”的方式去待人接物,那就是君子。反之,做事不彻底,浅尝辄止,虎头蛇尾;做人模棱两可,是非不分,庸碌无能和俗气,就是在做小人。因此,“仲尼曰:‘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反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四书章句集注·中庸章句》)。据《论语》记载:“子贡问:‘师与商也孰贤?’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曰:‘然则师愈与?’子曰:‘过犹不及。’”(《先进》)这个论断很有名,体现了辩证法思想,常为后人所称引。孔子讲中庸,《论语》中有关的言论还有四处,孔子说:“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子罕》)“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雍也》)“尧曰:‘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厥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舜亦以命禹。”(《尧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子路》)以上四段话明白浅显,容易理解,这是教人认识事物或真理与行事的方法论。孔子认为一切事物之所以为正确在于它有一定的“度”,达不到或超过这个“度”,就是错误。中庸所说就是认识这个“度”的方法。这个道理本不难懂,但做到这一步而不犯错误却很难,因为这个“中”或“度”,是因时因地因人而异的,没有一个一成不变的标准,所以孔子慨叹执“中”之难。“两端”,用今语表达,即事物之所以构成的矛盾两方面。“执其两端”,是人要把握这矛盾的两方面,做到深知洞晓。“用中”,不是取两个方面之中间,是在矛盾的两个方面里取一个主要的、有决定意义的方面。因为一个事物中的矛盾主要方面是变化的,把握它极难,要有灵活性。进一步说,“用中”,是人主观上的灵活性准确、恰当地适应事物发展变化之客观灵活性。对于“中庸”一词的解释,最著名的要数北宋著名学者程颢和程颐。据《二程遗书》卷七记载,二程兄弟对“中庸”的解释是“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者天下之正道,庸者天下之定理”。这里的“中”,就是适中、适度、时中,也就是恰到好处之义;“过”和“不及”都是偏,都不合于道,都不是恰到好处。“中”没有“两端”或“中间”之义。在孔孟儒家看来,各执一端与专执其中都有失偏颇,他们非常反对这种处事态度。“庸”则是永远保持恒常之态,既要“择善固执”,又能随着事物不断发展变化而调整选择最佳的方位和方式,达到一种和谐平衡的状态。在先秦儒家那里,“中”是相对于事和情形说的,“中”会随时变易,要真正做到中庸,必须有权变思想,这就是《中庸》所说的“君子而时中”。“时中”,也就是随时变易之中,君子必须因时而不断调整自己,与时偕行,与时俱进。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客观事物的变化确定自己认识和实践上的最佳抉择。正如南宋陈淳在《北溪字义·经权》里所说:“权,只是时措之宜。‘君子而时中’,时中便是权。天地之常经是经,古今之通义是权。问权与中何别?曰:知中然后能权,由权然后能中。中者,理所当然而无过不及者也。权者,所以度事理而取其当然,无过不及者也。”可见,一个善守中庸的君子就是既要固守中正之道又能敢于打破常规的人,以便面临不同事情时都能处理得恰到好处。荀子也一再强调“君子”要能把握“与时屈伸”“与时迁徙”的原则。所以,后世儒家强调:“道之所贵者中,中之所贵者权”(《四书章句·孟子·尽心章句上》),“惟善变通,便是圣人”(《二程集·河南程氏遗书卷第六》)。(www.xing528.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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