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杏林与钱德昌：鸡骨头阿四和木瓜杏林之故事

（根据钱明志提供资料整理）

鸡骨头阿四和木瓜杏林是亲兄弟，大名钱德昌和钱杏林，世居钱家村。父亲成芳是景云乡方家埭人，来钱家村做上门女婿，母亲叫钱美囡，小名囡囡阿大。父母生有二男二女，杏林老大，德昌老小。

德昌大约生于民国十三年（1924年）。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又干，如一鸡肋，便得了鸡骨头的绰号。父亲成芳的手艺不精，极少有收入。几亩薄田，一家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但德昌却没有在艰苦中奋进，反而成了一个游手好闲之人。二十多岁时，家里想办法给他娶了亲，女方是北面华光庙的。但德昌依旧东游西荡，从不正经营生，也不好好过日子。时值抽壮丁，经落驾马桥张某牵线，德昌就将自己卖了壮丁。德昌走后，妻子也走了。1949年解放时，钱德昌回了老家，小腿带了一个枪伤，成了半残疾。重劳动活不能做，工分打折扣。到了60年代初，口粮奇缺，每个人常处于辘辘饥肠状态，鸡骨头阿四是更加了。忍不住肚子的叫唤，鸡骨头阿四决定铤而走险，当时有一批山薯正在培苗，已发了一些芽了，鸡骨头认为这也是不错的选择。于是他在一天晚上，一口气偷了几斤种山薯。没想被人发现了。这是破坏社会主义生产的行为，性质恶劣严重，于是他被送到了崇德镇上的马家祠堂进行劳动改造。三年改造回来，大队办砖瓦厂，需要有人管夜。于是便让独身的鸡骨头到厂里管夜，同时做些杂工。砖瓦厂关闭后，鸡骨头无处可去，便在扶驾桥南堍搭了一个披居住。后在留良乡敬老院结束了一生。

木瓜杏林小时候得了“发痉风”（痉挛），落下了呆头呆脑的后遗症。杏林长大后，人长高了，但智商没长，村坊上的人就叫伊木瓜杏林了。木瓜杏林在记工分的年代，算不上是一个正劳动力，他的智力只能养几只羊，割割羊草。

杏林家本来生活艰苦，日本投降后，阿四去卖了壮丁，阿四妻子走了，成芳年纪也大了，做裁衣更没生意了，生活越来越艰难。同村的郎中先生陈子刚看不下去了，他让杏林帮背药箱，资助点生活费。做医生的无论白天黑夜都要出诊，乱世岁月夜间出诊很不安全，陈医生想着让木瓜背个药箱，有个伴，路上也安全点。如果不出诊，杏林可在家割割羊草。但是木瓜，总会惹麻烦。

有一天陈医师到隔壁一村坊出诊，病人是一位中年妇女，屁股上长了一个疖，怕难为情一拖再拖，疖越长越大，严重化脓，不得已请陈医生上门问诊。结果是必须要动个小手术，把脓挤出来才行。病人只得拉下内裤，露出整个屁股。陈医生拿起手术刀把大毒割开挤脓，病人痛得哇哇直叫，不由自主缩动身体，脓血弄得满屁股全是。木瓜杏林看到了女人的屁股和整个屁股脓血，也开始哇哇大叫，直喊：“触霉头、触霉头”。边喊边往外跑。回到家后，木瓜迫不及待拿了香烛到稻场地上，忙乎着插烛点香，嘴里念念：大吉大利。别人问他啥事体，他就结结巴巴、原原本本把陈医生看疖的过程讲了出来，还说看到了女人的屁股不吉利，这样搞得全村坊都知道了病人的隐私。(www.xing528.com)

杏林虽然智商低，但脾气暴躁，如果有人讲了不顺他耳的话，他就认为是耻笑他、奚落他，想方设法报复。村上有个老人背后说了杏林几句闲话，被杏林知道了，他就偷偷搬了几捆稻柴堆在老人家的后门，放火报复。有人开了他的玩笑，他也堆柴放火。好在被及时发现，没有造成损失。发生了几次后，大家对他避而远之。

1946年初夏，天气已较炎热，独老三伯挑羊勒什（羊粪）到寺前头田坂里，经过惠民寺东边一条靠壁路。这条路贴着一岗头，岗头有两米多高，另一侧是一条很深的排水沟。三伯经过时，木瓜杏林正在斫羊草，草篰放路当中。本就很窄的一条泥路，三伯又挑着重担，跨又跨不过，绕也绕不过。三伯一生气，就把草篰狠狠踢了一脚，草篰就滚到了水沟里，草洒了个精光。木瓜一看，跳了三尺高，不由分说，拿了手里的镢子朝三伯劈了过去。三伯慌忙丢了粪担，举手一挡，镢子落在了三伯的手腕上，顿时鲜血直飞。三伯赶忙跑回家，未进门槛就倒下了，隔壁邻居马上去叫陈子刚医生。好在医生就在自家村坊埭上，陈医生赶紧给三伯作了包扎。但出血过多，三伯很虚弱。独老三伯和木鱼三娘娘（许美英）是老夫妻，膝下无子女，三伯倒下了，三娘娘也真没设法了。陈医生想着木瓜是帮自己背药箱的，现木瓜惹了祸，便买了一支上好的人参给三伯补身体，好让他快点恢复。但杏林的父亲成芳却怕了，这个儿子这样下去迟早会酿大祸，在村坊上难交代，于是他想到了，叫毒头排长帮忙。

日本入侵后，铁路沿线造了碉堡。崇德沦陷后扶驾桥驻了日伪军，兵员住在老百姓家里。日本投降后，剩下伪军八九个人，领头的是一个排长，大家称他为毒头排长。

成芳恳求毒头排长把自己的木瓜儿子处理掉算了。排长就叫了几个人，在扶驾桥北面的王家木桥西侧一块荒地里挖了个坑，绑了杏林，叫他躺在泥坑里。杏林真是木瓜，自己要被弄死了也不知道，他乖乖地按照要求跳入了泥坑中。成芳拿起铁耙，朝儿子的脑袋狠狠地抡下去。杏林头上鲜血直喷，但浑身抽搐着，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显然没死，但成芳的手软了，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一旁的毒头排长见状，摸出手枪朝杏林头上连开二枪，大家赶忙七手八脚把木瓜埋了。